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那年乡土那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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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再遇好兄弟

说起何家来,家庭是比较穷困的,细究起来,还是有许多的原因。

爷爷奶奶生了五个子女,何尚校是老四的,头上有三个姐姐,下面还有个妹妹。

大姐出嫁早,嫁在隔了三个镇子远的百家村,家里也是农村的,早些年还常靠娘家资助些才过下来了,生活也是不容易,这些年倒是好些了,儿女都在外地打工,孙子由老俩口在老家待着,都读小学一年级了。

二姐三姐是被人拐走的,嫁到了外省,好些年以后才有了消息,虽说联系上了却是没有回来过老家,现在也就逢年过节的打个电话,也是农村的。

那一辈农村有许多的女人都被拐卖到了外地去。

那年月生活不易,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比较重,特别是在农村,女娃儿养大了嫁人彩礼也收不多少,嫁出去以后也就不怎么再管自己娘家父母的生活了。

饱饭都难吃上一口的年月,娶个媳妇多为传宗接代,多口人吃饭还是难事,怎么可能还管得了娘家的人。

所以说重男轻女不单单是思想上的问题,更重要的问题还是在社会形势上,在农村女儿嫁出去真如泼出去的水,啥也收不回来,赡养老人基本上都是儿子的事,不生儿子真真的是老无所依。

女儿不值钱,被拐跑了也很少有人去找,所以拐卖妇女的很多。都吹说外省好,地多人少,一家几十亩地,这对当地人均只有几亩地来说,真的是好富有的感觉。

五妹嫁得倒是好些,嫁了个镇上的医生,可惜丈夫死得早,有个儿子留在了夫家,带着大女儿回娘家住了一年后来出去打工了。没有再嫁人,就一个人打工抚养女儿。

何家的女儿多,男娃就何尚校一个,土地下放到户的时候是按照人口来分的,户口迁进迁出还要进行土地调整,死亡人口还要把土地退还集体,几次调整下来等到实行土地几十年不变政策的时候,何家就只有三口人的土地了。

在农村土地就是农民的命根子。

那个时代的农民,外出务工的很少,没有现在那么多的务工机会,一年到头都在地里,一家人的生活全靠土地来支撑,地少就意味着产出少,吃饭都是难事。

往后发展,国家研究出了高产作物,算是给了农民一个吃饱饭的基础。

这些年就好多了,外出务工能挣钱,许多土地没人种了,留下来种地的人只要肯干也可以把别人不种的地拿来种了,一些经济作物的推广也增加了农村的经济收入。

何尚校老俩口并不懒,别人不种的土地他们也拿来耕种,但是不管怎么劳累,全靠种地终究也就只有那么些收入,又没有什么手艺,还要供养一个娃子读书,直到今日,依旧只是住着土房子。

一辈子的辛劳,希望全都寄托在了儿子的身上,儿子也很争气,读书读得好,看到儿子将来前景好,老俩口再苦再累也都认了。

现在儿子要回农村,确实对老俩口来说有些伤口上撒盐,大半辈子啊,早已经伤痕累累了,原本充满希望的生活,以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啊。

儿媳妇回来了,这很好,事情也搞清楚了,没有跑,白抄心了。

儿子要搞种植,管他呢,要钱没有,顶多就是还能动弹的时候能帮的帮把手吧。张开山也说了,要出钱一起搞,人家有钱,城里有房,有车,啥都比自己强,唯一的女儿都嫁了自己的娃,有他在,应该不会是瞎搞的吧。

张开山的存在,确实是让何家俩位不再反对儿子的主要理由。

从张萍进门开始,这个亲家在老俩口心中的地位就越来越高,不管是家庭背景还是为人处世,都没得说,有头脑,见识多,还干出了一番事业,这样的人总是让人佩服的。

成了亲家,这几年相处下来更是增添了信任。

人就是这样,自己拿不准的事情,有自己信任的人站出来,很容易就相信了。

万桐镇的镇府大楼下,宽阔的广场上,有不少下班的人走出了大楼,有的脚步冲冲,有的不疾不徐。

一个年轻人正在四处张望,一看就是在寻找什么人。

“哈,狐狸大侠,又在打望练视力啊!”找人的青年忽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下肩膀,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何老大,可是好久没见着你了。”拍人的,是何忠展,被拍的人,名字叫做胡理堂,人送外号狐狸是也。

“是啊,咋哥俩好久都没见着了,你行啊,现在都成政府的人了,领导好啊,嘿嘿。”能见到大学的好兄弟,何忠展是很高兴的。

“行了大哥,别嘲笑小弟了,什么领导啊,就是个跑腿的。你怎么来这地方了?考察还是调研啊?应该毕业了吧?来这边是工作?”

“走,找个地吃饭,边吃边说。”

胖子烧烤店,门面不大,烧烤店是单独的一个小房子,旁边是一个小公园,这处公园原本是属于工厂的,现在已经荒废了,以前的公园广场现在变成了烧烤店安放桌凳的场地。

公园被荒废了,来这里休闲的人不多,在镇上就是个偏僻的角落,来的人,大多都是冲着这家烧烤店来的。

天还没见黑,时间尚早,烧烤店的客人也就才两三桌。夜啤酒,还是要天黑之后才能显出生命力来。

“啥?你老家是这边的?”胡理堂十分的惊讶,他和何忠展是大学的同学,但是并不知道何忠展是万桐镇的人。

“对呀,黄角村的,你去过没有?”

对于胡理堂的惊讶,何忠展何尝不惊讶他居然会到这里来工作,只是不管怎么说,事情就是这样了,这说明哥俩的缘分不浅,大学毕业都是各奔东西,再相聚,已经不知何年何月,能再这里遇上,也只能说这辈子当真有缘分了。

“去过啊,这边的每个村子我都去跑过,你们村那儿有个大水库,叫啥来着?中间还有个岛的那个。”

“那是思源水库,你从大坝上看的吧,其实中间有两个岛,从大坝上面只看得到一个,另一个被挡住了,看不到。那个岛上面有很多的白鹤,小时候我们上去玩过,满地都是鸟粪,平时没人上去的。水库里面有很多鱼,岛上面有些树,又很少有人上去,每年都有不少的白鹤栖息在上面。”

胡理堂,和何忠展是大学同学,不是同一个专业的,但是寝室离得很近,大家没事也会串门聊聊天,一起打打球什么的,一来二去的两人就熟悉了,再加上两人都爱往图书馆跑,在图书馆相遇得多了,就常在一起玩,关系是很好的。

胡理堂大学毕业以后,参加了大学生村官的考试,最后光荣的成为了万桐镇的一名村官。

“我说狐狸,你咋会来这地方工作呀?你家又不是这边的,我一直都不知道呢,还是前段时间听郑鹏说起才知道的。”

对于胡理堂会来万桐镇工作,是何忠展没有想到的,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毕竟胡理堂的老家可不是这个省份的,很难理解他会跑到这里来。

“哈哈,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你老家就是这儿的啊。我来这啊,是因为我二叔在这边工作。听说郑鹏那小子结婚了,离太远,上次结婚请酒我都没赶上啊。对了,你们学校离他那不远是吧?”

说到郑鹏,胡理堂也明白了何忠展怎么会找到他了,郑鹏也是两人的朋友,很多时候都在一起打球,何忠展读研究生的学校,离郑鹏的老家很近,郑鹏结婚他肯定去参加了。

“我就是去了,才他说起你在这边的啊,你的电话也是他给我的。还说,老同学电话都没留下一个。”

“哎,别提了,刚毕业那会儿跟大家都没怎么联系,忙考试去了,后来就到这边来工作了,就是来的车上,手机被偷了,搞得以前同学的电话我都没有了。后来回老家翻出同学录来,一打电话,十个有八个都换号了。”

“也是,我去那边以后也换了当地的号,换号以后给你们发信息汇报新号码,就有很多联系不上了。”

“对了,你该毕业了吧,是准备继续深造还是怎样啊?回来是放假休息吧?”

“我准备回村种地了。”说到这个,何忠展没有觉得有啥别扭,以前是好友,现在也还是,以后说不得还有很多事要找他帮忙呢,毕竟他在政府里面熟悉不是。

“啥?你别跟我说笑了,说真的,准备上哪儿高就啊?”胡理堂是不相信他这话的,纯粹当做玩笑了,也是,谁听到也不会相信的。

独自喝了一杯啤酒,何忠展认真的说道:“我是说真的,毕业了,这次回来也不准备走了,准备在村里包下点地来,搞个种植场。”

看何忠展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胡理堂也认真的问道:“你说真的?”

“是,你知道我学的是农学专业,这几年在学校我又看了很多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