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走就走,老头做起事来倒是雷厉风行。
少年望着他的背影,过了好久才消失在视野中,叹了一口气,自嘲道,“秦步兴,你就是个傻子,老头在这骗吃骗喝了如此多的时日,只怕是这一朝离去,再也不回头,你怎么还会相信他的话!看来,人总是该少些贪念,如此才会少被人欺骗。
只是,他这刚刚回到屋中,还未收拾利索,就听得外面有人大喊道,“娃娃,我回来了!”
“嗯?”
秦步兴当下就是一愣,心说这也太快了,莫非是看到兔子跑得快,就弃了那吃兔肉的念头?
想到这里,他不由地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缓缓地向外面走去。
来到院中,果然发现老头已是归来,看样子还有些气喘吁吁,正依靠着院门在那里歇息。
“快,快,快!快来看看,我带来了什么?”
老头见着秦步兴出来,满脸的兴奋,说话也急促起来。
秦步兴将信将疑,快步来到院门处,往地上看去。只见,一根青竹杖一头牵在老头的手中,另一头却是系着绳子,拴在两只野兔的四蹄上。
“这?这怎么可能?”
眼前发生的一切,让秦步兴有种做梦的感觉,当下又是使劲揉了头双眼,仔细又看了一遍,却是结果依旧!
老头此时已经不在长喘,笑嘻嘻的看着秦步兴,似乎他的脸上有着特别吸引人的地方,“怎么样?我老人家说话算数吧?”
秦步兴听到他说话,这才醒转过来,却是一把拉住了老头的手腕,神情有些慌张,“老人家,这若是您偷得,吃着也是不香,还是送回去的话!若是晚了,人家找上门来,我们却是少不得人家奚落,还要赔上无数的好话!”
说到偷,老头的脸色也是一变,“你这娃娃,胡说些什么?分明是他们没有我跑得快,要不你问问它们,是也不是?”
“唉!我这就问问!”
秦步兴顺口搭话,可话出了口,立马醒悟到自己落了老头的圈套。转念一想,老头去的时间并不长,而这附近十里八里的状况,他也是最为了解,并无人家,那么唯一的解释只有,这两只兔子或傻或愚,抑或是想要轻生吧!
就这样,秦步兴自我安慰了一番,也不再和老头计较,先是安顿好他,又为两只兔子念了超度的自创经文,这才为他们料理起后事。
热腾腾的兔肉,飘散着诱人的香气,摆到桌上之时,那香气便似有了触手的精灵,方才还躺的好好的老头,直接被他拉起,惺忪的睡眼,立刻就冒出两道火热的光芒。
这些时日,秦步兴对老头已很是熟悉,知道别的事都可以客气,唯独吃饭一桩,只要稍不加留神,自己必定要吃大亏。当下,见他坐起,也是丝毫不让,弃了双箸,只用双手来抓,那滚烫的肉也像没了温度,竟在须臾间已是消失了大半,反倒是看的老头有些目瞪口呆起来。
“这?”
秦步兴吃了个半饱,也发现了尴尬,当下嘿嘿一笑,就想遮掩过去。
“没出息!”
老头看着他,嘟囔了一句,可接下来的举动,却是和秦步兴不相上下。
就这样,两人棋逢对手,吃了个不亦乐乎。
“嗝---,不错,娃娃,嗝---,你这手艺见长,这饭量也是见长!”
老头吃完自己那份,又将汤喝的一滴不剩,方才满意的拍拍胸脯,对着秦步兴夸奖道。
秦步兴也是知趣,笑一笑,压低声音道,“老人家,说实话,您这兔子到底是怎么捉到的?”
老头见他还在为这个问题纠结,笑一笑,反而转移了话题,“怎么样?想不想天天如此?”
“天天如此?”秦步兴当即就是一愣,皱眉道,“若真能天天如此,那岂不是皇帝过的日子?不过,我倒希望能如此!”
“哼!”
老头为秦步兴如此无耻的坦白嗤之以鼻,弄得秦步兴就是脸儿一红。
“这个也是不难!但是嘛?”
“但是,有条件,是不是?”
老头被秦步兴说出了心中所想,又是笑笑,“娃娃,你看这样如何?我这年纪大了,腿脚也有些不便,不如这样,我负责每天去碰运气,你呢,每天负责背我一百步,如何?”
这个条件,很具诱惑力,立马将秦步兴饭前的那点心得击个粉碎。
“这,那岂不是,我要占您老人家的便宜?”
“不,不,不!如此,我们就说定了,好不好?”
秦步兴没想到天上会掉馅饼,恰恰还砸到自己面前,见老头如此执意,当下也是点了点头。
“好了,就是这里!”
一路走来,老头并没有让秦步兴背着,到了目的地,这才提出要求。
秦步兴抬头看去,只见面前有一山,并不甚高,也不甚陡,成阶梯状,一条羊肠小路直通其顶,其间还有着四、五处稍平坦处,可供中途歇息。当下,内心大致估算一下,约莫着恰好是百步左右,不由地回头看看老头,心说:这莫非是他蓄谋已久?若真是,自己可就落入了人家圈套。
老头见着他脸上似有犹豫之色,笑一笑,“怎么,娃娃,你要反悔不成?”
秦步兴被他一激,反倒升起一种大男子的万丈豪气,“老人家,只要每天有肉吃,我便依你,若是没有,那我们就到此为止,您看,好不好?”
老头答应一声,张开了双臂,秦步兴也不推辞,俯下身负了他在后背,一手护住老头的下半身,一手拿了青竹杖,开始向着山顶攀去。
好不容易,爬到了第一个平坦处,秦步兴已是有些吃力,毕竟这爬山,不比走寻常的平地,何况背后还有负重。
再向第二个平坦处冲锋时,刚刚走得几步,秦步兴就发现状况似乎有些不对,老头的身子似乎比刚才重了一倍,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体力消耗大,气力有些不足,可是中途他稍微停了一时,发现情况也并没有多大的改观。幸运的是,咬着牙,自己还可以勉强承受。
等到了第三个平坦处,秦步兴就觉得眼有些发花,腿有些发重,重的每一抬脚就像是提起二百来斤的重物,更关键的是,他觉得自己的呼吸也开始困难起来。
往下看,行程已过半;往上看,还有着两道平坦处,那最后一道更是离着山顶只有几步远。但是,秦步兴深深地知道,艰难的行程,此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