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那年乡土那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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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杀猪过年

冬至以后,村里有人开始杀年猪,大家都在忙着准备过年,外出务工的,陆陆续续开始返回,家里的,该整理的整理,该收拾的收拾,过年还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柑橘园的事情也少了很多,这几个月,工人的工钱还有一些没有支付,毕竟做事的时候是很忙活的,来个人做一天给一天的,是件劳心又麻烦的事情,不过年前是都要结一下的。

正所谓,债不过年,大过年的,还欠着人的债,这不是什么好兆头,还有人欠着自己的债,也实在影响年节时的心情,所以除非是当真不可避免,是会把所有的债务在年前结清的。

做工的都是村里人,何忠展一个一个的上门去核对上工的天数,结算工钱,拿到钱的,也喜滋滋的,正好准备年货。

王俊龙家,虽是长工,但也是按天结算的,并不是发月工资,也是上一天工才有一天的钱,而且,长工的工钱,每日给的是要比临时的要低一点点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对于何忠展来说,经济也是很困难的,能压缩开支的地方,是必须要压缩的。

再说,一直以来的情况都是这样,这些方面,突然的改变并不好,大家都习惯了的事情,不管是往好的发面改变还是往坏的方面改变,都容易引起人的不高兴。

做短工的,往往是赶时间或者比较重的活,多给一点也是应该的,做长工,很多时候都追得不急,也轻便一些,虽说平均下来工钱少一些,但是还是能让人接受的。

长工的工钱,基本上是一个月结一次,时间太短,大家都麻烦,时间太长,工天又容易搞乱,一个月内的事情,大家还是能算的清楚的。

何忠展开出来的工钱,临时工,一天是30块钱,长工是26块钱一天。不要觉得好像做长工很吃亏,有时候活不多,一两个小时就做完了,依然会算上半天。

有时候活多了,多干了一两个小时,也会加上半天。这些零散的情况下,都是做完活的时候,大家说上一声,今天的情况怎么算,回家自己把工时记上就成了。

大部分时候,遇到这种情况,都是做工的比较占便宜,所以算下来,做长工是比较好的。临时工,一个月也做不了几天,都是偶尔的,一忙起来,叫做做工的临时人员也多,干完也就散了。

过年前最后一次结算工钱,何忠展多给了王俊龙家一百多块钱,凑了个整数。说的是感谢他们的帮忙,过年给小娃子卖件新衣服,这事明摆着是在照顾王俊龙一家。已经觉得受了何忠展大恩惠的王俊龙,怎么都不愿意收,好说歹说,推来推去的,最后还是收下了。

本来何忠展开始还想,王俊龙家的工钱也按30块钱一天来算的,但是做长工的也不只有他家的两个人,单单只他一家这么结算,也要遭人闲话,这时候多给一点,倒是没人能说啥,毕竟大家都知道王俊龙家的情况。

王俊龙夫妻俩,从柑橘园动工开始,就一直在做工,虽然有些时候没有上工,或是园子里没有事情要做,或是自己家种的地需要照料,总的算下来,这几个月的时间,也从何忠展的柑橘园拿到了六千多块钱。这一笔钱,对他家来说,是个很大的数目了。

往年都舍不得杀猪的王俊龙,决定今年还是杀一头,当然是杀小一些的,大的还能多卖点钱。不杀猪,时不时还是得买点肉吃,花的钱也不少,不如自己杀一头,算下来自己杀上一头吃肉,还是比卖掉猪再买肉要划算的。

做什么都得算下经济账,这也是被生活逼出来的,精打细算并不是天生的,过日子,特别是难过的日子,不精打细算是不成的。

何忠展家也要宰杀一头过年猪,还是选大的来杀。预定好了杀猪的日子,亲戚朋友也都请了来吃刨猪汤。杀猪的师傅,并不多,过年前正好是杀猪的高峰期,所以是要提前预约的,有的人是要确定的日子宰杀,比如要举办酒席什么的,杀猪的师傅也要根据大家的情况做好安排。

宰杀一头猪,还要去毛,开边,一通忙活下来,也是需要一两个小时,有的人家离得远,路上还要耽搁一些时间,所以一天也就只能宰杀那么几头。

杀猪也是要给杀猪的师傅工钱的,以前不用给,那时候杀过年猪的人并不多,肉食还是属于比较贵重的,杀了猪,请杀猪师傅吃一顿肉,然后猪毛归杀猪师傅所有,杀猪师傅把猪毛拿回去处理好,也能卖上不菲的价钱。

后来杀过年猪的人多了,猪肉也不显得那么贵重,杀猪师傅忙不过来,也不可能每家杀猪都吃上一顿,就开始慢慢的收取工钱了,从最开始的两块钱一头慢慢的增加,现在已经到了十块钱一头了。

宰杀过年猪的师傅,其实也是很挣钱的,比一般做工的工人挣得都多,可是也只有这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而且也没有那么多的猪需要宰杀,这就有点像是做临时工的,工钱自然要多一些,再说了,这可是技术活,不是谁都可以做的。

来说说黄角村的过年猪是怎么宰杀的。猪是在猪圈里面养着的,杀猪匠会带着一种专用的工具,叫做金钩,就是精钢打制的一个钩子,钩子的前端,大小在七八公分宽,钩子的尾部有一个圆环,圆环里面插上一根短小的木棍,这是为了方便用力拉扯钩子。

打开猪圈的圈门,杀猪匠进去,抚摸着要宰杀的猪,看准机会,把金钩伸进猪的嘴角,然后一转再一拉,钩子就勾住了猪的嘴角,俗称的脸包子。

然后再来一个人,在另一边的嘴角也加上一个金钩,前面两个人拉着金钩走,后面的人抓着耳朵和尾巴推。

别小看了猪,力气是很大的,有时候几个人都推不动,这时候抓尾巴的人就要把尾巴向上提,让它的后脚使不上劲,这样就靠力气把他拉走。

有时候,金钩没有钩好,滑脱了,猪就会发狂乱跑,这时候靠空手,是抓不住它的,只有让它跑开,然后再想办法抓,再抓,也还是需要一样的先用钩子勾住才行。

就这样拉着到宰杀的地方,有的是专用的杀猪石,或者是四五根长条高板凳,或者是收割稻子用的斗翻过来。到了这里,就把猪翻到上面去,这时候,需要几个人把猪按住,下方嘴角的钩子王斜下方拉,上方嘴角的钩子去掉。

一个人把猪上面的前腿折起来压住,再一个人按住后腿的地方,人多的话,还有人去抓住尾巴往下压,这样猪就不能发力了。当然这实际上,按住猪的人也是需要花很大力气的,这样做只是能更轻松的控制住它,而不是说它就完全不能动弹。

然后杀猪匠在接猪血的盆子或者大锅里面放上盐,这盐放得还不少,具体多少要根据猪的大小,预计一下猪血的多少,这是经验的积累,不可细说。然后杀猪匠提着杀猪刀过去,左手抱住猪的下颚,用力掰着,对有的猪身上比较脏的,特别是下颚和脖子处比较脏的,这时候就要拿一块布来擦干净,然后把接猪血的容器放到下面来。

正式开始宰杀,尺长的杀猪刀,要从猪的脖颈出插进去,进去之后,刀尖要刺破喉管和气管,然后顺着气管往里插入,直到刀尖刺入心脏,把心脏刺破,这时候,杀猪匠握刀的手也已经伸到里面了,因为杀猪刀打造的长度是有一定的,太长和太短都不好用。

然后一下子把刀抽出来,这时候,猪血就会哗啦啦的喷涌而出,这时候按住猪的人就要特别注意了,主会因为生命受到威胁,极尽全力的使劲挣扎,当然,很快它就会死去。

偶尔有情况,杀猪刀插进去了,按住猪的人没有按压得住,猪跑了,然后,额,好吧,猪在乱跑,脖子上还带着把刀,然后猪疼得乱甩头,刀都甩掉了,然后血就从刀口喷出来了,甩得到处都是……如果就这样流血而死,好吧,猪血是吃不上了,如果刀口不深,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好吧,大家都来,抓回来再来一次,补上一刀……

新鲜的猪血需要及时的处理,在还温热的时候,就是还没有凝结的时候,加上适量的冷水,搅和均匀,加的水和盐的多少,将决定血旺吃起来是老还是嫩,就是口感,也决定了血旺是很有弹性还是一碰就变成了渣粉。

搅和均匀以后就不要动它了,让它自己凝固,等一阵子凝固好了之后,再用干净的菜刀在里面划拉几下,把凝固起来的猪血划拉成小块,不必太小,然后加冷水,用手抄底,让它和容器分开。然后把血块和水一起倒进一个大锅里,看情况再加上一些水,烧火加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