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梁山泊忠义堂上,宋江正为山寨中添了单廷珪、魏定国、焦挺、鲍旭四位好汉而摆酒庆贺。
前去北方买马的段景住、杨林等人回山报告,说买了二百余匹好马,运至青州一带,被一个叫郁保四的人率领一伙人劫走,送至曾头市。那史文恭口出狂言,说与梁山泊水火不容。
宋江大怒,誓要活捉史文恭,为晁天王报仇血恨。吴用派戴宗、时迁先去打探消息。
几日后,戴宗、时迁二人回报,曾头市现有五个寨栅。史文恭执掌总寨,其余东、西、南、北、中五寨分别由曾家父子与副教师苏定七人把守。曾头市前面,另有二千余人驻守村口。那夺马的郁保四,身长一丈,虎背熊腰,人称险道神,把夺去的马匹喂养在法华寺内。
吴用与众头领商议,派五队人马,分攻他五个大寨。卢俊义自告奋勇,愿为前部先锋。宋江大喜,一心盼望卢俊义立功,让他名正言顺做山寨之主。
吴用却担心卢俊义捉了史文恭后,宋江依晁盖遗言,让出寨主之位,便劝道:“卢员外初到这里,未曾实战,不可为前部先锋。不妨与燕青一同,带领五百人马,在路上埋伏,一听炮响,便来接应。”卢俊义点头同意。
随后,吴用给众头领分派任务,安排了五路人马,分别攻打曾头市的五寨。其余头领,各自把守山寨。
曾头市得知梁山好汉来攻之事,急商议迎敌之策。史文恭命多挖陷坑,却被吴用识破其奸计,将计就计,反将埋伏的曾家人马逼下陷坑。
次日,曾涂出阵计战。宋江营中,吕方飞马出阵相迎,直奔曾涂。二人斗了三十余回合,郭盛见吕方难胜曾涂,忙飞马赶至阵前相助。吕方、郭盛齐举方天画戟,却被曾涂举枪一拨,两支乾坤戟上的红缨竟缠在一处,牵扯不开。眼见那曾升就举枪刺向吕方,花荣忙拉弓搭箭,往曾升这边射来,正中其左臂,立刻跌下马来。吕、郭二人双戟齐下,结果了曾涂的性命。
曾太公得报,失声痛哭。曾升气得咬牙切齿,发誓要替哥哥报仇雪恨,随即提刀上马,直奔前寨。史文恭与苏定劝曾升坚守本寨,曾升道:“杀兄之仇,岂能不报?”不听他二人相劝,自行带了数十骑马军,飞奔出寨。
宋江令前军迎敌。秦明正待出阵迎战曾涂,不想那黑旋风李逵手持双斧,冲出阵去,却被曾涂一箭射在腿上,翻身落马。曾升身后的马军冲将过来。宋江这边,秦明、花荣飞奔向前相救。马麟、邓飞、吕方、郭盛一齐接应。曾升见对方人马太多,不敢恋战,急忙带兵回寨。
次日,史文恭与苏定仍主张坚守,曾升却一再催促,要为其兄报仇。史文恭无奈,只得出马上阵。那马正是先前在段景住手中夺下的照夜玉狮子马。
宋江这边摆开阵势,史文恭冲杀过来。宋江这边,秦明要立头攻,拍马来迎战史文恭。二人斗了二十余回合,秦明抵挡不住,转身便走。史文恭赶到,在秦明后腿处戳了一枪,秦明立即跌下马来。
马麟、邓飞、吕方、郭盛四将齐出,拼命赶来相救。虽然救得秦明,却被军兵冲乱了阵脚,败了一阵,退至十里处驻扎。
宋江忙派人用车送秦明回山寨养伤。后与吴用商议,叫关胜、徐宁、单廷珪、魏定国四位头领下山,赶来助战。
曾家军连胜两战,晚上,史文恭又带人来袭,幸亏吴用早有防范,在营地周围设下陷阱。两军混战至半夜,曾索在混乱中被解珍杀死,史文恭忙带人退回本寨。
曾太公又失一子,更加忧愁,无心再战。次日,便命史文恭写降书。史文恭亦有八分畏惧,立刻写了,派人送至宋江营中。宋江一看降书,大怒不已,扯书痛骂,誓为晁盖报仇雪恨,不答应其投降。吴用却想用此良机,安排破敌之策,劝宋江写了回书,提出要交还两次夺去的马匹及夺马之人郁保四等讲和条件。
次日,曾太公派人传话:“如要交出郁保四,也须送一人来作人质。”宋江、吴用便派李逵、时迁等五人前去,以示信守承诺。临行前,吴用把时迁叫至一边,嘱咐了一番。五人走后,关胜等四人奉命赶至军中,听候安排。
史文恭见对方派五人来作人质,心下起疑,对曾太公道:“吴用派这五人前来,必有图谋,还是小心为好!”曾太公一心求和,不听其言,忙摆酒设筵款待,请五人在法华寺寨中歇息,又派五百军兵监守。
这才让曾升带上郁保四,去与宋江讲和,随后又将马匹及一车金帛送至宋江营中。宋江见了,道:“这些马是之后夺的,为何不见先前段景住送来的那匹千里宝马?”曾升道院“那匹马是师父史文恭的坐骑,因此没有送来。”宋江道院“你写封信回去,叫人牵了那匹马来还我!”曾升便写了书信差随从送去。史文恭见了,答道:“别的马都可以送去,唯独这匹马不可以。”随从来回传信,跑了好几趟,宋江却坚持定要此马。史文恭差人传话:“若要此马,须即刻退兵,我便送来还你!”
宋江听了,忙与吴用商量对策。恰在此时,有人来报:“青州、凌州有两路军马赶来。”宋江道:“若那厮们得知此事,必然变卦。”随即暗暗传令下去,派关胜、单廷珪、魏定国前去迎战青州兵马,花荣、马麟、邓飞前去迎战凌州兵马。
随后,唤来郁保四,好言安抚,以礼相待,郁保四甘愿归顺。吴用授计与郁保四:“你只当私自逃回寨中,对史文恭道:‘我与曾升在宋江营中探得消息,宋江其实只想弄回这匹千里宝马,并无心讲和。如今听说青州、凌州来了兵马,正自着慌。正好乘机攻他,机不可失。’”
郁保四便按吴用所说,回曾头市对史文恭说了此番话,史文恭不疑有他,带郁保四来见曾太公,说了宋江不想讲和之事,如今救兵将至,可乘机攻破其寨。又道:“今晚传令各寨,一起出兵,擒贼先擒王,先劫宋江大寨,回来再杀李逵等五人不迟!”曾太公早没了主张,一切只听史文恭安排。郁保四找机会去了法华寺一趟,暗中将消息告诉时迁。
当夜,史文恭、苏定为首,调集全寨人马,一齐来袭宋江大营。史文恭冲人寨中,里面竟空无一人,心知中计,转身便走。不料曾头市内听得钟声阵阵,原来时迁早已爬上法华寺钟楼,撞起钟来。李逵等四人一齐动手,冲了出来。东西两门,火炮齐鸣,呐喊之声不绝于耳,不知有多少人马杀了进来。
史文恭带人赶至寨时,已无路可退。那曾太公见事已至此,就在寨中自缢而亡。曾密逃至西寨,被朱仝一刀杀死。曾魁在赶往东寨途中,中了宋江埋伏,混乱之中跌下马来,被马踏为肉泥。苏定往北门直奔,被杨志等人乱箭射死。其余的曾家人马,都被逼下陷坑,死伤不计其数。
史文恭亏得骑着那匹千里宝马,才奔出西门而逃。约跑了二十余里,也不知身处何处,只听背后一声锣响,迎面撞上浪子燕青,一旁又冲出卢俊义来,喝道:“奸贼!还想往哪里逃?”顿时腿上中了一朴刀,跌落下马。众军马一拥而上,把史文恭用绳索绑了。燕青牵了那匹宝马,回至大寨。
宋江见了,喜怒交加。喜的是卢俊义立功,怒的是史文恭害死了晁天王。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就地斩了曾升,用囚车装了史文恭。
正在这时,关胜带兵杀退了青州兵马,花荣那边杀退了凌州兵马,赶回来报捷。宋江大喜,带领大队人马,凯旋回山。
忠义堂上,众人皆来拜晁盖灵位。宋江传令,让圣手书生萧让作一祭文,众人个个带孝,在晁盖灵前杀了史文恭,报了此仇。
之后,宋江与众头领商议立梁山泊主之事。吴用道:“兄长为首,卢员外为次。其余兄弟,各归旧位。”宋江道:“不可!晁天王临终时曾嘱咐:‘若有人捉到史文恭,便让他做梁山泊寨主。’今日,卢员外活捉此贼,为晁兄报了此仇,正该做山寨之主,无须多说。”
卢俊义再三推辞,拜伏在地,道:“兄弟再说无用,卢某宁死也难从命!”众头领也纷纷反对。
最后,宋江决定,与卢俊义兵分两路,分别攻打东平府与东昌府,谁先攻破,谁做梁山泊主。当时就令人写了两个阄儿,宋江拈了东平府,卢俊义拈了东昌府。
当日,宋江传令,调派人马。宋江领了林冲、花荣等二十五位头领,马步军兵一万,水军由阮氏三雄带人接应。卢俊义带了吴用、公孙胜、关胜等二十五位头领,马步军兵一万,水军由李俊、童威、童猛三位头领带人接应。其余头领看守山寨。
三月初一这日,天气晴朗,宋、卢二人,各自带领大队人马下山,分头去打东平府与东昌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