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师兄!”
来到院外,秦步兴低低地叫了一声。
六师兄眼望着天上的明月,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说吧!”
“六师兄,真是火眼金睛!”秦步兴先是开了句玩笑,“我听亭长说,那人只带得数人,就击败了数倍于己的流寇,足见其本领了得!如今,身受百般羞辱依然可以处之不乱,非能忍也,乃恨生不逢时,其志不展也。但是,我也听亭长讲,有人不给,他也不强求,更见其人有着极强的自尊心,只是未到其极限!”
“嗯!”六师兄长长地吸了一口冷气,“你的意思是说,只要给他难以承受的屈辱,他就会自去!”
“不错!只是,对那人貌似有些不公!”
“这世间之事,往往都是舍小义而取大义!你也累了,回去睡吧!”
第二日。
众人起个大早,轻手轻脚地收拾了外屋,又帮着洒扫了庭院。
正要劈柴之时,冯亭长已是从屋中走了出来,见状,忙招呼道,“众位,莫要在忙了,快歇歇吧!”
众人这才停了手,在六师兄的带领下,又谢过了留宿之恩。
等早饭做熟,冯亭长又邀请了众人一同享用。不过,见着亭长婆娘那不善的眼神,众人心中多少有些不畅,匆匆用了一点,便都谎称已经饱腹。
“冯亭长,承蒙昨夜借宿之恩,我等七人感激不尽!为表谢意,我们决定为村庄驱除那二灾、三灾,还村民们一个太平!”六师兄说得很是诚恳,似乎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
“噢?”冯亭长听完先是一愣,继而说道,“这位道长,可是已有办法?”
六师兄点点头。
“步兴师弟,你过来一下!”
“哈哈!”
秦步兴本不想做那‘坏人’,正与师兄们说笑,没想到还是被六师兄叫到,惹得幻心他们又是一阵发笑。
“六师兄,你叫我?”
“步兴,就昨夜商量好的对策,你在为亭长说一下吧!”
“是!”
秦步兴的语气有些低沉,似乎很不情愿。
“这位小道长,贵姓名?”
见问,秦步兴想也没想,直接回答道,“在下,免贵姓秦,叫做步兴!”
“秦步兴?”
冯亭长嘴中念了一遍,脸色忽的大变,左右看看,并无他人,这才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倒是吓了秦步兴一跳。
“这位小道长,日后在人前切不可在如此说!”
秦步兴被他这一提醒,很快就明白过来,也是出了一声冷汗。
众人见着秦步兴只是报了个名姓,两人都是一副十分惶恐的表情,依然有些不解,幻心就问道,“步兴师弟,到底出了什么事?”
秦步兴咽了一口吐沫,这才说道,“师兄们,以后莫要再叫我全名!否则,就会招来杀身大祸!”
听秦步兴说得如此严重,众人大都还是在云雾之中,幻智一招手,将他们带到一边,“师兄、师弟,步兴说的很对,以后要照做才行。”
“为什么?”
幻智又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我问你们,现在这国家叫什么?”
“叫什么?不是秦吧?”
“那再加上步兴,是不是?”
“哦---”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头一次见识到单单只是一个姓名,竟还有如此利害。
“多谢亭长提醒!”
秦步兴擦一擦脸上的汗水,赶紧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冯亭长摆摆手,似乎还有些心有余悸,“这名姓,却是父母所起,若几年前,还不打紧,如今可是要小心方是!”
秦步兴再次谢过,这才转移了话题,“对了,亭长,请问这村庄中可有恶人?”
“恶人?”冯亭长一阵苦笑,“我们这村庄之上,可都是安分守己的寻常百姓,那会有什么恶人?”
秦步兴尴尬地一笑,急忙解释道,“亭长,您误会了!我是说,有没有外表看上去比较凶恶,最好带点无赖模样的人?”
“这个嘛?让我想一想!”
说着,冯亭长微蹙了眉头,认真地琢磨起来。
正在这时,从外面急匆匆地走进一人,满脸横肉,手里还拿着把剃刀。
“你是什么人?”
众人都是一惊,立刻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那人低着头,一脚刚刚跨进屋门,被众人这一喊,也是吓了一跳,手中的剃刀也不由地落了地。
冯亭长见状,瞧了瞧,呵呵一笑,“众位,误会,误会!这是本村的张小二,专做屠狗杀猪的营生!昨日里,我从他那里要了一些肉,想是此次专程送来!”
众人半信半疑,再仔细看去,果然那另一只手上用细绳掉了一长条肉。
“这位大哥,实在对不起!”幻真急忙走上前去,将他扶起。
张小二本要发怒,可看着对方有些人多,这才强作欢笑,只是看上去依然显得有些凶恶,“不打紧,不打紧!我这也是现割的肉,却是要送两家,故此提了刀,也难怪会发生误会!”
所有人这才一阵笑,化解了现场尴尬的气氛。
“常言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秦步兴心想着,见张小二已是切了肉,转身要走之际,这才在背后喊道:“这位张大哥,留步,我这里还有事要用你!”
张小二闻听,这才转过身来,用手指着自己,“这位小道长,可是在唤我?”
秦步兴笑一笑,“不错!今日里,却正好有一件功德要白送与你!”
“功德?”张小二一阵大笑,“这位小道长,莫不是在说笑,我干得可是杀生的行当!”
“此言差异!”秦步兴眼珠一转,“依我看,张大哥做得也是功德事!”
张小二眨眨眼,呆呆地看着秦步兴,实在想不通哪里有着功德。
“张大哥,请听我说。曾有人说,人要一世作恶,下一世就要转生为猪狗,待得罪业满了,方能再入轮回!若果真这样,张大哥岂不是年年都要做得善事,岂不是功德一件?”
“呵呵!”幻智等人听了忍不住笑,急忙都用手儿去捂住嘴巴,背过身去,“亏他一张颠倒黑白的嘴!”
六师兄素养还好,也是背过身去,假装咳嗽了几声,再回过头来,脸上还挂着未隐藏好的笑意。
张小二听得却是眉飞色舞,大嘴一张,哈哈笑了起来,“还是这位小道长有见识!难怪每次杀狗屠猪时,他们都在拼命哀嚎,原来是在感谢我哩!”
“哈哈哈!”
这一次,所有人再也绷不住,连同冯亭长也一起开心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