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这么讲，你心里不能马上接受也是正常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之前一定坚持要回来当面跟你汇报的原因了。因为我发现河城市场的情况就是和南北不一样，咱们必须得特事特办。”曼青耐着心，继续说道。
顾鸿恺来回在办公室内踱步，他略略张开了嘴，觉得喉咙有些发干得很。
未己，他徒手打开了窗户，吸了口新鲜的空气，试图让自己的思考能更清晰一些。
“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光是发动机加上车身的成本就在3万多块钱左右了。4万块钱，基本就等于在赔本赚吆喝，而且还不是在北城、海城这样的大市场，这可实在不见得是个高明的提议。”顾鸿恺缓声说道。
“中部市场现在的消费力确实不如南北，但这并不是表示它未来的市场需求会一直低迷。我们之前讨论的时候也说到过了，现在已经有风向显示，国家要振兴西部的经济，那么中部就是必经之处。只要咱们在中部站稳了脚跟，那就是为往后西部市场的拓展打基础。”
曼青一面说，一面拿出了当天的《杭城日报》，上面刊登着一则杭城与西部城市援建协议的报道。
顾鸿恺略略扫了几眼，沉声道：“就算是4万块钱的赔本买卖，我同意你去做了。那么接下来的风险预估和后手又是什么呢？这开弓就没回头箭了，如果这一次我们价格战入市失败，不代表还有会下一次机会了。我知道你的思量是什么，但是我是从全局的角度去看鸿运的打算，不能让中部的市场最后反倒还成了南北两面市场的拖累。”
曼青笑了笑：“今天既然已经说了这么多了，我就大着胆子再说说我的想法。4万块钱的定价，我也是专门想过的，我们在本省的公司，这就是最大的优势。你看，是不是可以考虑单独建一条新的生产线出来，只做中部市场的4万块定价车。所有原来在海城转入的零部件、空调一类的，可以考虑转到本省小型的工厂采购。另外汽车外壳，我们就用人工去刷漆，这样就省下机器的成本。综合下来，进出勉强拍平，也不至于亏本的太厉害。我们在河城的主打策略就是，“最便宜的上班代步车”！”
顾鸿恺摆了摆手，“你让我好好想想……”
曼青并不着急，就站在书橱前，静静地等候在那里。顾鸿恺从上衣口袋里掏了一盒烟盒出来，转身走到露台外，抽了一根又一根。
即便看不见他的正脸，曼青也知晓，顾鸿恺此刻心下的情绪一定是极为复杂的。毕竟这不是一个小决定，万一她的预设失败了，那么南北市场也都会被波及到，很有可能鸿运好不容易打开的局面也要以失败而告终。
曼青转过身去，烧了一壶热水，而后泡了一杯热茶，放在顾鸿恺的办公桌上。
氤氲的热气徐徐飘起，这个时候，她的视线定格在了半开的抽屉里。那儿分明放着一张从报纸上剪下来的黑白照片，那是……
她与顾鸿恺两个人浑身泥水，相互搀扶着被人解救的场景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