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瑾身节用留史传世的司马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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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家世

北宋真宗天禧三年(1019年),光州(今河南光山县)县令司马池,因为任职多年又有一定的政绩,朝廷把他的官品从九品提升到八品。这年金秋季节,光州一派丰收景象,人们都带着丰收的喜悦。说来也巧,正当光州百姓喜获丰收的时候,也是县令司马池晋品升级的日子,同时,又一件喜事降临了。在十月十八日,司马池的夫人聂氏又给司马池生下一个儿子,这就是司马光。很明显,司马池之所以给儿子取名为司马光,这个“光”字,不仅有出生地上的纪念意义,而且这个字本身,也明显有着相当不错的寓意,比如光耀门庭、光宗耀祖等等。

司马光家世代官宦,远祖是西晋皇族平安献王司马孚,原籍河内(今河南沁阳)。司马孚之裔司马阳,是北魏的征东大将军,死后葬于陕州夏县涑水乡的高堠里,其子孙便于此地家居,因以为籍贯。此后这个家族的政治地位开始下降,司马光的高祖司马休,曾祖司马政、伯祖司马炳皆因五代战乱没有做官。到了北宋初年,司马光的祖父司马炫又考中了进士,当了官。司马炫虽然只做过县官,但却是一位很有名气的人,此人“以气节著乡里”,他在陕州富平县为县令不久,就使“境内大治”。

司马光出生时他的父亲司马池担任该县知县。司马池(公元979—1041年),字和中,幼年失怙,父亲积攒下来的薪俸,也算一笔不菲的遗产,但司马池毫无保留,全都交给叔父们去经营,所得全作为家族的公费。他的志愿是像父亲一样,读书中进士,进入仕途。司马氏家族累世聚居,他们从不分家,大家吃住都在一起。

司马池在20岁不到的年纪,就表现出独到的见解和眼光。解州(今山西省运城市盐湖区解州镇)池盐运往京城汴梁,通常是这样的路线:蒲坂(今山西省永济市蒲州镇)——窦津(今山西省芮城县陌南镇)——大阳(今山西省平陆县茅津渡)。当时人们认为这样不仅绕远而且路很难走,于是开含口(今山西省绛县冷口乡)盐道,从闻喜(今山西省闻喜县)经垣曲(今山西省垣曲县)。都认为这样确实方便了不少,而司马池说:“前人为什么舍近求远?恐怕近道有不便之处。”大家不以为然。当年夏天,山洪暴发,盐车、人、牛全被冲到了河里。大家这才叹服。

司马池是一位孝子。他幼年丧父,是母亲皇甫氏一手将他拉扯成人的。司马池赴京赶考,但在殿试前夕,母亲皇甫氏病故了。朋友们为了不影响他考试,就把报丧的家书藏了起来。但似乎是心灵感应,殿试的前一天晚上,司马池怎么也睡不着,说:“母亲一直有病,该不会是她有什么事吧?”第二天到了考场门口,徘徊良久,跟朋友说,朋友只告诉他母亲得了病。司马池听后号啕痛哭,立即返乡。

司马池后来中进士,被任命为河南府(今河南省洛阳市东)永宁县(今河南省洛宁县)主簿,他出入总是骑一头毛驴。县令陈中孚是个倨傲凶狠的家伙,司马池跟他不是很合得来。有一次,司马池因公去见陈中孚,结果他像皇帝一样面南而坐,对司马池不理不睬。司马池也毫不让步,将这家伙拽到东面的座位上坐下,然后才开始谈公务。

司马池历任睦州建德(今浙江省建德市东北,睦州州治所在)、益州(即成都府,今四川省成都市)郫县(今四川省郫县)县尉。郫县县尉任上,当时突然有传言说:驻军即将哗变!又说:少数部族已经叛乱。富人们纷纷埋藏金银财宝,逃到山里头去了,搞得人心惶惶。知县借口公干,跑到州府躲着去了。主簿也称病不出。当时正是正月十五上元节,司马池下令城内张灯结彩,大开城门,任四乡百姓游览观赏。这样过了三个晚上,人心渐渐安定下来。任满,获得十三丰推荐信,迁郑州(今河南省郑州市)防御判官。不久,调任光山(今河南省光山县)知县。

司马池任光山知县的时候,宫中搞土木工程,向各州调运竹木,州府限三天完成。司马池认为光山县本地不产大竹,只能去外地购买,这样无论如何三天之内不可能完成,于是与百姓另定一期限,约定逾期完不成就要接受处罚。结果光山县反而完成得比其他县都要早。

因为翰林学士、光州(今河南省潢川县)知州盛度的推荐,司马池改任秘书省著作佐郎、监寿州(今安徽省凤台县)安丰县(今安徽省寿县南)酒税。很快,他又被调任遂州小溪县(今四川省遂宁市,遂州州治所在)知县。任满还朝,龙图阁学士刘烨出知河南府(今河南省洛阳市东)兼留守司,辟司马池知司录参军事。一年多,司马池升任留守司通判。数日后,入为群牧判官。

在群牧判官任上,曹利用曾委托司马池收缴大臣们所欠的马款,司马池说:“命令得不到执行,是因为领导带头违犯。您现在就欠得不少,如果不先缴清,我怎么去向他人催收。”

曹惊讶地说:“经办人告诉我都缴清了呀。”随后,曹即命人缴清了欠款。其他人见此情势,几天之内也都缴清。后曹利用被贬黜,原来依附他的人害怕受牵连,纷纷反戈,回头攻击曹利用。只有司马池在朝堂内外扬言,说曹利用是被冤枉的。

章献太后身边的太监皇甫继明,当时兼任估马司的头,他自称买马有赢利,要求升官。这件事交群牧司核实,结果根本没有。其他人害怕皇甫的权势,明知道他在瞎说,但觉得还是附会算了。只有司马池说不行,皇甫继明当然怀恨在心。后来司马池被任命为开封府推官,皇甫继明从中作梗,遂罢为耀州(今陕西省铜川市)知州。不久升利州路转运司。任满,固求外职,遂除凤翔府(今陕西省凤翔县)知府。其后,以知谏院召,司马池说:“谏职不过两条路,或者犯颜直谏以尽臣节,或者保持缄默以图高官;不是招来祸患,就是坏了名声,无法两全。”上章恳辞。仁宗皇帝感慨万端,对宰相说:“人人都喜欢升迁,司马池却不,难能可贵呀。”司马池后来进直史馆,再任凤翔知府。

此次凤翔任上发生的一件事颇能说明司马池的为人。当时,有件疑难案件呈报后被大理寺驳回,凤翔府具体负责办案的官员很害怕,自责不已。司马池对他说:“是我工作做得不好,不怪你们。”独自把责任承担下来。幸好朝廷有诏,此事不再追究。

在凤翔任上还有一件事:司马池手下的一个镇巡检,晚上在一富人家里喝酒,被他的手下碰到了,这种事情在当时不被允许。这个手下胁迫巡检与他约定,以后不再督管手下,才松了绳索。司马池发现以后,将首恶绳之以法,那个巡检也因此被撤职。

司马池还兼侍御史知杂事,在御史台,拜工部郎中。他多次上疏,论朝政得失。历任户部度支、盐铁副使。任职期满,皇帝说:“就是那个坚辞谏官的司马池吧。”授天章阁待制、知河中府(今山西省永济市蒲州镇)。期满,司马池又改任同州(今陕西省大荔县)知州。一年多,迁兵部郎中,仍以前职,出知杭州(今浙江省杭州市)。

在杭州知州任上,司马池因为生性质朴平易,不擅长处理繁杂的事务,而且不屑于搞吃喝、吹拍之类的应酬,加上不熟悉吴地风俗,因此指责就传到了朝廷。两浙转运使江钧、张从革以决策失当等十余条罪名弹劾司马池。他遂被降为虢州(今河南省灵宝市)知州。就在江、张二人弹劾司马池后不久,他们的厨师、姻亲因涉嫌偷盗公家银器、偷税漏税被拘捕。有人对司马池说正可以借机报仇,司马池说:“这样的事情我做不出。”庆历元年(公元1041年)十一月,逝于晋州(今山西省临汾市尧都区)知州任上,享年63岁。

司马光的母亲聂氏是司马池的第二任妻子。关于这位女性,所知不多,只知道她的父亲叫聂震,曾做过秘阁校理这个官职,她先于司马池一年去世,去世后封钱塘县太君。庞籍称其“才淑之懿,孝睦之行,著于闺门,而称于乡党焉。”

司马光的长兄司马旦,字伯康,司马池的长子。他比司马光大13岁。史书上说他“清直敏强,虽小事必审思,度不中不释。”古时官制,父祖为官时,朝廷会根据其官职,恩选不同人数的子孙直接做某个级别的官,称为恩荫。司马旦就是通过这种方式走上仕途的。但这并不表明他在政治上的平庸。

在郑县(今陕西省华县,华州州治所在)主簿任上发生的三件事颇能说明其政治才能。其一,当时有一拖了十年也结不了的案子,是一个寡妇诉某人强夺其田产。本来案子并不复杂,主要是被告上下使钱,买通证人、官吏等等。司马旦取来案卷,很快就结了案。夺人田产者被抓被罚自不必说,因此案牵连而被撤职查办的官吏就有数十位。其二,郑县当时有一个家伙,自充老大,横行乡里,谁也不敢把他怎么样。司马旦不理他这一套,硬是把这个家伙逮捕归案,绳之以法。当时司马旦还很年轻,刚开始都不把他当回事,自此对其刮目相看。其三,有一年郑县发生蝗灾,官府的工作人员,也积极地投入到捕蝗斗争中去。按说这是好事,但可能就有些官吏做了些巧立名目,向农民收取类似茶钱之类的费用。司马旦发现了以后说:“蝗虫这东西,它是人民的敌人,应该让他们自己去捉;至于我们,只管接收就行了。”后来这一条被写进当地的法令。

司马旦一生历官十七任,一直做到从四品的太中大夫。退休后回到故乡夏县养老。他做官的时候风风火火,退休后为人却相当低调,心态特别好,别人都看不出他是曾经做过大官的人。司马旦兄弟相处得很好,司马光的观点里有很多受司马旦的影响。后来皇帝想让司马光出任门下侍郎的时候,司马光开始极力推辞,经过司马旦的一番开导,司马光终于接受了。

司马光的二哥司马望,司马池的次子,早年夭折。

司马光还有位姐姐。在那个著名的青胡桃皮事件中,她对司马光呵护有加,费了好大的劲想要替小弟搞掉胡桃皮,但最终未能成功。成年之后,她嫁给了一个叫崔榖的人,博陵人氏,崔氏在当地属望族。

司马光的先辈和堂兄六七人都是进士出身,他们多是好学之士,爱好诗文,其家族世代书香,“笃学力行”,是一个具有文化传统和学问素养的文明家族。他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