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尚转过头,看着身边的人,青年的眼睛是如此的明亮。
“穿了衣,不再赤裸而行,就告别耻辱了?套上鞋,不再脚踏淤泥,就真的干净了?切,不过是自欺欺人。从远古开始,野蛮就在基因里,靠着暴力一代一代繁衍至今。谁TM敢这么确定,我们的基因里没有野蛮两字了。征服欲,独占欲不都是体现吗?”
青年转过身,不知道何时手里多了一把瓷刀,他把瓷刀塞到吴尚手里,抓着他的手,把刀直接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后就松了手。
“来吧,共犯,来杀我吧。”
吴尚并没有放下手中的刀。他就像中邪了一般,他用力了。
刀刃异常锋利,碰见皮肤的瞬间就划出了一道口子,等吴尚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血珠已经一滴一滴的沿着洁白的刀刃留了下来了,他立马松了手,任凭瓷刀掉落在了地上。
“你TM倒是躲开啊!”
吴尚急眼了,他刚想站起身,青年按住了他。
“没事,不是要害。共犯,你想要我吗?”
我X!这人这个关头了怎么还在想着勾搭自己。
“跟我作吧。”
“不要。”吴尚态度依旧坚定。
“哇。你该不是无能吧?”
“你才无能。”
吴尚直接在青年肩头使劲咬了一口。
“哥,你,我啃不动。再说了,我TM怕死。”说完,吴尚搂住青年,双手将青年的后背从上到下摸了一遍,果然还有一把。吴尚把刀卸下来,松开青年。
“说,哪来的?”
“上周回家拿的。”
“没收,有意见吗?”
“没有。”青年摇头。
“你等着,我去拿纱布。”吴尚收起来两把刀,出了卧室,拿回来了剪刀,酒精,纱布和胶带,边给他包扎,边抱怨。“你咋想的,你是不是有病啊?”
“我就是有啊。”
吴尚差点没被气死。
“你干嘛这样折腾我啊?”
“共犯,认真地说,你想杀了我,是吧。”
“想,一直在想。”
包扎完毕,吴尚停下动作,一脸认真地看着青年。
“哥,我不是个同。说实话,你勾搭我的时候,我动过心思。你也没感觉错,我真的超级想砍死你,但是不能是现在这样。不能是你把刀架到自己脖子上任我砍,不能是你自己趟床上,怜悯我让我上。你说的一点没错,就是征服欲作祟。哥,我崇拜你,你别再这样掉自己身价了行吗?”
“哈哈哈哈。”青年笑了,“你小子疯了?你崇拜一个杀人狂,你脑袋进水了吧。”
“还不是被你坑的。”吴尚无奈地叹气,“哥,别TM再勾搭我了行吗?”
青年苦笑了一下。
“我TM只会杀人,陪/睡。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你。”青年说着,躺在了地上,“我第一次跟人靠这么近。我恐慌了。”
青年双手揉了揉脸,然后放在身侧,眼神空洞,盯着天花板,有气无力地说道。
“活着好累。”
吴尚无奈地笑了一下,把青年从地上拉起来。
“看着我。你别以为陪睡了就算报答了,这种报答我不需要。我心里清楚,一年期过了,你不留我性命是大概率事件。想报答我?简单。你这一年,把你会的给我展示一遍,把我想学的都教给我。我想活着,我的性命不能全凭你心情好不好。我得凭自己的实力躲过你这个杀人狂到时候砍过来的刀。”
吴尚说着说着,眼泪下来了。
“哥,你在我身边这几周,我的人生真的变了,人生态度积极太多了。每天能睁开眼,就激动的不行。我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意识到活着是一件多TM美好的事情。我真的想活着。哥,好好教我,让我有能力从你手下保住自己的命,行吗,老师?”
“好。”青年连连点头,“你别哭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吴尚擦干眼泪。
“哥,老实说,你现在活着不开心吗?”
“开心,超级开心。就是,就是TMD开心才苦恼。就是感觉我现在这样不对,我不配这样的生活,我活着有罪。”青年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掉了下来。
“过来,兔子。”吴尚把青年拉到自己怀里。
“有罪就有罪吧,走一步算一步,逍遥一天是一天,被逮到了再说。”
“除非我自己送上门,否则绝对不会被逮到的。警察很忙的,没空抓我。”
吴尚一皱眉头,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
“但愿但愿。”吴尚松开青年,看着他,愁死。这人现在的心理状态太不稳定了。
青年揉了揉脸,爬上床,又开始撒娇了。
“过来,共犯,让我抱会儿。”
“说好了,不勾搭我的。”
“不勾搭,保证。你身上有活人的味道,皮肤有生命的温度,听着你的心跳,能体会血液的流动感,这个感觉让我觉得活着太值了,真的没别的任何企图。”
吴尚无奈地躺到他身边。
“就一会儿,你作为老师,老耽误自己学生学习,像话吗?”
“就耽误一会儿,就一会儿。”青年死死地搂着吴尚,“暖和的,活着的,真好。”
“杀人狂不都应该是冷酷无情,毫无悔意那样。怎么到你这了,画风怎么就改了?你怎么这么多愁善感啊。”
“他们太弱了。”
啊?什么意思,吴尚懵了。
“你哥我是高级品,尖货,比他们优秀太多了。我有余力思考别的,他们脑子不够用,没有余力思考逃亡以外的问题。我进化得也快,他们进化太慢,没到我这个程度,就被抓了。”
“没有一点点运气成分吗?”
青年冷笑了一下。
“哼,真没有。”青年停顿了一下,“吴尚,我过滥杀阶段了,不需要靠数量向世界证明自己作为杀人狂有多牛X了。”
青年松开吴尚,眼睛盯着天花板。
“我现在是自由发挥阶段。相比数量,我更关注质量,思考的是怎么提升自己的格调,怎么让作品更具艺术性,更具感染力。”
吴尚一脸懵,这是在说什么。
“哥,你真的背景干净?”
“干净。”
“你怎么做到的?”
“手法干净是一方面,另外一个原因是警察太忙,人少薪资低,还挨骂。这职业太不讨喜了。”
吴尚听着这话心情复杂。
他一个罪犯去同情警察?我的天啊!
咱们中午吃什么?”青年问道。
这吃货对一日三餐真的不是一般的上心。
“不知道。你想吃什么?”
“擀面皮。”
“那玩意吃不饱啊。”
“多买几份,你给我去买,现在去,现在去。”
“好好好。”吴尚无奈地站起了身。
“你不跟我一起去?”
“不去了。”青年躺倒在床上,“我今天不想出门了。”
“周日不出门?不像你的风格啊。”
“你刚才给我那下,我满足了。”
“你TM真有病,会不会留疤啊?”
“只要不是在脸上,老子不在乎。”青年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对了。吴尚。咱们明天去钓鱼是吧?”吴尚前脚都已经迈出房门了,青年突然坐起来,问道。
“是。”
“怎么去?在郊区吧,没公交啊。”
“骑车去吧。我去借一辆自行车。”
青年干笑了两声,一脸为难地说道。
“吴尚,那个,那个,我不会骑自行车。”
啊!吴尚震惊!
“这种基本技能你怎么能不会呢?”
“就是,就是,你知道的。我家离学校不远,觉得没必要,就没学。”
吴尚表示极端无语。
“而且,而且没人教我。”青年一脸落寞地说道。
吴尚突然意识到了。这家伙原来是野猫,没家的。
“哥,自行车这事先放一边。你会钓鱼吗?”
“不会。我只在电视里见过。我现在特别期待明天。”
吴尚尴笑着出了卧室。他突然觉得明天的钓鱼行阴云密布。
明天再说明天吧,吴尚叹口气,出门买饭去了。
卧室内,青年躺在床上。他又使劲地按了自己的伤口。
“MD,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用手拉开床头柜,从里面取出白瓶,倒出一片,盖好放回原处后,将扔进嘴里,嚼着。
“活着真TM艰难。”
他闭着眼睛,喃喃自语。
“一年,就一年而已。不长,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