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场。
天空中挂着雾一般的愁云,遮却了大好的日光,此时太阳看起来更像是一轮发生在夜晚的明月。
场地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有着数百乃至上千,慵懒地拥挤在一起,不停地跺着脚,时不时向双手哈出一团团的热气,以免手脚受冻没了知觉。
“该死的天气!”
人们不停的发着牢骚,咒骂着苍天的不仁,而内心里却是另外一个对象。
“大王到!”
就在所有人等得有些厌烦,嘈杂声几乎响上云霄时,那个翘首以待的人终于出现了!
人们甩脸看去,只见从营帐处奔来一哨人马,个个穿戴齐整,胯下马,腰中刀,背后负弓箭,中间簇拥着一匹白马。白马上端坐着一个七尺左右的蛮汉,浓浓的眉毛,络腮的胡须,一张不怒而威的脸庞,远远望去就知是个杀伐果断的人。
不用猜,众人已明晓那人正是所谓的大王!
来到众人面前,骑手们一字排开,单单让出中间偌大的空地。
那大王威风凛凛,兜住了马,不急不缓,很快就来到了空地的正中央。未曾说话之前,先是向前方扫视了一番,鼻孔中不经意地发出一声冷哼。
“兀哈拉!”
看罢一时,大王这才收回目光,对着旁边喊叫起来。
“大王!”
一个骑手见被传唤,赶紧驱马来到跟前,从马上跃下,单膝跪拜于地。
“清点兵马!”
大王冷冷地下发了第一道命令,然后就不在说话了。
“诺!”
兀哈拉答应一声,转身离开,来到比试场众人的最前面。
“百夫长,上前!”
一声令下,只见的人群的前排走出八位勇猛的汉子,齐声应答。
“将所部兵马清点,速速报来!”
兀哈拉面无表情,果断的下发着命令。
“诺!”
八位百夫长再次答应,一字排开,间隔着十数步,举起了手中的弯刀。
人群开始动起来,向着各自的首领所在处汇集,只是人很多,很是拥挤,一时间场面有些乱糟糟。
好不容易,人们都分散成了一部一部,看上不去不再刚才那样拥挤,可是依然没有形成队列,乱糟糟的。
百夫长们都很头疼,一边耐心地记着数,一边还不忘大声叫嚷着:“禁止喧哗!不要乱动!”。只是,这些人一向自由散漫惯了,一时间又怎能约束的住!
“哼,哈!”
国师不知何时站到了大王的身边,想到先前在中原时,何曾见过如此场面,一时没忍住小声笑了一下。
大王的脸色很阴沉,可转瞬又挂上了微笑,“国师,你看我的部众如何?”
国师自知失了检点,见问忙回道:“大王赎罪!依臣看,个个当是勇猛如虎!”
“勇猛如虎?哼哼,依我看,就是一群迷路的羔羊!如此的部众,即使有得十万又如何?只需秦军一击,定当溃败如沙!”
“大王息怒!切勿妄自菲薄,依我看,只需大王多费心神,将领听令,来日必是虎狼之师!”
“虎狼之师!好!说得好!如若不似虎如狼,我冒顿何以一统草原!”
国师见他野心初现,忙连连点头称是,心内却道:“果真如此,他日定当是中原的一大心患!”
冒顿说到了得意处,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继续说道:“国师,你可有带兵良策?”
国师听完,思索一时,方才缓缓应道:“臣虽不懂军事,但也曾闻得令行禁止,至于其他,实不敢妄论!”
“令行禁止?令行禁止!”冒顿独自默念了两遍,细心品味了一番,“好!国师不愧是国师,此言甚妙!”
两人说话间,那百夫长已清点完人数,汇报给了兀哈拉。
兀哈拉做到了心中有数,再次来到冒顿跟前,单膝跪倒,“大王,兵马清点已毕,共计七百八十五人!”
“七百八十五?可有未到之人?”
冒顿说的风轻云淡,面上还带着笑意!
“启禀大王,一部缺少三人,五部缺少五人,八部缺少七人!”
“传各部的传令官!”
“诺!”
兀哈拉答应一声,很快将传令官一行九人带到了冒顿跟前。
“总传令官,可曾将命令传到各部?”
冒顿看着地下跪着的九人,收起了笑脸,说起话也严肃起来!
“启禀大王,各部均已传达!”
“即是如此,何以一缺少一十五人?”
“这?”
总传令官一顿无语,心说我只负责传达命令,又岂能指挥各部?
“来人,总传令官传令不利,鞭刑二十!”
说话间,早有的亲卫兵走出几人,不容分说,架住双臂,一人持鞭,搂头照胸,狠狠地抽了下去,每一鞭过后都是一道淤痕!
场上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个抻着脖子,听着鞭响,就仿佛打在自己身上一般,个个不由地呲牙咧嘴。
二十鞭过后,传令官忍着疼痛,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一、五、八部传令官何在?”
见问,三个传令官也是发一阵冷颤,跪在地上,双腿发抖,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
“各部皆无人员缺失!为何你等全是缺人,定是你等疏于职守!来人,拉下去,砍了!”
一听到砍了,三个人竟似泥捏一般,软摊摊的栽倒在地,竟连求饶都已忘却。
那亲卫兵闻令,闯将上去,抹肩头笼双臂,将三人捆个结结实实,押到一旁,就要行刑!
国师在一旁看的清楚,观色品语之间心里有了计较,向前走的两步,转身道:“大王,且慢!”
“嗯?”冒顿一摆手,示意行刑暂且停一停,“国师,有何话讲?”
“如今律令刚兴,这几人虽有过错,可罪不至死,还望大王从轻发落!”
“嗯~~~”
冒顿本就是杀鸡吓猴,此刻正好借坡下驴,假装思索一番,这才摆摆手。
三个传令官鬼门关走了一遭,早已吓的魂不附体,如今蒙释,那可真是百感交集,也不知道哪里借来的气力,连滚带爬的过来谢恩。
“死罪可免,活罪难恕!如若再犯,小心狗命!”
三人忙点头不停称是,这才退了下去。
就在所有人长舒一口气,以为这场大戏就要落下帷幕时,又见的营帐处尘土飞扬,时间不大,几匹战马飞驰而来。
待得战马近了,众人再拢目观去,只见每匹战马后面拖着两人,此刻衣服已是破破烂烂不成样子,至于那些人,已不知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