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正在打量身受重伤的假季清语,忽然察觉有人进了正堂,不由大怒,老子好不容易将人支走,是谁这么没脑子?
扭头一看,却是季清欢!
这是向阳没有预料到的,季清欢不是还不能下床吗?
几步上前将人拦下,轻声冲着她道:“你怎么下床了?快回去躺着。“
季清欢根本不买向阳的账,推开他就朝里走。
向阳紧紧拽住她的胳膊,忍住气,小声劝道:“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人越多越乱,娄惜儿为了救你可以费了不少力气的。”
“放开!”
对着季清欢那双含冰的眼睛,向阳不由一愣,被她挣脱,只好跟着她一起回到矮木桌前。
季清欢看着眼前的季清语,万般滋味涌上心头,害自己是她,救自己的也是她,难道二十几年相处的姐妹情还抵不过一个男人吗?
回想着自己这段时间受的罪,不知道是该恨她好,还是放过她!回来后,才听大哥季承忠说大舅母将她赶出了季氏,难道你就是为了重回季氏才如此对我的吗?
季清欢神色有些黯然,倔犟的不让眼眶中的泪流下,唯有抬起头,使劲的眨眼睛。
向阳一直在留意着正堂内几人的动静,他需要想办法支开季清欢,又是一个笨女人,自己才从鬼门关兜了个圈回来,留在这里干嘛!
忽然,他发现季清欢的眼神有些怪异,一只手悄悄的背到身后掐诀,虽然不知道她想干嘛,可现在只能拖时间,不能打破现在的平衡。
“你看你,自己都支持不住了还强撑,我扶你回屋休息会儿。”
向阳紧紧握住季清欢的手,阻止她的行动,把她朝门外拽。
季清欢重伤未愈,自然不是向阳的对手,把他强行带离正堂送回她的房间。
“放开我!”
怒火让苍白的容颜染上了几分红霞,神韵更似季璃几分。
“你刚才想干嘛?”向阳现在十分头大,他必须搞清楚一切有可能发生的变故,才能拖到娄惜儿回来。
聪明人都希望自己了解所有的细节,才能更好的随机应变。
季清欢与向阳不熟,养伤期间也只匆匆见过数面,她只听季承忠说,这人是季璃收入门的季氏弟子。
清楚自己现在没有几分战力,刚才如果真的贸然出手,后果不堪设想,如此说来,还是此人救了自己,也许可以相信他。
见季清欢看着自己发愣,向阳再次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暗暗骂道:“娄惜儿这死女人,怎么还不回来!”
“你是不是知道……”
向阳一惊,捂住了她的嘴,没来由的觉得季清欢发现了什么,以他对虫族的了解,不管她说得再小声,正堂内的那只虫族一定能听见。
季清欢也不傻,指了指正堂,向阳点了点头,松开手,向她作了个噤声的动作。
“知道你想守在她身边,可也要看看你自己的身体状况才行嘛!快去床上躺好,倒水给你,听话!“
“哼!“季清欢假装不耐烦的哼了一声,斜倚在床头。
向阳端着水侧坐在床边,趁着递水杯的功夫,在其掌心写了个“虫“字,指了指正堂。
季清欢闭上了眼睛,死死的抓住向阳的手,向阳能感受到她在颤抖。
片刻后,才松开向阳的手,将杯中的手一口灌下,再睁眼时,目光中已是一片寒意。
“别着急,我们都在想办法,一定会没事的!“
“我也相信她没事!“季清欢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煞气。
“那你好好休息,我去正堂守着,一有消息就通知你。“向阳说完,转身出门。
刚到院中,便见从外归来的娄惜儿,心中狂喜。
紧赶几步上前将人拦住,道:“你怎么才回来?“
娄惜儿看了他一眼,一边朝正堂走,一边问道:“怎么啦?见我回来这么高兴?“
向阳正想拉她离开老宅到外面去说,忽然听到季承忠喊道:“贵客你快进来救人,清语受了很重的伤。“
娄惜儿听罢,不理向阳,纵身跃入正堂。
向阳无奈,只得跟着进去,心想:“反正她一进去就能发现,也不能我多嘴了,只要有娄惜儿在,就没事了。“
等向阳不急不慢地迈入厅门,看见季承忠让到一旁,娄惜儿非但没有识破假季清语,还真的开始助她疗伤,心中大惊,呆立在门口。
“她的伤很重,你快去取些补充气血的好药来,效力越强越好,要快!如果有醉仙酒就更好了。“
向阳一听,打了个冷颤。
如果他猜得没错,现在正堂内有两只虫族,依此推断,娄惜儿恐怕短时间内回不来了,或者,她已经出事了,所以虫族才敢用幻化作她的模样出现在这里。
唯有这样,才能说得通她没有识破假季清语的身份,还故意提及醉仙酒。
要知道,向阳怀中的醉仙酒可是娄惜儿给的,季璃不可能只给自己,不给她。
“师兄,我跟你一起去帮忙。“
向阳紧跟在季承忠身后,朝竹林里走。
他现在只能将事情告诉季承忠,他最熟悉季氏老宅,希望有什么阵法或是其它办法对付虫族。
再次来到竹舍前,跟着他进入门内一看,眼睛瞪得溜圆。
大半个月前的竹架子不见了,竹屋内散发着阵阵药香,一个三人环抱的青铜鼎立在正中,屋内左侧是一面厚厚的冰墙,冰墙之下是一个小小的水池,雾气弥漫聚于池上,隐约间还能见到几朵含苞的绿荷。
右侧是一面赤红的岩壁,阵阵热浪袭来,壁前的红沙地上还种着一些从未见过的植物。
向阳见季承忠正在一排靠墙的竹架上翻找着,紧忙上前,凑到其耳旁轻声问道:“师兄,别忙!这里说话正堂里的娄惜儿能听见吗?“
“听不见,你不是来帮忙的吗?帮我看看,有一个标有九还丹的瓷瓶。”
“师兄,你听我说,正堂内的季清语和娄惜儿都是假的!她们不是人,是虫族幻化的!”
“你胡说什么!”
“真的季清语已经死了!是我亲手埋的!就是你上次见过她后不到半个小时!”
向阳急了,他知道如果不将实情说出来,以季承忠的性子是不会相信的。
季承忠住了手,定定的盯着向阳,“你把话说清楚!”
向阳无奈,只得将当天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也解释了自己为什么隐瞒的原因,并将自己对娄惜儿的怀疑也告诉了他。
季承忠没有说一句话,缓缓地坐在了地上,虽然和向阳相处时间不长,可他还是相信向阳的。
正在这时,竹门处水波晃动,季清欢走了进来。
季承忠见她和向阳交换了一个眼神,问道:“是不是你们都知道了,就我不知道,对吗?”
向阳长叹一声,只得将季清语的事再说了一次,最后问道:“清欢,你怎么发现不对劲的?”
“正堂正中挂着的那幅画是先祖所留,这幅画是一个阵法,只要是异族人进入正堂,画中雪山上的人就会从白袍变为黑袍,来敌越强袍色越浓。”
向阳听罢不由得一阵乍舌,还有这种阵法,不对!如果季氏有,其它世家也应该有类似的东西,为什么虫族化身的人没有被识破呢?
听完向阳的问题,季清欢冷冷一笑,道:“他们自然没有,从我家偷了藏天遁地盒之后,就变成什么玲珑八宝箱了,殊不知季家真正的好东西他们根本没找到!”
“现在怎么办?就凭我们三人的力量连一只虫族都对付不了,还有母亲和四婶。”
季承忠痛苦的抱着头,如果说刚才还有心存一丝侥幸,听完季清欢的话后,便再无怀疑了,那幅图的作用他也知道,只是父亲告诉自己时,自己虽然记住了,但却从来没有留意过。
“我们不能在这里耽误太久,否则,虫族一定会察觉的,现在的关键是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季清欢和季承忠听后,各自思量。
忽地,季承忠站起身,在竹架上翻找后拿上一个瓷瓶,道:“我先去应付他们,你们想办法带母亲她们离开。”
“大哥,我们还是小青在!”
季承忠一摇头,道:“既然你说画中已是黑袍,青君就算能赢也会受极重的伤,更何况之前为了贵客那条小青蛇的事情,青君很不欢喜,只能靠我们自己。”
“那你怎么脱身?”
“随机应变吧。”不等两人再劝说,季承忠快速离开了竹舍。
向阳想了想,将真气手枪交给季清欢,道:“你受伤还没恢复,由你想办法带两位老人离开,我去帮季承忠。”
季清欢知道,这是目前看来最合理的安排,接过手枪,跟着向阳出了竹舍。
还没到正堂,便听见传来娄惜儿放肆的笑声,两人对视一眼,分头行动。
向阳没有贸然冲进正堂,隐身于竹林内仔细聆听着正堂内的动静。
“你们季氏就只有这种药丸?开什么玩笑!既然你这个做大哥都不心疼亲妹妹,我又何必浪费时间和真气救人?”
“贵客!贵客!我现在只能拿出这瓶九还丹了,是真的!你就帮帮我们吧。”
“哼!老实告诉你吧,季清语的伤如果没有醉仙酒,她活不到明天!”
“可我没有醉仙酒呀!这怎么办?就没有其实办法了吗?”
“你没有向阳有啊!他和季璃的关系很不错,你去求求他吧。”
“好!”
向阳一听,眯了眯眼,暗道:“原来你们的目的是醉仙酒!不过这样也好,季承忠正好借此机会离开。”
原本季承忠也是这样打算的,没承想,刚走到门口,便看见又一个娄惜儿从天而降,手握四方竹杖,周身杀气腾腾。
季承忠一愣,身体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离门口,拖回正堂内,被正堂内的娄惜儿抓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