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你们今天好好休息一天，回头我和旭哥带着你们在基地里转转。”于楠站在客厅里，对大姨说道。
“欸，欸，行，你们放心出去吧。佳佳有我看着，没事。”大姨痛快的应下。
“那就麻烦您了，我们出去了。”湛旭阳笑笑说。
今天是跟程永智约好去看武器的日子，两个人出了院子，就直奔基地大门。从D区到北门的距离跟以前完全没法比，好在两个人走的快，多走个十几、二十分钟也就到了。
“找机会弄几辆自行车，在基地里转悠能方便一点。”站在电子历牌旁边，于楠不时抬起头张望。
湛旭阳轻笑一声，“那你可得记着上锁，否则没准一个回头的功夫车就不见了。”
“不至于吧？”于楠嘴角抽了抽。湛旭阳耸耸肩，摊开手。
“滴滴”汽车喇叭声短促的在他们旁边响了两声，程永智对他们招招手，放下车窗，“上车。身份卡带了吗？”
“随身带着呢。”于楠自觉坐到后面，将湛旭阳让到副驾。
等车子开出了基地，于楠这才知道卖武器的地方其实并不在基地里边。程永智将他们带到一处颇为隐蔽的防空洞，如果不是有人带领，恐怕很难发现那处掩映在土墙后方的入口。
暗红色的铁门上锈迹斑斑，却不见上锁。“到了里面不管看上什么东西都别急着付账，有拿不准的直接跟我说。”程永智叮嘱一句，上前按“三短五长一短”的规律敲门。
片刻后，听到里面一个沙哑的男声问：“谁啊？”
“今晚食堂加菜。”程永智回了句。听到这样的暗号，于楠好险没乐出来，抿了下嘴，将头扭到一边暗笑。
里面一阵声响，吱吱呀呀的开了门，露出站在里面干瘦的一个老头。程永智没说话，对他点了下头就径直往里走，见状，湛旭阳连忙拉着于楠跟进去。
进门这段路十分狭窄，两侧墙上相隔不远就会出现一个凹进去的拱形空间，程永智从里面摸出两支手电，将其中一支递给湛旭阳。“往里走没有光线，路不太好，小心脚下。”他提醒说道。
于楠和湛旭阳应了，沿着走廊向内走去。没多久，就有一道石阶向下延伸，有几束微弱的光和说话声从下面传出。下了楼梯，转过弯，视野立刻开阔起来。前方人影攒动，隐约能看出黑影中有许多东西散落在地上各处及四周货架上，随意让人挑拣。
门口有一个四五十岁的络腮胡男人坐在桌子后面，抬起眼皮扫了他们一眼，对程永智说道：“你知道咱们这的规矩。”
“当然。”程永智点头。
“进去吧。”络腮胡挥挥手。
于楠和湛旭阳听不懂他们话中所指，便乖乖跟在程永智后面往里走，然后听他低声说道：“在这里买东西，全凭个人眼力，买盈买亏各凭本事，绝不许再找后账。”他向前几步，拿起地上的一部手机指给他们看，“每一件东西上都有标签，值不值全看买家。”
于楠凑上前，看到标签上简单注明了手机的用途和积分点数。这手机看上去跟末世前的没什么区别，实际上却是使用卫星信号，标价3000积分。她咂了咂舌，果然是有钱人用的玩意。
“如果没有这么多积分怎么办？”湛旭阳低声问了句。
“可以以物易物，刚才那个大胡子看见了吗？只要他同意了，就没有问题。”程永智耐心的讲解。
“嗯。”于楠就着手电的灯光，低头浏览着地上的各色物件，真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有的简单写了一两句说明，有的则是只标注了价格，看到有趣的，她就拿起来或者蹲在地上看一看。
程永智跟在他们旁边转了一会儿，见两个人玩的开心，就走向了别的方向。在这里买东西更像是是古玩市场里淘宝，不是光站着看就能捡到漏的。
在他们翻看介绍的时候，陆陆续续有人来去。看到其中一个人有些面熟，于楠想了许久才记起这人是跟他们一起出过任务的魏淮。现在该叫魏团长了，他的佣兵团从建立后扩张的极为迅速，现在已经是基地内数一数二的大团。
这人穿着上看起来极为讲究，竟然跟末世前无异，不过身上的气势和神态与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这种人往往对视线的敏感度异于常人，于楠瞥了两眼，便移开了视线。
“你看这把刀怎么样？”湛旭阳从旁边递过一把略带着弧度的长刀。
于楠探头接过，从潦草的字迹中勉强辨认出是一把户撒刀，价值1000积分。拔刀出鞘，只见刀头齐平，宽三指，长约80公分，刀身闪烁着清冷的寒光。拿在手上掂了掂，又挥了几下，她对着湛旭阳点点头。
“再看看别的。”湛旭阳说着，转过头去看别的东西。
“嗯。”于楠将刀归鞘，抓在手上不放，打算等挑完了以后一起结账。她在角落里找到一个水桶大小的纯水净化器，比他们在度假村时见到的大了许多。想了想，跟湛旭阳商量几句，记下位置，又去看别的。
一颗密封在真空包装袋里的苹果竟然标价100积分，一支注射用青霉素钠100积分，一瓶无土栽培营养液10积分，一件防弹衣50积分，……枪、子弹等等更是价格不菲，到了这里于楠才发现，自家人手上那两万多积分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好在他们需要的东西并不很多，只选了三把长刀、一个纯水净化器、两部手机，即使如此，也花去了整整一万点积分。临出门，络腮胡交给他们一个U盘大小的电子口令卡，只说是进门的凭证。此时上面正是显示着进门前说的“暗号”。
程永智空手而归，倒像是专门来陪他们走这一趟。“这价钱稍微有些贵了，好在不是太离谱，既然需要，倒也算不上吃亏。”
于楠心里承他这份情，便约他有时间的时候来家里吃饭。
“那敢情好，先谢谢了。今天是不行了，等会儿我还有事。”程永智脸上又露出那种闪瞎眼的憨厚笑容，看的她直抽抽。“对了，湛子，你记下我的手机号，然后给我拨过来，等我去你们家的时候提前打电话。”
听到他的话，于楠愣了愣，转而一想又觉得理所当然。从跟程永智相遇的那天起，他就没有掩饰过他的土豪本质，有个手机这样的奢侈品也没什么，只不过是他们以前没有看到过罢了。
前座的湛旭阳已经按着程永智说的号码拨了过去，一阵短暂的铃音过后，他将号码储存在手机上。
“以后你们再来的时候，按照口令卡上的暗号就能进去了。”程永智又说道。“防空洞这里明面上的老板就是那个络腮胡，外号胡子，买卖都是他一个人做主。隔个十天半月能补一次货，要是你们有什么需要他这没有的，也可以让他帮忙寻找，不过这样寻来的东西价格都要比平时高上不少。”
一路上，程永智细细的为两人讲述着其中的门道，将他们送回基地，连门都没进。“我去趟汇川，两三天回来。”
他说的汇川自然是指汇川市里，先前湛旭阳和于楠去的时候就已经很危险，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一路小心，注意安全。”于楠面上带出一丝担忧。
“会的，放心吧。”程永智笑笑，启动车子离开。
于楠两人提着东西，被岗哨盘问几句才放行。大中午的一路走回到家里，两个人已经热得不行。于楠还好一点，有防护服能调节一下温度，湛旭阳身上的衣服却是湿透了大片。
各自回房收拾了一下，刚换上衣服，就听到佳佳敲门喊他们吃饭。
看到餐桌上满满的一大锅粥和一小碟咸菜，于楠露出一个哭笑不得表情，沉默着转身进了厨房。
大姨以为她要拿餐具，跟着一起进来，“我拿就行了，你去坐下等着吧。”
“大姨你先歇会儿，我再炒两个菜。”迟疑了一下，于楠说道。这话说出来可能会有点伤人，但既然要住在一起，也不能总是顾着面子，更何况这还是在自己家里。
“还要炒菜？这是不是太……”
“大姨，”于楠甩了甩手上的水，将洗好的芹菜放到菜板上切成小段，“佳佳还在长身体，只喝粥营养跟不上。”顾忌着大姨的面子，她只能拿孩子做借口。
“唉……”半晌，大姨叹了口气，“小楠啊，不是大姨说你，这世道不比以前了，不能再像那样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一时痛快了，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她说的情真意切，目光中满是恳切。
“……嗯。大姨放心，咱家虽然积分不多，但是粗茶淡饭还是吃得起的。”于楠对她笑笑，手上的动作一刻都没有停。
“反正你心里有数就行。”大姨不再多数，缓步走出厨房。
心情没来由的变得有些沉闷，于楠将芹菜炒出来，又添了个肉罐头，将装好盘的菜端上桌。“吃饭了。”于楠坐到湛旭阳旁边。
蒋涛咽了咽口水，手里紧紧地攥着筷子，但并没有动手，而是扭头看向蒋姨夫。
见状，湛旭阳拿起筷子，“大姨、姨夫，还有蒋涛，来，尝尝小楠做的菜。”于楠跟着客气了几句，众人这才开始吃饭。
一顿饭吃的很沉闷，除了蒋涛不住的夹肉吃，大姨和姨夫只是动了一两次筷子，剩下的时候就在闷不吭声的喝粥。吃到尾声，蒋姨夫放下筷子，“旭阳啊，我跟你大姨打算下午去服务中心看看，看能不能找点事干。”
大姨今天的一席话让于楠对她的印象有所改观，但也没有达到能让他们在家里白吃白住的地步。听蒋姨夫说要去找工作，她心里是赞同的，于是就没有吱声。
“我跟你们一起去。”湛旭阳点头说道。服务中心已经搬到了新楼内，像户籍、任务交接等等许多业务都在那里进行，可以说是基地面对大众的一个窗口。
“行啊，正好有我们不明白的地方你还能帮我们讲解讲解。”大姨附和的说。蒋涛平时看起来有些呆滞的眼睛转了转，又飞快的低头夹了两块肉到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