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步兴接过木花,仔细端详了一番,就见那花枝不甚长,叶分五瓣,冠呈钟状,虽为木制,却隐隐有着淡香。看罢,当即又问道,“那人可还在,长什么模样?”。
下人想了想,“那人和你一般大的年纪,给完东西就已离去!”
秦步兴哦了一声,就听得那下人又说道,“对了,那人还说这东西在你这,他们就放心了!”
听到这里,秦步兴彻底明白过来,猜想着来人必是木观或是木星,暗示自己照顾好槿儿!一念及此,他长久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落定。
等着下人离去,项羽见秦步兴将木花揣到了怀中,才开口问道,“师弟,却是有何事?”
秦步兴不想着众人再为之操心,微微一笑,“师兄说的可是这木花?那不过是我在来府之前,向人家付了定金,适才送到这里而已!”
项羽哦了一声,信以为真,当下也不再继续追问。
项梁又劝众人饮了茶,放下茶杯,看向秦步兴,“步兴贤侄,敢问祖籍何处?听你的口音,好像是来自故燕之土!”
“故燕可是多出慷慨悲歌之士!”项伯插嘴道。
张良在一旁点点头,“项兄,说的极是!想当年,秦强而六国弱,嬴政遂有囊括宇宙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可怜六国无数豪杰、志士,”说到这里,他唉叹了一声,“直到燕荆轲,咸阳惊天一刺,天下无不动色!”
“好!大丈夫当如此!”项羽一拍手掌,豁然站起,“即是如此,我等亦非无荆轲之勇,又非短鸿鹄之志,何不”
“嗯哼!小子何其猖狂,竟敢大言不惭!”
话还未说完,项梁忽然厉声喝止,同时目光似不经意间扫过秦步兴的脸庞。
秦步兴立刻会意,假装咳嗽一声,劝道,“伯父,且熄雷霆之怒!世侄浅薄,却深同师兄之意!只是,此等大事,还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
项羽颇为不屑地重复一声,似是极为不满,可看着项梁严厉的瞪着自己,只得压住了性子,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呵呵!听世侄之意,莫非心中已有计较?”
秦步兴见项梁又问起了自己,立刻正色道,“小侄浅薄,不敢妄言!”
“贤侄,莫要谦让,有话但讲无妨!”
“秦,蛮夷之地,披山带水,四塞之国!然自孝公用商鞅,立法度、务耕织、修战备,数年而国富,外连衡而斗诸侯,已有吞八荒之心!后五世蒙故业,因遗策,惜尺寸之地,而不吝贵物珍宝,虚心以图强,广揽天下之名士。上下一心,南取汉中,西纳巴蜀,北收要害之地,东侵膏腴之地,渐成虎狼之翼,小视天下群雄!六国惶恐,会百万之师叩问函谷关,然众志不诚,用心不一,逡巡而不敢进。至疲敝,秦得一上将军,驱虎狼之师,挟雷霆之势,未战而六国皆无颜色!待追亡逐北,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天下诸侯惶恐,无不争相以割地。然奉之弥繁,侵之愈急,各国自顾无暇,唇亡齿寒,故韩、魏、燕、赵相继而亡!齐国虽大,坐守妇人之道,内不治法度,外不修战备,开门揖盗,终止灭国,为天下笑!然此一时,彼一时也!”
“此一时,又如何?”
“此一时已渐显败亡之相!”
此话一出,所有人无不惊讶,脸上更是画满了问号。
秦步兴端起茶杯,慢慢地抿了一口,看上去非常闲适。
众人都怀揣着复国的梦想,见秦步兴就此打住,更是急于想知道答案,张良笑一笑,“公子,莫非是在说笑?”
秦步兴见着自己崇拜的偶像反问起了自己,更是得意地飘飘然,信誓旦旦地回道,“秦,八载之内必亡!”
“什么?”
这一句话比着刚才那一句还具震撼力,犹如一座巨山投到了海洋,顷刻间掀起了滔天的骇浪。
“坏了!”秦步兴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一个很大的错误,脑筋飞转之间,有了主意,“哈哈哈!众位,莫要当真,这只是个人的推测!不过,这秦,的确是已经百孔千疮!”
“哈哈,师弟,此话怎讲?”
秦步兴见项羽插了话,暗自庆幸终于逃过了一劫,急忙顺着话题说道,“我听别人讲,有以暴取天下者,未听闻有以暴治天下的!昔周武王牧野一战,得了商汤的天下,抚其后裔,爱其人民,罢兵南山,誓言再无兵戈,方得延续了八百年!如今,秦一统天下方得数年,束六国之人于囚笼,驱天下百姓如牛羊!天下豪杰、志士无不切齿,‘时日曷丧?吾与汝偕亡’!”
“哦---”
众人这才明白秦步兴的推断何来,听完无不暗中欢喜。
项梁假装咳嗽一声,又笑道,“呵呵,小子之言,不可当真!来人啊,安排盛宴!”
时间不大,杯盘罗列。
众人又是一阵寒暄,席间只讲挑些轻松的话题,气氛倒也融洽!
秦步兴挨着项羽,见少了虞少爷等人,就问道,“师兄,与我同来者,不知现在却是在哪里?”
项羽笑一笑,“即是师弟带来的,我已嘱咐了龙且安排,若是要留就留的,若是要走就给的盘缠,切莫再操心就是!”
“如此,就多些师兄了!”
“师弟,即是已经下山入了世,我看以后还是以兄弟相称比较稳妥!”
秦步兴点头同意,端起一杯酒敬道,“如此,大哥请满饮此杯!”
项羽哈哈一笑,也端起了桌上的酒杯,“好,贤弟,将来我若为王,必封你做我的上将!”
说罢,两人一饮而尽,又谈起往日在山上修炼的事来。
盛宴过后,项梁还有着其他公干,先行告了辞。
众人此刻完全没了束缚,也觉得一身轻松,项羽就拉着秦步兴的手道,“贤弟,你同我前来,我要给你看一件好东西!”
秦步兴答应一声,一边走一边试探着问道,“大哥,可是珍珠、玉器?”
项羽摇了摇头。
“那必是宝马良驹!”
项羽依然摇了摇头。
“难不成是金屋藏娇?”
说到这里,项羽的脚步缓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道,“莫要猜了,你见了自会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