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淡淡的道:“表妹大婚,自然要去,到时候别忘记给为兄捎个信。”
南烟正想说话,白洛飞已笑嘻嘻的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南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道:“你们慢慢聊,我先回房休息了。”再看下去,她会吐的。更何况她也需要准备准备了,就等着好戏上场。
四月初八,楚王世子马致和与定南王的独女婠婠郡主成亲之日。早在前几日,府里便已清扫完毕,处处张灯结彩。洞房早已布置好,是王府里最大的一个倚月楼,里面的物事是应有尽有,极尽奢华。
这天一大早,府里便人进人出,热闹非常,比马问天的寿宴还要热闹几分。南烟冷冷的看着这些人,回想起来楚王府里的这一段时间,还真是好笑,现在想想都不知道当时怎么会喜欢上马致和。
隔岸观火,总有些揶揄的味道;回首往事,总有些不可思议。
她的嘴角扯过一抹笑容,有些高深莫测,有些隔岸观火。门口的鞭炮声响了起来,马致和已将婠婠接了过来了。她在心里默念道:“好戏快开始了!”
楚王府的门口热闹异常,鞭炮声,祝福声,响成一片。坐在轿子里的婠婠却有丝恍神,她真的要嫁给马致和了,要圆了她十几年的梦了,心里又是甜蜜又是开心,还有一丝难以置信。
她的心情有些复杂,想起乔风,她心里又有几丝恨意,这次嫁到楚王府,若寻得机会,定要治乔风于死地。这里终是她的家了,日后便可以为所欲为了。
马致和的脸上没有丝毫做新郎该有的喜悦,他的眼睛四处张望,在王府大门边见到了那个心里千思万想的身影。心里有几分惆怅有几分无奈,这些天在路上他想了良久,却还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虽然极想见她,可是此时见到了她却又有些不知所措。
茅屋里的那一幕是那么的清晰在他眼前回放,那天她与白洛飞的对白还是那么的清晰在耳边响起。可是看到她嘴角那一抹若有若无的嘲笑时,不知为何,又有些微的心虚。
马致和感觉衣裳好似被人拉了一下,回头一看,是喜婆。他明白喜婆的意思,用脚在轿门口意思意思的踢了一下,便听得旁边的“通赞”(与引赞同为古时候的司仪)叫道:“新人起!”婠婠从轿子里缓缓的走了出来,动作端庄而又优雅。
“引赞”道:“新郎搭躬!”马致和将手伸在婠婠的面前,婠婠心里欢喜,便将手递了过去。马致和将她扶下了轿,递过红绳,牵着婠婠沿着红地毯向前走去。
按照习俗,下一步是跨火盆了,马致和在前走,婠婠跟在后面。火盆里的火烧的正旺,却是只需小心一些便能跨过去。婠婠莲步微移,只是她的脚才跨出去,原本烧的正旺的火,火势突然增大了数倍,顿时将婠婠的喜服给烧了起来。
顿时把她吓的尖叫出声,周围的人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大跳,一时间没人回过神来。南烟见到火起,马上冲上前去,从旁边拎起一桶水便往她身上泼了下去。水起火灭,不止灭了火,也将婠婠从头淋了个透。
虽是暮春,水却还是有些冷,一阵风吹过来,婠婠不禁感到一丝寒意。若不是现在是特殊的情况,头上又盖着盖头看不清到底是谁,否则她定要好生收拾这个淋她一身水的人。
水沿着喜帕滴到了婠婠的脸上,她只觉得气闷无比,好好的火盆怎么火一下就会变那么大!谷兰那个笨丫头哪里去了,难道她没发现她家的小姐脸上都是水吗?这个时候她迫切的需要一块干净的毛巾擦擦脸。
念头才起,一个人便拿着一块毛巾帮她擦拭,那人的手指细长且洁白,不是谷兰,但应该是个女子。只是这个时候也不容她想太多,有人帮她擦拭却是她求之不得之事。
马致和总算回过神来了,见到南烟在帮婠婠擦湿衣裳,心中有些感动,他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便也拿着一块毛巾帮婠婠擦拭。
普通的衣裳湿了,是可以去换的,可是喜服只会备一件,因为没有人想嫁两次,想换都没得换。再则吉时已快到,换也来不及。即使有备用的衣裳,来得及换,可是有谁见过在拜堂前换衣裳的新娘?
谷兰也回过神来了,见到那个曾经被小姐和她没有整死的那个人居然在帮她家的小姐擦衣裳,心里不禁有些生气。一把夺过毛巾,把南烟推到一边去后道:“走开,我家小姐又岂是你这种粗俗的人所能碰!”
谷兰一回过神来,众人也回过神来了,喜婆等观礼的众多官家命女妇也纷纷跑上前来帮她擦拭衣裳。
南烟在帮婠婠擦拭衣裳之时,趁众人发呆之际,将一团物事塞进了婠婠的凤冠。婠婠此时心慌意乱,也没有注意太多。谷兰那样说话,南烟见目的已达到,走开便走开,反正她也不愿意去碰婠婠,那么恶毒的女人她自然是有多远便躲多远,还是站在一边等着看好戏吧!
只是她忘了她现在是男装打扮,婠婠与马致和成亲之后,便有人盛传,楚王府的小王妃在成亲之日与一男子甚是暧昧,那男子为她擦拭衣裳,神情极为亲密,只怕是小王妃的情人。
马问天见到突然的变故有些吃惊,那火盆里的火是特别交待人生的,又岂会出这样的意外。见到南烟机灵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是知道她是女子,可是其它的人不知道。见到乱成一团的人群,他放开声音道:“现在吉时已快到,还是赶快拜堂吧!”
众人闻言,尽皆散开,有了这一场闹剧,整个婚宴的气氛便有些古怪。
婠婠心里极为气苦,好不容易等到要嫁给马致和了,却遇到了那个古怪的火盆,还有那莫名其其妙的一桶水。原来美好的心情也被告破坏殆尽,但是现在她也只能忍着了。
衣裳虽然擦干净了,可是她全身已被淋了个透湿,暮春的水还是极凉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原本美好的的拜堂,现在也希望早早的结束。可是那时间好似过的特别的漫长,那通赞与引赞没完没了的喊礼,让她恨不得把那两人直接毒哑。
由于周身湿透的关系,她美好的曲线一览无余,周围一群好色的青年男子眼睛忍不住在她的身上转来转去,一群女宾也忍不住低笑出声,咬耳朵道:“郡主一直说婵娟是个不安份的女子,我看她也好不到哪去!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只怕是现在就想给世子戴绿帽子。”
婠婠若是听到的话,只怕会气死。
婠婠听不到,马致和却能听到,他是习武之人,耳朵较常人要灵敏的多。可是他也只能皱皱眉头,当那些话全部没有听到。他看到站在风里有些发抖的婠婠,心里生起了一丝怜惜,朝她靠过了些许,婠婠只觉得一股热气顺着马致和的胳膊传了过来,心里一暖,有些欢喜,这还是她与马致和认识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他的温暖。
楚王府大堂里甚是空旷,风悠悠的吹了进来。低低的诉说着春天的缠绵,司仪的话总算是讲完了,终于到拜堂了,婠婠不禁松了一口气。
拜完天地拜父母再到夫妻交拜,婠婠恨不得一气呵成,然后赶紧到洞房里把那件该死的湿衣裳换了下来。可是天不随她的愿,三拜还没拜完,她的裤子却掉了下来。
她还没发现,周围观礼的人却顿时哑雀无声,个个眼睛瞪的老大,争先看这在婚礼上百年难得一见的乌龙事件。她的身材本来就极好,引人暇想连篇。此时那鲜红的衬裤一掉了下来,便露出了里面雪白的里裤。
一群年青的男子眼珠都差点没掉出来,年老一些在心里暗骂罪过,虽捂着眼睛,却还是忍不住偷看几眼。在场子的女子们便议论纷纷,直说她太没家教,在成亲的当日弄出这些个事情来,实在是有伤风化。
好在天气还算冷,她穿了两条裤子,否则只怕会春光外泄。喜袍虽长,却是分岔式的,只要她稍一走动,便能看到雪白的底裤了。
马问天坐在主位上直气的吹胡子瞪眼,可是他做为一个公公,又不能去说什么,更不能去做什么。儿媳妇与公公的关系,最是容易让人做文章。他心里不禁暗骂,是哪个混蛋做的衣裳,怎么能在大婚时发生这种事情呢?
马致和看到掉在地上的裤子,叹了一口气,他眉头微皱,总觉得事情有些古怪。想起南烟的一举一动来,心里没来由的一阵不安,这莫不是她的杰作吧!她的古怪行径曾在落凤城的城主府里有见到过,也见过她半夜从女子的房间里爬墙而出的场景。这几个月来,她在王府里一直都安份守已,这些事情莫不是她做的?但想想又不可能,水是她泼的没错,可是那裤子并非她所做,她又如何做手脚?难道这一切都只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