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朝阳、吴秀丽、韩琦和梁贺贺,四个人在警察面前坐了一排,坐得风情万种。
对面的警察忙着在给她们的家属打电话。
冯坤接了警察的电话,从电线杆上下来,衣服都没换,便骑着电车向警局赶去。
姜小龙的业务也不谈了,二话不说,自己开着车就去找邢朝阳了。
华振宇当时正在车间里忙着进行产品检测,他实在惊慌于警察打来的电话,出门的时候甚至还把手里的仪表摔了个粉碎。
闫宝江因为熬夜太晚,是在家里睡着的,虽然无事,但被人扰了清梦的感觉还是十分难受的。闫宝江努力地张开自己的双眼,刷牙洗脸,出发了。
四个男人几乎在同一时间赶到了警察局,又几乎异口同声地问:“你们怎么了?”
“我们本来在逛超市的……”
“我们都结账了,超市不让走……”
“保安说我们偷东西……”
“那些男人随便乱摸……”
她们四个七嘴八舌,乱作一团,男人们听得云里雾里,不明就里。
警察把桌子一拍,说:“这都是谁家的老婆,你们先带过去教育一下。开口就是吵,简直没有办法沟通。”
姜小龙是个明事理的人,他直接找了保安问了清楚。然后他走到那个警察面前,指着邢朝阳、吴秀丽和梁贺贺,很严肃地说:“她们三个,是不涉案的吧?你们没有理由把她们留在警察局里,她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那警察皱着眉头,无奈地说:“走啊,当然可以走啊。我早就让她们回去了呀,可你问问她们,她们愿意走吗?我再不给你们打电话,这几个妇女,就要把我们的警局给拆了呀。”
梁贺贺义愤填膺地说:“我们的朋友还在这儿呢,她的事还没了呢,我们怎么就不能待在这里了?”
警察无奈地说:“本来就是与你们无关的事情,你们待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的啊。哎呦,要让我解释多少遍才可以啊……”
姜小龙偷偷地劝邢朝阳说:“要不,我们先离开吧,我们走了她们也就跟着离开了。不然一会儿把这里的警察惹恼了,他们可就动手赶我们走了。”
邢朝阳小声地说:“不行。如果我走了,大家会说我没有义气的。”
姜小龙背过身去,偷偷地深吸一口气,也在心中偷偷地咒骂:这该死的姐妹情深!
邢朝阳拉拉姜小龙的衣袖,说:“我在这里没事的。你回去忙吧。”
姜小龙求之不得,二话没说,开车走了。
闫宝江打着哈欠问梁贺贺:“你不走吗?”
梁贺贺一巴掌拍在闫宝江的后背上,厉声训斥:“走什么?你是不是想回家睡觉呢?”
闫宝江委屈着说:“昨晚上帮你剪了一晚上的视频,我可不就是着急着睡觉吗?我再不睡,今晚的视频还剪不剪了?”
梁贺贺听了,心软了不少,可脸面上仍然是疾言厉色地说:“看在你一心为我着想的份上,回去睡觉吧。”
吴秀丽看着姜小龙和闫宝江纷纷离开,侧身问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的华振宇:“你是不是有什么急事也要去处理一下啊?”
华振宇试探着问:“我应该有还是应该没有啊?”
梁贺贺抢着说:“笨蛋,让你走呢。”
华振宇点点头,也离开了。
冯坤着急地跑了过来,问:“他们人呢?都走了吗?”
大家点点头。
冯坤突然着急地说:“我你们千万不要走了。”
大家一起纳闷着看着冯坤。
冯坤的眼神里多了些许的惨淡,他低眉说着:“我跟韩琦都承受过被别人冤枉的滋味儿,也知道那种滋味儿是我们承受不起的。我们在这里不认识什么达官显贵,您几位都是有脸面的人,所以,拜托你们留下来吧。”
邢朝阳听了,只觉心酸。
吴秀丽的正义感却油然而生了,她拍着自己的胸脯说:“你放心,咱几个是要钱有人,要人有人,谁也不能把我们怎么着。”
梁贺贺跟着说:“就是!”
冯坤感动地说:“谢谢。”
旁边的警察听不下去了,走上前说:“你们几个是怎么回事啊?谁要把你们怎么着啊?你们这一副慷概激昂的样子,是要闹革命吗?”
梁贺贺气汹汹地说:“我们闹不闹不用你管,反正不会让你们欺负了我朋友的。”
警察坦然一笑,说:“欺负是没有机会了,你们的那个朋友这会儿应该可以离开了。”
几个人立刻跑到了韩琦的身边。
邢朝阳问:“事了了吗?”
韩琦点点头。
吴秀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琦从口袋里那些赠品的首饰,说:“因为这个,因为赠品盒子上的码他们忘记给我消掉了,超市里的警报系统都是一致的,所以我从那经过的时候才会一直响个不停。”
冯坤拉着韩琦的手说:“没事就好。”
梁贺贺松了一口气,说:“哦,原来是这样啊。还真是让邢朝阳给说着了,是他们那边的原因。想不到邢朝阳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心里还是有点主意的。”
邢朝阳笑着说:“好不容易等到事情结束了,我们回家吧。”
吴秀丽突然有点任性地说:“我不回去!”
邢朝阳问:“那你要去哪?我们可只有一辆车的呀。”
吴秀丽像小孩一般,站在那里,傲娇地说:“我要去蒸桑拿。我请客,你们去不去?”
梁贺贺拍着手说:“我去我去。”
冯坤小声对韩琦说:“你也去跟她们一起玩吧,把不开心的事情都忘掉。我就先回去了。”
吴秀丽看着邢朝阳,开玩笑地说:“司机,还不赶快开车?”
邢朝阳开着车,瞥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梁贺贺,很冰冷地说了一句:“把你的脚拿下来。”
梁贺贺被吓了一跳,乖乖地拿了下来,说着:“拿下来就拿下来么,你也用不着吓唬我吧?我长这么大,还没人这么说过我呢。”
邢朝阳好不客气地回她:“如果你不介意,我愿意当你的妈妈日日管教着你。”
梁贺贺穿好鞋子之后便欲于邢朝阳打闹。
韩琦在后面拦着说:“你可不要闹她了,她开着车,掌握着我们所有人的性命呢。”
梁贺贺这才罢了休。
邢朝阳问吴秀丽:“我们去蒸桑拿,不用预约吗?我听说那里人很多的。”
吴秀丽从自己的包包里掏出一张卡,很豪气地说:“看见没?只要有卡,走到哪里都是VIP,不用预约的。”
梁贺贺问:“你只请我们蒸桑拿吗?就不能去别的地方玩一下吗?为什么一定是蒸桑拿啊?”
吴秀丽很有道理地说着:“我们今天经历了太多的不愉快,洗尘,你懂吗?如果你不懂,邢朝阳肯定觉得有道理。我们就是要把这些晦气用水冲走,明白了吧?”
韩琦问:“仅此而已吗?回家也能洗啊。”
吴秀丽用略带嫌弃的语气说:“你能不能有点追求?在家洗的哪有在外面洗的安心舒适。一家的老老小小,事多的不行,每次洗个澡都得出来进去的倒腾三四次,我才不回家洗呢。”
韩琦点点头说:“说的也是。”
邢朝阳听了笑着说:“你们这些拖家带口的,是出来逃难的吧?”
吴秀丽调皮地说:“我们是出来享受的。这种天气,这种氛围,最适合喝着奶茶蒸桑拿了,不仅如此,到那之后,我还得抢了那小孩的秋千架上去荡两下呢。”
“哈哈哈”几个人笑着笑着便到了富丽堂皇的洗浴中心。
韩琦仰头看着,高高的门楣,嵌着“金碧湾”三个大字。眼下虽是半晌的时光,可韩琦的脑袋里已经想象到了它在夜晚中熠熠生辉的样子。
进入到大堂里面,仿佛进入了另一个新的世界。
金碧湾里隔绝了外面的光线,被里面的灯光衬托得明媚温暖,地板被打理地十分干净,闪闪发光,能够清晰地倒映出每个来过这里的人。
几个人一起七拐八拐地走向里面。
韩琦不由自主地拉着邢朝阳的衣袖说:“等等我,我没来过这里,怕迷路。”
邢朝阳伸出自己的手,与她手拉手,笑着说:“没关系,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我们跟着丽丽就好了。”
走在前面的吴秀丽,回头看着牵着手的二人说:“你们两个,以前都没来过这里,可你看邢朝阳走得就跟早已来过千回百回似的,一点怯意都没有。再看看你韩琦,说白了,我们不过是来澡堂子洗个澡,你至于这样地谨慎小心么?幸亏没把你放进大场合里让你登台表演……”
韩琦为自己辩解说:“我就是到了陌生的地方没有安全感,你也用不着这么损我吧?”
吴秀丽一本正经地边走边说:“我这可不是损你。你自己想想,如果这次我没有提醒你,你下次是不是还是这样?咱们是关系熟了,我才愿意当着你的面把你不愿意听的话给说出来,提醒你一下。换了旁人,指不定在你背后怎么笑话你呢。”
邢朝阳发现韩琦的脸色开始有点难看,便插话缓和着说:“咱们丽丽可没有笑话你,她只是想要把你培养成跟她一样财大气粗的模样呢。”
梁贺贺也说:“咱们女人,出门之后确实应该自信点。即便没有什么值得自信的地方,也要装着自信一点。”
韩琦喃喃自语着:“我在你们面前还装什么装啊,咱们谁不知道谁呢。”
吴秀丽叹着气说:“哎呀……你还是没听过明白我们说的什么意思呢。气质,气质懂吗?不要求你走出模特的步伐,但你在人群中的时候也不要弯腰驼背的好吗?”
韩琦挺挺胸,小声地问邢朝阳:“我有吗?”
邢朝阳笑着说:“一点点啦。”
洗浴中心的服务特别好,好到连衣服都不用自己脱。
四个女人并排地站在那里,偷瞄着彼此的身体,乐得咯咯笑。
吴秀丽一边换着浴衣,一边问韩琦:“你就这么高兴吗?”
韩琦笑着说:“对啊。这辈子第一次上澡堂不用自己脱衣服,感觉特别奇妙。邢朝阳还把人服务员赶走了,真是没有享福的命。”
邢朝阳说:“我觉得有点别扭,还是自己脱了。”
吴秀丽已经收拾完毕,走在前面说:“你们快一点啊,我先到餐厅里面等着你们。”
韩琦又吃惊了:“这还有餐厅?”
梁贺贺拉着她说:“自助餐。我们走吧。”
韩琦坐在餐桌前,一边吃一边问:“这里多少钱一位?”
吴秀丽眼睛眨了一下,说:“不用问,我请客。”
韩琦接着说:“那我也得了解一下啊。”
吴秀丽笑着问:“了解之后呢?”
韩琦环顾四周说:“这里挺好的,我以后可以自己来的么。”
吴秀丽伸出一根手指。
韩琦点点头,说:“一百也还可以接受。”
梁贺贺又嘴快忍不住说:“后面再加个零。”
韩琦很是吃惊,惊得嚼东西的嘴巴开始有点不听使唤,她慢慢嚼着说:“这是什么金窝银窝啊……我还是攒点钱之后再来……”
邢朝阳笑着说:“仔细算下来,这里还挺物超所值的。我要跟我老公说一下,让他在这里招待客户刚刚好。这里都是一站式服务,客户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他也不用费着脑筋投客户所好了。”
吴秀丽点着头说:“嗯,就是这么个理儿。”
梁贺贺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那我以后还不能经常来这儿。万一我在这胡作非为的时候,被你们的老公撞见了,那我可丢人丢大了。”
吴秀丽一边吃着东西,时不时还偷偷地瞄韩琦两眼。
韩琦也不说话。
如此重复数次之后,韩琦放下手里的小馒头,看着吴秀丽说:“你有话就说呀,你偷看我的时候我是会发现的呀。是不是因为我的吃相太难看,坐在你的身边又给你丢人了呀?”
吴秀丽也放下手里的刀叉,说:“知道反省,是一件好事。不过我可没打算挑你吃饭的毛病的。”
“那你是为什么呀?老这么看着我,我真的都吃不下了。”
“今天在警察局,你老公说你们被冤枉了,是怎么回事?”
韩琦重叹一口气:“唉,今儿正是高兴的时候,这事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