眼前漆黑一片,她头痛欲裂,身体冷得要命,脑袋上有一个地方好像漏了一般,一直有风灌进去,那种感觉简直比死还难受。
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是在和项野打电话吗?
“施乐,快醒醒,你不能死啊!”
死?谁死?
努力睁开眼睛,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他紧紧抱着自己,满脸担心和泪水。
“呵呵,你怎么来了……”施乐心安了安,想要坐起来,却发现浑身已经动弹不得。
蹙了蹙眉头,她放弃了。
倒在男人臂弯里,眼珠转了转,她试着看清周围的情况,却发现凡尔赛65在疯狂地燃烧着。
心里一惊。
“大,大军哥……快救救……大军哥,他在里面!”
“你这时候还关心别人!你别说话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不顾一切伸出的手上满是鲜血,男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打横抱起她往一个地方狂奔。
她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身子快散架子了,头更痛了,甚至能感觉到有热热的液体顺着额角流淌下来,一滴一滴地滴落到雪地上。
是快要死了吗?
她是不是被炸得面目全非了?
是不是很丑?
是不是永远都见不到项野他们了?
是不是要跟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很快,她被抱进了车里,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倏地坐起来一把抓住了男人的胳膊,“一定要帮我把这个USB交给项野,一定要……”
男人死活也不接,将衣服脱下来裹在她身上,大手按在她脑袋上漏风的地方,恨恨的语气带着哭腔,“我不要,你自己交给他!”
“求……你,我怕我见不到他了,求你帮我……”
男人磨着牙,说什么也不接,他怕他接了,她了却心愿就……
心里揪着痛!
施乐用尽力气将USB塞进男人胸前的口袋里,身体一松,跌回了椅背,然后惨淡一笑,“呵呵,千万别忘了交给他……”
“哎……你看我做的什么事儿,我为什么……这么自以为是呢,整天不听话,听他的话不就不会……有事了吗?”
“这不关你事!不要自责!你不是都是为了他吗?”他擦着她头上的血迹,可是越擦越多,整个椅背都变得血红一片。
施乐自顾说着,“他说得对,我……我就是个不听话的东西,我应该……更信任他一点,还害得大军哥……”
鼻头算了,她不知道是血,还是泪。
看着男人满脸泪痕,她将手附了上去为他擦干,大喘着气,“你别哭啊,你一哭……我也想哭了,我答应他再也不为男人哭了……”
“乐乐……”
她的脸渐渐失去了血色,笑容却美如白莲,透彻得仿佛不属于这个混沌丑恶的世界。
到底是谁这样害她?
他盯得那么紧竟然还是出了事,到底是谁?
男人立即启动了车辆,一只手快速打着方向盘,一只手死死抓着她的手,“不要睡,乐乐,一定不要睡,医院马上就到了!”
眼前越来越黑了,施乐知道自己的情况,她好困好困,只是好舍不得这个世界,好舍不得这个世界上唯一关心她的那么几个人。
她还有很多愿望没有实现,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还有好多心里话没跟他说。
她还是不争气地哭了,滚烫的热泪让她还觉得自己是个活人。
她也紧紧抓着男人的手,“我一直以为自己的命很硬,我的人生还有很长时间,想不到原来也是这么脆弱不堪……说没就要没了,我不甘心!”
“乐乐,不要说这些了,说点开心的。”
呼……呼……
“开心的?你知道吗,我现在好后悔啊,我一直跟他说让他等我三年,三年后……我体验完生活就给他……生,生儿子。现在……想来多可笑啊……我连三分钟的命都没有了。”
“你不会死的!一定不会死的!你以后想生多少个儿子都行!”男人心如刀绞。
“呵呵,你别逗我了,我,我知道我快不行了,你帮我告诉……项野,我真的,真的……好后悔,其实,……我心里已经答应帮他生了,只是一直……没有勇气告诉他,生孩子……可是人生大事,如果时,时光能……倒回,我一定,一定不会再拒绝了……人就应该……活在当下……”
“项野,对不起……”
“大军哥……是我害了你……我这就去下面见你,给你负荆请罪……咱俩……路上还能不寂寞,咳咳……”
她突然吐出一口鲜血,浑身颤抖,将男人的手用力一握,“求你,如果我样子很丑,不要让他看到,求你,唔……”
男人看了一眼她满是鲜血的脸,不忍心地转过头去,“你一点也不丑,很美,很完美!”
施乐笑了,笑得很开心,“那好吧,项野,再见了……”
“乐乐——!”
冰凉的小手从大手里滑落下来,她彻底闭上了眼睛。
项野赶到的时候,看守所的人正帮着灭火。
西北风刮得凛冽,这给救援行动增添了很大的困难,火势仍然烧得猛烈,那一股股上窜的火苗映在男人圆瞪的黑眸里,血一般的猩红……
他从来没有如此恐惧过,从来没有这么不切实际地希望眼前一切都是梦,醒来时小女人还乖乖地窝在自己怀里酣睡。
然而刺骨的寒风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这是现实,他最重要的女人和兄弟正被大火无情地吞噬着。
吱——!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科尼赛克One还没有停稳,他人已经跳下车,不顾一切地奔向火海……
“施乐!邵军!”
“你不能过去,太危险了,汽车随时可能会爆炸!”
两名狱警跑过来阻拦项野,没想到他冲劲儿会那么猛,两个彪形大汉竟然被带得连连后退,他们不得不紧紧抱住他的腰,才算控制住这个疯了一样的男人。
“放开我!我老婆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