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田元的婚礼,邢伟强拥有了数日的自由时间。
邢朝阳也说公司没事,让他在家里过几天清闲的日子,顺便为自己跑跑业务。
清晨一早,邢伟强还在家里睡着,李淑琴大喊:“小强,快起来,你小莲姨来了。”
邢伟强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到院子里,打着哈欠说:“我小莲姨都快60了吧,还小莲呢……”
李淑琴笑着说:“我们都这么叫了一辈子了,也不改了。”
邢伟强问:“莲姨,有事吗?”
刘桂莲拉着邢伟强,说:“走,到我家去。”
邢伟强被拉着走了一路,一路上问着什么事也没有等来一个字的回答。
韩新民焦急地等在家门口,见邢伟强来了,用了更大的劲儿将邢伟强拉进屋里。
邢伟强一脸可怜的样子说:“我出来的时候我妈可是知道的呀,咱们都是村前村后的,你们两个想偷偷绑架我可是不行的啊……”
韩新民一脸嫌弃地说:“别在那给自己加戏了,谁要绑架你啊?你过来,我问问你韩江的事儿。”
邢伟强松一口气,说:“哦,韩江的事儿,早说嘛。”
于是,邢伟强又与韩江的父母面对面地进行了你问我答的环节。
两个人轮番问着:“你是不是跟韩江住在一起?”
邢伟强乖乖回答:“是。”
“那他的工作还好吗?”
“应该是挺好的吧。”
“什么是应该啊?你们两个不是住在一起的么?”
“可我们两个也没有一起上班啊……”
“他现在还给人修车吗?”
“修!”
“他在外面有朋友吗?跟人相处的好吗?”
“朋友多着呢!好着呢!好的不得了!”
“那他在外面交那些朋友没有乱花钱吧?”
“没有没有,他的朋友都比他有钱!”
“他们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啊?”
“男的多女的少。”
刘桂莲听到这里着急了,说:“这不行啊。你得跟他说说,要多认识几个女孩子,年纪不小了,也该考虑结婚的事儿了。虽然比不上老田家的气派,可家里一年也能攒下几个钱,让他该给女孩子花就给女孩子花,别人觉得抠抠搜搜的,但也不能随便地就给女孩子花了,得告诉他,要找女朋友,漂不漂亮的无所谓,得是会过日子的女人;文化程度也用不着太高,那些读书多的女人都太聪明,心眼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你也跟他说一声,更不要去找那些比他大上五六七八岁的女人,岁数大太多的那些,难免有些不同常人的阅历和思想,也不会太好相处……”
邢伟强吞吞吐吐地说:“这些……我跟韩江也说不着啊……你们怎么不亲自跟他说呢?”
韩新民无奈地说:“我们怎么不说?这孩子一开始也算能听得进去两句,可后来就不耐烦,再给他打电话,电话也不接,现在倒好,家也不回了。”
刘桂莲也跟着抱怨说:“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想的,你说,我们浙西额过来人,能坑着自己的孩子么?还不是想多嘱咐他两句,让他少走点弯路吗?”
邢伟强只好应承说:“好好好,我知道了,你们二位也不用着急了,我会跟他说的啊。”
韩新民拉着邢伟强的手说:“你这孩子还真是让人放心。要是我家韩江能像你一样懂得我们的心,那就好了。你看看你,现在事业也有成了,给老田家办得婚礼有模有样,真是出息了,咱村里好多人都说着要找你帮忙策划婚礼呢,我们家也得先排上。”
邢伟强笑着说:“韩江结婚还早呢,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
韩新民很是热情地说:“八字两画,没一撇我们可以先写捺。我们谁也不找了,我们老韩家的生意就交给你做了。”
邢伟强无奈笑着说:“行行行,那我就答应了。莲姨,我现在能回家了么?”
刘桂莲说着:“回回回,你可得记着我说的话,看着我家韩江点……”
“行,莲姨,我知道了。我走了。”
邢伟强几乎是小跑着跑回了自己的家。
家门一推,院子里站了七八个人。
李淑琴高兴地拉过邢伟强,对众人说:“回来了,回来了,本尊回来了。你们有什么要问的,还是问他本人吧。”
邢伟强的办公,便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展开了。
许久之后,众人散去,邢伟强伸着懒腰进屋,问:“妈,有吃的没?”
李淑琴笑着说:“有有有,早就给你做好了。”
邢伟强又是受宠若惊的样子,说:“妈,你前几天的时候还骂我没出息呢,突然对我这么好,我还真不适应呢。”
李淑琴若无其事地说:“有什么不适应的,你没出息,骂你是应该的,你有出息了,对你好也是应该的。”
邢伟强故意撒娇说:“那我没出息的时候就不能相信我有出息的那一天然后都对我好一点吗?”
李淑琴立刻严厉地说:“你想得美!赶紧吃饭!”
邢德荣抽着烟问:“刚才来的那些人,都是找你办事的?”
邢伟强边吃边说:“嗯,定了5家的婚礼。”
邢德荣满足地猛吸一口烟说:“嗯,那就给人好好办。”
邢伟强皱着眉头说:“爸,你还是少抽点烟吧。真不是我妈挑你毛病,不到两分钟,你抽五六根,我都看不下去了。”
邢德荣掐灭烟头说:“行行行,都是些管闲事的,不抽了,吃饭。”
夜深人静的时候,邢伟强躺在床上睡不着觉。
他为他自己取得的小小成就而兴奋。
“叮咚”一声,手机信息提示音。
邢伟强拿起一看,是刘婷给自己转了账,并说:“赚了不少,谢谢你。”
邢伟强秒回:“还没睡呢?”
刘婷也秒回:“是我吵醒你了吗?”
“不是,我本来就没睡。没想到你也睡这么晚。”
“我赚了钱,有点小兴奋,睡不着,也想要跟你分享一下。”
“我也有点小兴奋。在老家的几天,我接了五家的婚礼策划。”
“那祝贺你啊。”
“也祝贺你,更谢谢你以前对我说的那些话。”
“你不用客气,没什么的。”
……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星空下,也不知道是谁先入了睡。
第二日一早,邢伟强还没起床,便听见李淑琴和一妇女在院中哈哈大笑的声音。
李淑琴笑着说:“怎么了,老许?你都结婚生孩子了还想让我儿子再给你办一次婚礼呢?”
老许也笑着说:“你儿子的本事可不止办婚礼这一样呢。他人呢?我找他可是有急事呢。”
邢伟强听了,立刻收拾收拾从屋子里出来了,笑着说:“许姐,你来了?”
老许笑着说:“东西都卖光了,我可不就来了么?”
邢伟强略带歉意,说:“许姐,我这次回来是没带多少货的。要不这样,我去你们那边统计一下,看看具体缺了什么,我让那边立刻给发过来,行吗?”
老许高兴地说:“行行行,你肯去我们那里就太好了,我们正想着要了解一下你的新产品呢。”
邢伟强就这样跟着老许走了。
李淑琴和邢德荣在家里小声议论着。
“他爸,咱孩子这是出息了?”
“看老许对他的样子,是小有名气的样子。”
“就这么着成名了?”
“等他回来问问他吧。”
邢伟强也没想到,自己一时脑热给许姐她们几个妇女提的学习小班,她们几个居然办得有模有样。
许姐给邢伟强介绍着说:“你看我们这里收拾得还行吧?这是我婆婆家的小南屋,平日里闲着也是闲着,就被我们几个用来做生意了。她们都不知道你今天过来呢,要不早就在这列队欢迎你了。”
邢伟强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你们做这个赚钱了吗?”
老许笑嘻嘻地说:“赚了呀。你给挑的那些产品,都是大家能用得上的,好些东西我们自己家孩子还用着呢。”
“哦……能赚到钱就行。说实话,我还真没想到你们能把事情做得这么漂亮。”
老许笑得更开心了,说:“这哪是我们啊?要不是你,这里面的某些产品,我们还不认识呢,这都多亏了你在外面见多识广,给我们推广了代理模式,我们几个可都指望着你呢。”
邢伟强听了,更不好意思地问:“你们这是打算要一直做下去的吗?”
“那可不吗?咱们几个听了你的建议,再没有发展下面的代理了。现在卖的这些东西,都是用完还得再买的,又不是一次性的,我们当然得一直做啊。你可不能见着我们几个赚了钱就不想给我们供货了啊。”
邢伟强说着:“好好好,我这就给那边打电话,先把你们缺的货给补上。”
没多久,邢伟强跟老许说:“都安排好了,货明后天就到了。”
老许满脸期待地问:“那新产品呢?不给我们发一点过来吗?”
邢伟强吞吐着说:“新产品有点少,排不上,等以后有了我再给你们发。”
老许很满足地说着:“谢谢谢谢。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邢伟强刚进家门,便被邢朝霞一把拉了过去。
邢伟强吃惊地问:“姐,你怎么来了?”
邢朝霞有些不高兴地说:“我不来还不知道呢,老许她们的货,都是从你那里拿的?”
邢伟强点点头。
邢朝霞扯着邢伟强说:“这么好的事你没让我做吗?你知道她们几个赚了多少钱吗?就这几个月的功夫,她们赚的都快顶我一年的工资了。”
邢伟强带着对大姐的敬畏,小心说着:“姐,你需要什么找我要就好了嘛,我不是有在手机里说我有什么产品的么。”
邢朝霞抱怨着说:“我缺你那的产品用吗?我缺的事那个赚钱的机会,你知道吗?俗话还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呢,你倒好,压根就没跟我提可以代理这件事。你是觉得你姐着一家靠着毛巾厂的工资过得挺富裕,是吧?你要是心里还有我这个姐姐,就给我个代理,让我也能赚点钱,别因为这么点事,我还得看老许的脸色。”
邢伟强鼓足了勇气说:“还是算了吧。许姐她们已经把代理名额占满了。”
邢朝霞指着邢伟强,气急败坏地说:“你……你真的是不把我当一家人,一定要这样着胳膊肘往外拐,是吧?”
邢伟强委屈着说:“不是,姐……这工作真的不适合你……”
邢朝霞很生气地说:“哼,别人都适合赚钱!就我不适合!我天生就是穷人的命!还一家人呢!我懒得跟你在这掰扯了!”
邢朝霞说完,气鼓鼓地走掉了。
邢德荣走了过来,带着些许的无奈说:“你跟她吵什么吵?再吵不也还是你姐吗?什么生意,她愿意做你就让她做呗,又不是不给你钱。”
邢伟强更无奈地说:“爸,这不是钱不钱的事,里面的事多着呢。”
邢伟强说着,手机响了起来。
邢伟强看是刘婷打来的,便转身出了家门。
梁贺贺那边,因为邢伟强长长的订货清单正在忙碌不已。
韩琦来了,抓着订货单子看了一会儿,说:“邢朝阳的弟弟可以啊,又下这么几万块钱的货。”
梁贺贺没有说话,透过窗子,一直偷瞄着自己办公室隔壁,趴在自己办公桌上无精打采的邢朝阳。
韩琦敲着梁贺贺面前的桌子说:“你看她干什么?她正肚子疼呢,没空搭理咱们的。”
梁贺贺有些犹疑地说:“你说,邢朝阳到底知不知道她弟弟在做什么啊?”
韩琦十分肯定地说:“应该知道。”
梁贺贺更纳闷了,说:“这我就搞不懂了。邢朝阳知道我做什么的时候,可是十分清楚地表达了她对这些东西的深恶痛绝,而且,她也很清楚这里面的门道,我废了那么大劲儿也没从她口袋里忽悠出一分钱来。现在他弟这样……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的地方。”
韩琦吃惊地自言自语:“难道她对自己亲老弟的所作所为是什么也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