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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5章 恐怖

神州大陆,西南峨眉山。

轮回峰前山的大战,还在继续着,那从六脉坠落而下的无数道奇光所形成的光幕,依旧是牢牢的保护着轮回峰,可这有什么用呢?

蜀山想要依靠逆转大阵来切断消耗对方的意图,已经被瓦解,周天防御阵虽然还在坚持,但几乎所有的亡灵生物,已经在昔日妖小狐、今日梦如烟的带领下,从轮回峰后山法阵漏洞进入了内部。

此刻的周天防御法阵,几乎已经失去了作用。

杀戮,杀戮。

这千百年永恒不变的真理,在这个古老的山峰,继续的上演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无穷无尽的亡灵生物,从几条上山主要道路前仆后继的冲了上来。

蜀山与其他正道弟子,大战了一天,虽然斩杀了无数亡灵生物,但是这些骷髅怪物,根本就像是无尽汪洋一般,斩之不尽。

人力终究有时而尽。

这些怪物骷髅,力大无穷,且没有感情,更不会疲惫,而人类在这方面就差的多了。

虽然此刻在真武广场上的都是修道有成之辈,但在这种高强度的斗法之下,此刻都显得有些疲惫。

战圈在一次被缩小,只剩下几乎不到三分之二的蜀山与正道弟子,已经开始向后面压缩,重点防御在白玉虹桥上。

长达百丈的白玉虹桥,桥面宽度只有三丈左右,这是一道天然的屏障,是绝佳的防守之地。

亡灵生物,数量上的优势,在面对这道白玉虹桥的时候,已经荡然无存。

蜀山一脉,源远流长,历史悠久,虽说是道家门派,但其实准确的来说,蜀山是剑道之宗。

天下人都知道,剑道是攻击力最强的。

上百位蜀山剑道修真高手联手挡在白玉虹桥的前端,所织成的剑网,犹如有形之质,变化成绚丽多彩的剑气,所有试图强冲剑网的亡灵骷髅,都在无尽的剑气之下化为碎裂白骨。

就连那些妖力极为强大的死灵生物,联合冲击十数次,都没有见得才成效。

这道长度达到百余丈的剑网,就像是永远不可逾越的鸿沟,无论这些亡灵生物如何冲击,剑网始终凝而不散。

每当剑网的光芒与剑气减弱的时候,真元消耗过度的弟子就会被身后的精英弟子替换下来,每当新的弟子替换而上,整个剑网的威力再度暴涨。

白玉虹桥的另一端,就是蜀山最重要轮回大殿。

此刻,开战初时站在云沧海身后的上百位前辈长老,早已经分散出去,和古灵尊者带上来的那上百位人类修真高手战成一团。

如今,只有掌门云沧海,醉道人,上官云顿,以及李铁兰等寥寥数人,还站在轮回大殿外的木栏处,眺望远处的大战。

醉道人面露忧色,道:“现在已经快日落,从昨夜子时到如今,已经大战了超过一天时间,那位圣君依旧没有露面。”

云沧海慢慢的道:“难道他没有打算亲自出手?”

“不。”

李铁兰淡淡的道:“他就在附近,享受着这场游戏的乐趣。”

云沧海等人齐转头看向李铁兰,上官云顿沉吟道:“你什么意思?”

李铁兰道:“数千年以来,蜀山一直镇守九州西南边陲,是这方圆数千里的精神支柱,那位圣君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我料想,他不会从后山的方向出现,只有正面击败蜀山,才能称霸整个九州西南。”

云沧海等人都是微微点头,这一次没有听李铁兰的话,导致后山防卫空虚,让蜀山蒙受了不小的损失,现在这些老一辈的前辈高人,再无一人轻视李铁兰了。

云沧海道:“依你之见,这一场斗法我们蜀山有几成胜算。”

李铁兰沉默了一下,道:“眼前的大战,只是开胃菜而已,真正决定胜负的,还是圣君本人的生死。只要能一举击败圣君,这些亡灵骷髅便会不攻自破。可是,圣君极为神秘,世人从没有见过他的模样,也不曾见过他出手,而他能驾驭控制这百万阴灵,还收拢了上百位前辈高人为打手,想必他的道行已经达到神鬼莫测、匪夷所思之境,我有点担心……”

云沧海忽然呵呵一笑,表情从容,道:“在这蜀山,大阵已经开启,就算他是大罗金仙,也不可能活着离开。”

醉道人与上官云顿,眉头都是一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云沧海。

上官云顿低声道:“师兄,莫非你想开启大阵中的诛天大杀阵不成?”

云沧海微微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眼下局面,对蜀山已经十分不利,那圣君又是神秘莫测,为保万一,我昨日已经和六脉首座商量过了,六脉的天机印还是完好无损,上一次发生的灵力泄露,并没有影响到天机印,如果……真的到了万分紧急的局面,也只能如此了。”

上官云顿脸色微微一变,和醉道人对望一眼,眼中都充满着担忧之色。

醉道人轻轻的咳嗽一声,上前几步,走到云沧海的身边,低声道:“师弟,你英明一世,可千万不要晚节不保呀。这诛天大杀阵威力太大,煞气太重,一个不好就会被煞气反噬,六百年前逍遥子祖师……你可要想清楚。”

云沧海的脸色渐渐凝重了下来,慢慢的道:“为天下苍生计,这个险还是值得冒的。我会注意的,你们放心就是。”

身后,李铁兰的眉宇间忽然划过了一丝惊疑之色,在刚才前面三人的对话中,她隐隐感觉到,名动天下数千年的蜀山逆转大阵,似乎并不像传说中那么神圣,仿佛还蕴含着一股妖力。

前山的大战还在继续着,从昨晚子时前后开始,如现在已经是黄昏日落,这一场旷世斗法,已经持续了将近一天时间。

双方从山脚开始,一直打到山顶白玉虹桥的前面。

这一道悬空虹桥,真可谓是化解了蜀山最大的危机,让亡灵生物的数量优势,荡然无存。

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各有损失,万幸的是,那数十头体型庞大妖力鼎盛的白骨怪物,已经至少有一半被蜀山与正道弟子联手绞杀。

这些怪物的减少,给正面的斗法减轻了许多压力,尤其是后来灵鸟朱雀与那云雕佛奴的入场,让正道弟子这边声势大阵,几次防守之际乘机反击,击杀了不少亡灵骷髅。

后山,祖师祠堂。

如今已经是黄昏,后山再也没有亡灵生物出现,但气氛仿佛比之先前还要紧张万分。

祖师祠堂的大门前,云小邪、风秋雨、俆小丫三人并肩而站,在他们面前的,则是一身白衣脸色此刻极为复杂的梦如烟,与手持五星诛魔旗的杨鹤仙。

双方在对峙,目的很明确,就是那座古朴的大屋。

杨鹤仙死里逃生,此刻得意至极,冷笑道:“风秋雨,此事与你昆仑派并不相干,你何必趟这浑水?”

风秋雨默默的看了一眼云小邪,今日她陪小丫上这轮回峰,又见到那无数密密麻麻的亡灵生物,心中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只听她淡淡的道:“昆仑与蜀山,向来同气连枝,共存共辱,如今浩劫降临,祸害苍生,天下正道修真者本就该连为一体,没有门派之分,共同应对这场浩劫,我风秋雨虽然是女流之辈,却也明白苍生大义,今日我既然来了,就没有打算活着离开,我虽不知这祖师祠堂有什么秘密,但如你们想要进入这祠堂,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云小邪的身子微微一颤,见风秋雨表情凝重,意志坚定,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当日风秋雨离开时,在鸿胪书院的那块地板上下来的断情诗。

云中仙客行,

小别忘幽情。

邪正何为道,

风语化精灵。

秋水伊人在,

雨出春雷惊。

缘自何处起,

止于今夕辰。

这首断情诗不仅哀怨缠绵,将每一句话第一个字提炼出来,便是“云小邪风秋雨缘止”。

当时云小邪看到这些话的时候,真是五味陈杂。忽然意识到,那个身穿天蓝衣裳的大姐姐,原来对自己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而在当初蛮荒之地,风秋雨当着正道精英弟子的面儿说喜欢自己,还亲吻了自己一下,看来,也并不只是为了气赵无双。

此刻,他虽不知风秋雨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蜀山禁地,但心中对她好感倍增。

他朗声笑道:“秋雨仙子说的好,我们正道弟子肝胆相照,浩气长存,岂是这些歪门邪道的妖人可以理解的,杨鹤仙,你背叛蜀山,残害同门,十恶不赦,刚才你我之间的斗法还没有结束,我们再分生死,如何?”

杨鹤仙面对云小邪自是不怕,可云小邪身边还有风秋雨和那个来历极为神秘,自称新鬼王的小丫头。

他当然不敢硬拼,只是呵呵笑道:“右护法在此,岂能你放肆。”

说着,他低声对梦如烟道:“右护法,前山大战僵持,必须快点瓦解蜀山的法阵,一旦蜀山法阵中的诛天大杀阵开启,那可就大大不妙了。再拖延下去,圣君怪罪下来,只怕你我都担待不起。”

梦如烟自从听那幽冥使者的那番话后,心中一直在交战。

如果真如幽冥使者所说,六百年前逍遥子之死,是因为当初的那场大战,逍遥子强行催动蜀山法阵,被戾气反噬,从而走火入魔、迷失心智,那自己这六百年来,****想着报仇,岂不是错了么?

如果真的是自己错了,那如今自己又该抉择?

是幡然悔悟,还是将错就错?

她知道,眼前的这间古老大屋,就是蜀山法阵的枢纽所在,一旦被破坏,云沧海就休想在施展催动那诛天剑阵。

可是,如此以来,蜀山根本就挡不住圣君的攻势,不仅三千年的祖师基业会毁于一旦,只怕到时蜀山一灭,天下将会被亡灵妖物肆虐,到时不知会有多少无故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更不知会有多少人葬身在这场浩劫之下。

如今,她该做什么?

又能做什么?

就在她内心交战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身边杨鹤仙的声音,杨鹤仙其它的话,她都没有听进去,但杨鹤仙的最后那句。

“再拖延下去,圣君怪罪下来,只怕你我都担待不起。”

杨鹤仙说的不错,圣君表面看着和蔼可惜,但梦如烟跟随他六百年,当然知道这位圣君手段通天,连自己都绝不是他的对手。

如果自己不按照他的意愿,自己生死是小,自己的妹妹妖小狸与麒麟山生活的那些白狐一族,多半是难以幸免了。

她咬牙,慢慢抬头,望着云小邪,道:“云小邪,还记得上一次见面,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云小邪当然记得,笑道:“你说,我曾对一个女子有恩,那个女子对你又有恩,你答应过那个女子,以后会放我三次。”

梦如烟慢慢点头,随即缓缓的伸出左手的两根手指,道:“这是第二次。”

随即,她顿了一下,道:“你走吧。”

云小邪已经知道,这个美的不像样子的梦如烟,其实就是死去六百年的九尾天狐妖小狐,这么论起来,自己是他的曾孙子,虽然在爷爷云潜那一代断了血缘关系,但自己的父亲云沧海,毕竟是爷爷云潜收养的孩子。

他慢慢的道:“我知道我与你渊源颇深,但是你想破坏祖师祠堂,我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梦如烟眉头一皱,她也没有想到云小邪会这么倔强。

就在她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在祖师祠堂后面百余丈外,那漫天的彩色光幕,忽然颤抖了一下,随即整个轮回峰仿佛都抖动了起来。

云小邪等人脸色大变,齐齐看去,之间原先笼罩整个轮回峰的那些光柱,开始左右摇摆起来,仿佛有一股神秘大力,在冲击着整个法阵。

轰!

一声沉闷巨响,周天防御阵所布的结界再度被那股力量所震慑,原先缤纷多彩的光幕,忽然被一股怪异的黑气所侵蚀,转眼间,整个大阵的力量竟仿佛减弱了许多。

几个呼吸后,又是一声轰鸣,这一次力量似乎比起上一次还要巨大许多,大家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高大万丈的轮回峰,随着那股力量的撞击,真的颤抖了一下。

这股神秘力量,世无其匹、威力无穷,绝不是人类可以掌握的力量。

梦如烟似想到了什么,又似感觉到了什么,忽然猛的看向前山方向,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口中喃喃的道:“圣君……他亲自出手了?”

轮回峰山巅,正在激战的正道弟子与无数亡灵妖物,忽然都感觉到脚下的山脉颤抖一下,立足不稳,纷纷愕然四顾。

这轮回峰,直插六层云海,高达万丈,别说是撼动这座大山,就算是有这个想法,也是匪夷所思的。

但是,所有人刚才都明显感觉到,脚下的大山颤抖了一下。

在所有人都惊愕的时候,一声轰鸣巨响再度传来,先是笼罩轮回峰的那彩色光幕开始不稳,随即整座轮回峰再度颤抖了一下。

这一下,所有人都知道,先前那一下颤抖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大家都是见多识广的修真者,很快就明白过来,有一股神秘大力,在周天防御法阵外面,试图强行破开法阵。、

但这股力量又是来自哪里?

白日,数十万亡灵骷髅与死灵生物强行破阵,结果被周天防御阵的剑气杀死了上万亡灵骷髅,都没有撼动这个防御阵,那这股力量岂不强大的可怕?

就在大家惊慌失措的时候,笼罩在轮回峰四周的彩色光幕,忽然被一股黑气所侵蚀,短短的几个呼吸,彩色光幕与光柱,变成了诡异的漆黑颜色。

轮回大殿外,云沧海脸色微变,慢慢的上前几步。

口中轻轻的道:“他来了。”

轰隆!

盘随着一声滔天巨响,仿佛整个天际苍穹都被那股神秘大力震开了一道缝隙。

在那声巨响中,悬浮在轮回峰四周的上百个小山峰,忽然都晃动起来,尤其是那最为巨大的六脉山峰,晃动的最为厉害,好像随时都会从半空中砸落一般。

蜀山弟子脸色大变,纷纷喊叫嘶吼起来,而那些亡灵生物见状,士气仿佛大振,将战线突入了数十丈,有的亡灵骷髅已经冲过了那层牢不可破的剑网,冲上了白玉虹桥。

蜀山弟子一片大乱,纷纷挥舞控制仙剑,将突兀进来的亡灵骷髅尽数斩杀,再度强化了剑网,这才挡住亡灵骷髅自杀般的攻势。

“砰砰……”

在双方激战之时,在那六脉山峰晃动后没多久,轮回峰四周悬浮的十余个小山峰,忽然凌空碎裂,无数的石块,从天掉落。

在这十余个小山峰碎裂之后,整个周天防御大阵开始奔溃,那漆黑的光幕渐渐变的透明,最后消失于无形。

轰隆……

天雷阵阵,黑云聚拢,在周天防御阵被强行破掉之后,轮回峰的上方竟然出现了浓郁的黑云,一道道的天雷闪电在黑云中不时的穿梭。

“吼!”

在天雷声中,一道如龙吟虎啸般的兽啸幽幽的传来,就仿佛穿越了千年万年,穿越了空间,穿越了轮回,最后传到了轮回峰山顶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