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温柔的母亲豁达的父亲
17658500000028

第28章 所爱为难

从华林平处回来,新学期就开学了。

升学初二,原来初一的班级全都重新分班了,而初一时十五个班,到初二就剩下十三个班了,华林夕被分在六班。

新学期第一天报到,华林夕从一进入教室就有种怪怪的感觉。已经坐满了一半的教室,同学们都在叽叽喳喳的沸腾成一片。华林夕刚走进教室,教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眼光或正视或斜视,似乎都在看着他。可是三秒后,教室里又渐渐恢复了原先的吵闹。

华林夕一下就找到了原来班上的几个同学,而他们早就坐到了一起。华林夕只有靠后一位坐了下来,拍了下前面的同学问道:“周邢杰,你们来得很早吗?”

周邢杰回过头,说:“也是没来多久。”

华林夕说:“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好像觉得教室里有点怪怪的。”

周邢杰的同桌回头说:“我们刚才都说别的,就是你一进来,大家都在说的你。”

华林夕说:“杨锋,你不是说笑吧?”

杨锋只是阴阴一笑,什么也没有说。

华林夕心里更是痒痒的,同时更觉得整个教室连呼吸的空气也都显得有点怪异。

没一会时间,整个教室全坐满了。周世博从教室前门进来,看了眼下面,说:“同学们,新学期开始了,欢迎各位同学返校。这里有些同学认识我,而有大部分同学对我还是不认识的,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世博。”说着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上自己的名字,接着简单的自我介绍了一番,又说了些开学初的班级致辞,选了一个临时的班长,就发新书了。

新书发完不久就下课了,很多同学都习惯性的跑到教室外,而华林夕却没有出去的心情,一直缠绕他的是那种怪怪的,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感觉。正困惑着,两三个女生一下走到周邢杰空着的位子上面对着华林夕,中间的一个劈头就问道:“你就是华林夕吧?”

华林夕看着眼前三个陌生的女生,说:“我就是,有什么事吗:”

中间的女生说:“我叫严清艳,”说着递过一张照片大小的纸包说,“帮我画一张画怎么样?”

华林夕看着眼前包裹整齐的薄薄的纸包,估计里面就是只有一张相片,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

华林夕还没有反应过来,就传来杨锋的声音说:“华林夕,你就画吧。要是有三女生要我帮她们画画,我就画了。”

华林夕正愁不知道怎么回答,杨锋倒好,说的这么干脆,一下瞅向三个女生身后的杨锋说:“那好呀,你来画吧。”

杨锋说:“我到是想的很呀,要不你问问她们要不要我帮她们画。”

杨锋话落,严清艳当先抢说:“我才不要你画呢,再说了,你会画吗?”

严清艳左边的女生也说:“就是,你画什么画?我还不知道你杨锋,你回家养鱼吧,到是一手。”

杨锋说:“黄莲琪,要不跟我回家,我教你养鱼。”

黄莲琪忍不住笑出来说:“谁要养鱼了?不跟你说了,”转过头对着华林夕说,“华林夕给不给我们画呀?”

杨锋见黄莲琪没有理自己,对着严清艳右边的女生说:“郑欣欣,跟我回家养鱼吧,保证养的鱼又大又好吃。”

郑欣欣瞥杨锋一眼,说:“要是哪天你变成鱼了,我就养鱼,把你养得又大又好吃,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郑欣欣说完,三个女生同时“噗嗤”一笑。

“呤呤呤……!”上课铃声响了起来。华林夕趁机闭上眼睛,什么也不说,干脆拒绝回答。

严清艳当先把手上的照片留在华林夕桌子上,说:“上课了,不多说了,记得帮我画啊。”

黄莲琪和郑欣欣见状也是放下照片说:“不多说了,一定给我们画啊。”说完就各自回位子了。

华林夕还是呆呆的坐在位子上,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答应。上课了,他还是把放到面前的三张照片收好,一下课就跑到教室外面躲了开去。直到下午放学,华林夕拿着那三张照片找到欧阳泉。给欧阳泉说了三个女生要他画画的事。

欧阳泉说:“你是怎么想的?”

华林夕说:“我就是不知道。”

欧阳泉说:“你不知道怎么想?你是不是怕什么?”

华林夕说:“是的。”

欧阳泉说:“那你怕的是什么呢?”

华林夕说:“我怕答应了一个人,会还有人找我画。但是我不答应别人吧,这么第一次总感觉不怎么好。”

欧阳泉说:“那你就答应呀。”

华林夕说:“可是我答应了她们了,一定还有人会找我给他画的,接二连三的答应的话那就是个没完没了的事了。”

欧阳泉说:“那你就拒绝呗。”

华林夕一下子像泄气的皮球一样,一下子坐到椅子上,说:“欧阳老师,你就别这么为难我了。”

欧阳泉看着华林夕,说:“那没办法呀,你又给别人画画,你又什么都不用别人付出,换了是我,我也一样会找你画画呀,因为你只会答应我,而不会给我提任何的条件。”

华林夕眼睛一下子亮了,垂下的头也抬了起来。说:“对呀,我只会答应别人的要求,但是我就是从来不给别人提要求。可是……”挠挠头又说,“我能给别人提什么要求呢?如果我是卖画的,还可以找他们要钱。但是我不是卖画的呀,我又不能找别人要钱。那我能找别人要什么呢?那么她们又能给我什么呢?”

欧阳泉说:“你要是提别人能给你的东西,她们当然只要拿出来了你就要答应别人了。如果是别人拿不出来的东西,她们当然就不会再找你了。”

华林夕眼睛再次亮起,不一会又皱起眉头,挠着头说:“可是……可是……什么东西是她们拿不出来的呢?总不能叫她们去摘天上的星星月亮吧。”

欧阳泉点点头,说:“恩,差不多。”

华林夕又一下泄气皮球一样软绵绵的坐在椅子上。无奈的说:“欧阳老师,你还是给我想一个她们拿不出来的东西吧。”

欧阳泉说:“这个东西只能你自己去想,我给你想的,她们不一定拿不出来。”

华林夕马上从座位上站起,走到欧阳泉身前,献媚说:“不会的,欧阳老师最好了,欧阳老师想到的她们肯定拿不出来。”

欧阳泉心里偷笑,这个华林夕挖空了脑子都想不出好主意,竟然拍起自己的马屁来了,于是装着很认真的想了一会,说:“嗯……呃……那你就找她们要……就找她们要……”

华林夕满是期待的看着欧阳泉,压抑不住那种答案呼之欲出的兴奋。

“你就找她们要太阳,让她们给你把天上的太阳摘下来,她们肯定拿不出来。”欧阳泉说着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

华林夕再一次皱起眉头,说:“欧阳老师,你这不是耍我吗?”

欧阳泉说:“是啊,我只能耍你了,因为我也拿不出你想要的东西。”

华林夕突然灵机一动,说:“欧阳老师,要不我也给你画一张画,你现在就给我出个主意。”

欧阳泉举起手,在空气中对着华林夕虚敲了一下,说:“这招是我教你的。你用来对付我,你找死呀?”

华林夕作一个躲避的动作,调皮的笑了笑,终于说:“看来要欧阳老师你给我想个她们拿不出来的,也只有天上的太阳了。”

欧阳泉笑笑,没有再说什么。心里却想到当年自己读大学的时候,去求一位老师要一幅关山月的名画,那位老师就是提出要她买瓶十年陈的茅台酒给他。谁知道欧阳泉却是托了很多关系,也找亲朋好友到处借钱,最后花了大价钱,终于搞来了十年陈的茅台酒给那位老师。而那位老师拿到茅台酒的时候,那副吃惊的神情,欧阳泉至今不忘。那位老师也说出了其实他不是想要十年陈的茅台酒,那幅画得来的途径实在太难,同样被许多人看中。那不是仅仅有钱就能买到的,所以就给所有人出了一道难题,因为十年陈的茅台就像恐龙骨化石一样稀有,希望这个难题能帮他挡住所有人的欲望。谁料最后欧阳泉却给他找来了,最后欧阳泉不仅得到了那幅关山月的名画,那位大学的老师还把自己毕生的感悟传给了欧阳泉,让欧阳泉在画画的境界上又上了一层楼。

华林夕还是垂头丧气的从欧阳泉的房间走了出来。

第二天,华林夕却自动找到了那三位女生,手里拿着那三张照片,得意的看着眼前的三位女生。

三位女生被看的莫名其妙,相互对视一眼,忍不出“噗嗤”的笑了出来。

华林夕见她们笑了,扬一扬手中的三张照片,神秘的笑了起来说:“你们不是要我给你们画画吗?”

三位女生同时点点头。

华林夕接着说:“没问题!只要你们给我把天上的太阳摘下来,我就给你们画画。”

三位女生一听到“没问题”三个字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笑开了花,甚至不能自控的拍起了掌,而当华林夕再说到“把天上的太阳摘下来”的时候,三个女生脸上立时由晴转阴,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华林夕得意的把三张照片还给了三位女生。

一个多星期过去,终于还是没人再找华林夕画画了。就在华林夕认为那三个女生不会再找自己的时候,忽然有一天,突然那三位女生又找到了华林夕,而这时,却是三位女生得意的看着华林夕。把华林夕看得莫名其妙,她们的眼神中更是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

华林夕看着眼前的三位女生,裂开嘴露出笑容问道:“三位女同学,你们有何贵干呀?”华林夕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笑容是那么的僵硬,那么的勉强。

郑欣欣说:“华林夕,你是要天上的太阳是吗?”脸上不笑,可就看她的眼神,已经是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子。其余两位女生也是一样的神情。

华林夕看着眼前三位女生,说:“你们弄到了?”

突然严清艳转过身对着周围的同学喊了起来:“喂,各位同学大家快过来,快过来……”

大约有十位女生前后走了过来,问道:“什么事呀?”

也有两三个邻位的男生凑了过来。而一些距离较远的同学则只是往这边看了一眼,那里已经被围得密不透风,心想也没有必要去凑这个热闹了,于是又开始各做各的。

严清艳见过来了这么多同学,一下子更是得意的说了起来:“各位同学,华林夕是要我们给他摘天上的太阳。那么现在就请各位给我们做个见证,看看我们是不是把天上的太阳给他摘下来了。”

顿时教室里同学们议论纷纷:

“摘天上的太阳呀?你们有这本事么?”

“我只听说过摘天上的星星月亮,从来没听说过摘天上的太阳。”

“你们要是能把太阳摘下来了,我就把它吃了。”

“如果摘了太阳,那帮我把星星摘下来吧。”

“你到底是不是要别人给你摘太阳呀?”

“你真行,摘太阳的要求都敢提。”

“你要太阳做什么?”

“……”

“……”

郑欣欣突然说:“好了,同学们。是华林夕要我们给他摘太阳的,我们已经做到了,太阳就在这里。”说完,翻开手中的一本书,抽出里面夹着的一张照片,一下子放到华林夕前面的桌子上。

华林夕一下子傻了眼,眼前是一张日出的照片。照片中,群山叠峦,像一个个海上的小岛,山脚下全是云雾萦绕。山峰上,天空中,五光十色,耀眼非常,在豪光的中央,一个血红的珠子悬在当中,任谁都知道这就是初升的太阳的样子。这种景象一下子勾起了华林夕多年前在大伯家看的那场火烧云。只是这照片太小,华林夕是学画画的,想象能力自然超然,他能想象到,当年的火烧云和这照片中的景致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不等大家反应过来,华林夕手掌一下子按在照片上,说:“我是说,要把太阳给了我,我才给你们画。”

郑欣欣得意的说:“那你承认这就是天上的太阳了?”

华林夕不暇思索,点头说:“嗯,承认了。”

出乎意料的,华林夕并没有和郑欣欣她们争吵,而是一下子就承认了这就是天上的太阳,还是“摘下来”的那种。

周围的同学又一下子沸腾起来:

“这是什么嘛?”

“我都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

“这就是天上摘下来的太阳吗?”

“华林夕,把手拿开,看看上面是什么东西。”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上面是太阳吗?怎么太阳在哪里都看不到。”

“……”

“没有啦,没有啦!”华林夕拿起那张日出照片一下从人群中站起,一溜烟的钻了出去,迅速跑到教室外面。

众人见“主角”都走了,没一会也散开了。

黄莲琪问道:“郑欣欣,那张照片是你的吗?”

郑欣欣说:“是我的,要是他给你们画画了,你们要感谢我啊。”

严清艳说:“是,要感谢啊。对了,你是怎么想到用照片的呢?”

郑欣欣说:“哎呀,天上的太阳呀,你们以为是什么?我当然想不到啦。我回家后碰到了我的小姨,我的小姨说要这种天上的东西,只能用照片代替。而且这张照片也是我小姨三年前去游泰山的时候拍的。”

黄莲琪说:“哦……,所以你就找你小姨要的照片。”

郑欣欣笑笑,说:“当然我只有找我小姨要啦。”

严清艳声音突然变得很尖锐的说:“郑欣欣,我爱死你啦……!”

郑欣欣顿时浑身像被掀起一层硬壳,像泛起一层鸡皮疙瘩,一块一块的掉下来,迅速一把推开严清艳说:“肉麻死啦,滚远点。”

“不要啦……”

“滚远点……”

“……”

华林夕拿到日出照片后,一放学就跑到了欧阳泉的教师房,把日出照片一把放在欧阳泉眼前说:“欧阳老师,你看着算不算是天上的太阳呀?”

欧阳泉看着照片,一时无语应对,只是傻傻的笑了笑。

华林夕说:“欧阳老师,你说这算不算是天上的太阳嘛。”

欧阳泉说:“那你是怎么认为的?”

华林夕挠挠头说:“我就是不知道这算不算呀,但是这张太阳的照片实在是太漂亮了。比我当年看到的火烧云还漂亮,所以我……”

欧阳泉说:“所以你就答应她们,认为这就算天上的太阳啦?”

华林夕点点头,勉强笑了笑,说:“就算是吧。”

欧阳泉说:“嗯……那就是你认可了别人的东西啦。那么你就帮别人画画吧。”

华林夕用力点点头,叹口气说:“没办法,她们也真是太有才了,居然能想到用照片代替,嗯……真的太有才了……”说着,思绪又回到小时候在大伯家看到的那场火烧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