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
对,就是温柔。
虚假的温柔。
司空经秋难道不知道,这种虚假的、带着目的性的温柔,会让人整颗心都碎掉吗?
既然是交易,为什么不冷血一点,让这场交易完全交易化?
交易中的温柔算什么?
施舍的慈悲吗?
深吸一口气,海月缓缓地睁开眼,借着撑臂坐起的动作,避开司空经秋的碰触。
司空经秋凝望着她,缓缓地收回手,“既然到了办公室门口,为什么不进来找我?”
他知道自己去过公司了?那他一定也猜到,自己听到他跟夏东野所说的那些话了吧。
海月定定地看着司空经秋,眼眶渐渐慢慢聚集起来的雾气模糊。
他是真的,从头到尾,都把她当成是一个买回来的物品吧。
所以在这个时候,还可以这么的冷静,这么的无动于衷。
海月用力地吸了吸鼻子,艰涩地开口,“我听到你和夏医生的对话了。”
“所以?”司空经秋抬眼,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你……”海月看着司空经秋深沉的双眸,声音一度哽在喉咙口无法发出来,“我真的……”
司空经秋看着海月言语困难的样子,接过她的话说下去,“想问你是不是奶奶唯一的外孙女这件事?”
海月艰难地点头。
“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话。”司空经秋顿了下,眯眼道,“是。”
“所以……”海月的心重重一抽,喉咙如火焚般难受,“你是因为孩子,才会……对我这么好?好得什么也不问?”
司空经秋掀了掀眼睑,眸光沉沉地看着海月,把问题重新丢回给她,“你这么觉得?”
够了,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了。
“如果……”海月白了脸,她闭了闭眼,深吸口气,表情痛苦,“我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而已,你不必强迫自己……对我这么好。我既然答应,也在结婚证书上签了名,就一定会履行诺言。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替你生一个……不,甚至更多个……”
司空经抿着唇面无表情的沉默了会儿,眸色变得更加深沉,“替我生孩子,是这么痛苦的事情?”
不!
让她痛苦的并不是生孩子这件事!
而是,他从头到尾、完完全全把这件事当作交易在看、在执行;而她,却深陷在他施舍的温柔里,陪上了心,把自己推到痛苦的边缘。
再也,无路可退。
心,仿佛被利器割开了一道口子,汩汩地向外淌着血,痛得她什么也说不出来,血液渐渐凝固发冷。
司空经秋定定地看着海月万念俱灰的表情和闪着泪光的瞳眸,眼底掠过一道阴影,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过身去背对着她,看着窗外渐渐西落的太阳,声音微哑,“你还是很爱杜允言?”海月不懂司空经秋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问起允言,也不想懂。
她只知道,她不想让这个冷血得没有任何感情的人面前,承认自己丢了心。
所以,她点了头,逼自己说出违心的话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