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家屁股还没有落板凳的彭良斌父子就听见外面吵吵闹闹,像似有什么大事发生似的,彭良斌就走出门外看个究竟,他刚出门就看见三三两两的人朝杜汉良家方向跑去,边跑边说:杜汉良家出大事了,杜汉良把老婆王桂英给杀了,也给那有神经病的弟弟给砍死了。
彭良斌听说杜汉良家出事了,赶紧返回身对爹爹彭愚公说:爹爹杜汉良家出大事了,我得去看看到底是咋回事。
嗯、好,你快去看看,汉良怎么会出事呢,这么稳重的人就是出事也不可能出什么大事,彭愚公自言自语道。
她那个不省事的老婆倒有可能会闹出点事来。彭愚公接着又暗自思忖地在想。
在彭良斌赶赴杜汉良家的路上碰到刘麻子,这个刘麻子像疯子似的一路跑一路喊:杜汉良杀人了!杜汉良杀人了!
当彭良斌赶到杜汉良家时,杜汉良家里已围满了人,只听见杜汉良带着哭腔说:我没有杀人,我们只是夫妻吵架才这样的,快快救救我弟弟汉林,他可能不行了!快啊!
杜汉林刚才还在拼命挣扎,现在已昏迷过去,任凭杜汉良怎么喊他都没有醒来。杜汉良知道大事不好了,他拼命在央求大家快快想办法救救汉林。
村上人都知道汉林脑子不好,不能受刺激。彭良斌一把扒开围观的人群说:大家别看热闹啊,都是乡里乡亲的,快快救人要紧!赶紧的找一个拖拉机来把汉林送医院,另外,请风琴嫂子把桂英嫂子弄醒,她醒了就什么都知道了。
正说着村主任胡大山和村书记谢超都来了,见此情景,谢书记说救人要紧,胡大山跟谢书记商量,请赵致富把他的桑塔纳小轿车借用一下,让驾驶员直接把杜汉林送市医院吧!
谢书记二话没说,同意胡大山的意见,并赶快让人到小杂货店里打电话给赵致富,让他把车给派来。
谢书记想了想接着又说:不行,村里面这条路小车开进不来,这样用竹床做成担架,我们轮流抬,把汉林抬到村委会就可以上赵致富的小轿车了。
大伙七手八脚地一会把一个简易的担架做好了,快速地把仍处于昏迷状态下的汉林抬上了担架。几个壮劳力跟着彭良斌他们一起轮流抬汉林走了。
这边汉林刚被抬走,王桂英醒了,醒来的王桂英放声大哭,哭诉着杜汉良的种种不是,这时有人各告诉她,汉林被抬走了,看样子可能快不行了。
这是王桂英才停止了哭闹。她才想起那一刀正好砍在汉林的手腕上。想到这,她扑在风琴嫂在的身上又大哭起来,边哭边说:是我不好啊,那一刀我是想砍汉良那个天杀的啊,没想到汉林弟弟挡一下,正好砍在他的手腕上啊!啊呀!这可怎么办啊,汉林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也不活了啊!呜呜呜!
好了好了,别哭了,这不是送到医院去抢救了吗?别哭了,你也是的,你一个女人家,动不动就拿刀拿枪的,你看看这次出大事了吧,夫妻之间有什么不好商量的,非得要闹到这一步呢!风琴嫂一边劝王桂英不要哭,一边数落埋怨王桂英不要这么凶悍。
风琴嫂是戴庄村上威望比较高的农村妇女,她丈夫原来是生产队长,在一次闹洪水中带领生产队员跳进水坝堵涵洞时不幸被强大的洪水吸入涵洞而光荣牺牲。
后来风琴嫂没有悲哀,她继续带领妇女们抬沙袋,一直战斗在抗洪第一线。水坝保住了,保住了下游数千亩稻田,保住了数百家房屋。
从那时起,村上人就一直称她为风琴嫂,一直非常尊重她,大小事情村主任有时摆不平的,风琴嫂出面肯定能谈妥,村书记搞不定的事,风琴嫂出面,谁都要卖她几分面子。几十年,大伙都是这么叫她的,也是这样尊重她的。
今天风琴嫂埋怨了王桂英几名句,王桂英一句也没有顶嘴。
那你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呢,搞不好会出人命的!风琴嫂见王桂英不哭了,问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王桂英把杜汉良开始想种“越光”水稻,自己坚决反对,反对的理由就是怕对方是骗子,到彭愚公试种成功,杜汉良感到后悔,后悔当时没有坚持。两个人就因此产生口角到大打出手。从头到尾说一遍之后,王桂英又卖起了乖,又在风琴嫂面前哭诉杜汉良的不是。
其实在王杜英和杜汉良之间谁是谁非,风琴嫂心里面自然有一本账,都是一个村上的人,谁的性格脾气谁不知道呢!按风琴嫂的推断,不把杜汉良逼到一定的程度,杜汉良肯定不会动手打人的。但想是这么想,却不能这么说。
好了,我觉得吧,夫妻之间过日子吧,就应该相互谦让着,不要什么事都要争个高低、争个对错,人说家和万事兴,一个家庭里女人是主角,男人在外拼事业,女人就应贤惠些,把家里的家务事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这样男人到家也觉得家的温暖。风琴嫂接着又劝导了一番王桂英。
风琴嫂劝说之后,见王桂英心里面还是有怨气,接着又说:当然了,打人肯定是不对的,等汉良回来要让汉良主动向你承认错误并道歉!
那会儿的农村,尤其是在偏僻的农村处理这样的家庭纠纷一般都是由村书记或主任出面调解,要不就是村上威信比较高的长辈出面协调解决。
风琴嫂正在跟王桂英说着话,刘麻子来了,他见王桂英活过来了,他突然吓得一声惊叫:妈呀!王桂英又活过来了!
你这个炮子儿,谁活过来了,桂英她本来就没死,就你这个嘴上缺少把门的炮子儿胡乱瞎说。风琴嫂见刘麻子又在胡说八道,急忙站起身来给予制止。
其实刘麻子一直想惦记着王桂英,上次在田里调戏王桂英不但没有成功,反而被吓的半死。这次他见杜汉良出了这么大的事,是他跑到村委会去告诉书记村长的,他想要把事情搞大,最好把杜汉良抓起来送去坐牢,这样他就有机会骚扰王桂英,或者把王桂英骗上床都是有可能的。
他一直做着这样的美梦,当他发现村上人全部忙着去救杜汉林了,他想王杜英一个人在家,这是下手的最好机会,他悄悄地又摸到王桂英家,刚到门口,就见到了风琴嫂在跟王桂英说话。他的梦又破灭了。
杜汉林被赵致富的桑塔纳小轿车一路呼啸着直接开到市人民医院,并快速进入抢救室。这边人刚进入抢救室,那边护士就通知让人去交钱,不交钱没法抢救!医生说先交三千块。
三千元块?一年也忙不到三千元啊!此时杜汉良头上的汗直往下淌,身上的汗水已浸湿了整个衣衫。
能不能少一点啊,我身上只有五百元钱,而且临走时把家底都给翻出来了。杜汉良几乎是快跪下求护士了。
不行,医院不是我家开的,这是规定,不交钱就拿不到药,没药就没法抢救!护士冰冷的几句话,使杜汉良彻底绝望了。
这样,这五百块钱先交上,我马上回家拿。杜汉良把手上的叠的整整齐齐的五百元钱递向收费的窗口,可窗口里面的声音却说:这点钱都不够缝合啊,去、去、去!肯定不够!回去拿钱!
先交上,我马上就回家拿钱!杜汉良几乎是求着对方先把钱收下!对方极其不情愿地把钱收下了,就是收下钱,窗口里面还是传出一句:我先收下,别到时候欠费人跑了啊!
交完钱,杜汉良第一时间又跑到抢救室。
刚才你不在,医生说,手有可能保住,就是脑部这次受剌激较大,叠加影响,可能比较麻烦,不过现在还不确定。一直守候在手术室门口的彭良斌对杜汉良说。
彭良斌见杜汉良郁郁寡欢的样子,就问:汉良哥怎么了?是不是又遇到什么难事了?
唉!刚才我去交费,医院说要先交三千块钱,可能这还不够,我哪有这么多钱啊!这不是要人命吗?我只带了五百元,这五百元钱还是我全部的家底了。杜汉良一脸的愁容、满脸的无奈对彭良斌说。
汉良哥不要急,我不是刚拿到二千六百多元卖“越光”大米的钱吗,我马上回家拿来,先帮你垫上,等你有钱时再还给我不就得了吗!彭良斌对杜汉良说。
好啊,那太感谢你了!可你爹爹答应吗?杜汉良激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可想到彭愚公不一定同意时却又高光不起来了。
没事的,我马上回去拿,你先不要着急!我爹若不同意的话,我就多做做他的工作,谁家没有个七灾八难的呢!大家相互帮衬帮衬,你就别管了,你在这照看,我先回家拿钱。彭良斌安慰杜汉良说。
彭愚公自三百多斤大米卖了二千六百多元钱后,经常拄着拐杖到村中央的那个石墩子小广场边上显摆。
戴庄村有两个地方经常有人聚集,一个是杂货店门口,另一个就是村中央的石礅子小广场,石礅子顾名思义就是中央有几个大石礅子,可坐可躺,可站可蹲,礅面比较光滑,清一色的大青石板,重达数吨,有两块背面还有铭文,具体内容已模糊不清、无可辨认。老一辈人说,这是文物,但一直没有人来过问这个事。
石礅子广场一般是村长或村民组长议事的地方,相对来说,这儿的消息发布比较正统,一些摆得上桌面的话题一般都会在这儿传播。杂货店那儿是三拐子、刘麻子、醉八仙胡老六等人都喜欢在那儿胡说八道,发布一些小道消息。什么家长里短、风流趣事,反正也没人去映证、更没有人去管他。
像增产丰收的这类事,彭愚公当然不会去杂货店里说,要说就要到体面的地方去说。
彭愚公在村中央的石墩子广场逢人就说赵致富不是骗子,是个有真本事的大专家,他是我们戴庄村的活菩萨、活神仙。他还竖起大拇指一个劲地夸“越光”水稻真的很好!他说他们家马上把二爷庙的那几块田全部腾出来栽插“越光”水稻,这玩意儿太值钱了。
这天,他正在说他们家栽插“越光”水稻过程,他说他是如何如何认真管理、如何如何认真施肥,坚持不打农药,如何如何生态灭虫的,几个农村妇女还的几个年纪大的人一个个都把脑袋伸多长的在听他在那胡吹!
爹爹,你原来在这儿啊,我都找你好半天了,快快我有急事要跟你商量!彭良斌看到他老爹在石礅子广场上吹牛,便火急火燎地找他商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