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间,胡链娃和杜鹃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好说歹说,老太太同意了。两人牵着那头驴出去放放风,“给这驴取个名字吧”?
胡链娃说:“就叫瘦不了”!杜鹃嗔怪的说:“俗不可耐”!“我这是有意味的”。“汗臭味”?“哪啊,这驴瘦得不行,再瘦就得死了,所以叫瘦不了”!
“哟,你挺有想法啊,链娃哥”!胡链娃说:“这驴老太太死活不肯放出来,必有原因”!
这驴一出来,就往一小山坡跑,“轰”的一下,雷声突然大作。
见大水塘的岸上有座水泵房,这时雨已经下来,里面老人家躬着背把门打开,“老人家,我们进来躲躲雨可以吗”?
老人家是个驼背,那背与身体成一个直角,“怎么弯成这样”杜鹃心里嘀咕着。
老人淡淡的笑了一下,把两扇大门开了半边,挪了两个小靠椅给放在胡链娃旁边,胡链娃提着一个坐在对面,杜鹃捋了裙子坐下。
这屋子非常窄,满屋子都是口袋。胡链娃问:“这些口袋里面是什么啊”?
老人看了一眼自己说:“粮食”!“偶”!
大雨打在水泵房的青瓦上“叮叮当当”,四周屋檐滴水如万条水蛇狂舞。
“空落无根水,溅开无色花,仰面眼中泪,俯首顶珠坠”老人说完闭目养神。
胡链娃前世的文采也是不一般,自认为文曲星下凡。于是回应一首:“漫流径小注,水网承雨雾。不伞坐看闲,雨着小指尖”。
老头继续说:“春风春雨一场梦,白天看雨夜听声。屋檐水滴天已晴,一夜木琴响到明”。
胡链娃摸摸头顶说:“恍如有客来,云开雾散去”!
老头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又说:“对面翡翠山,常开金银花。秋夕爽风阁,楼影重璧合。山脚有庙堂,登顶现观音。通幽小门开,一步穿世俗。边水荷开未?佛陀念三昧!收放风筝线,曲做直来修。楠竹雕画窗,空心实炼成”。
胡链娃心中感到深深的震撼,这个干巴老头居然深藏不露,凭着第七感,他自己猜想,那么几十口袋的粮食,不要说播种收割,就光是从二里外搬运到这水泵房来,一般的年轻人都非常困难,更不要说面前的这个耄耋老人。
那老人伸手招自己过去,胡链娃只好在旁边坐下。老头伸出手指地上写了几个字:“遗像”。胡链娃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了,于是赶紧打听:“相片上是谁”?
杜鹃的心也提起来,很想问点什么,可是作为一个女人,那老人连正眼都没瞧自己一眼,就吞了唾沫静候老人能有点话语。
雨停了,老人又闭上眼睛,说:“送客——”!
杜鹃正要走过去问这老头,感觉他知道一般人不知道的东西,胡链娃一把拉住了,双目注视着杜鹃摇着头,然后两人道谢离开!
回到厂里,王丽丽躺在床上看书,听到旁边的隔间门开了,一溜小跑过来,“娟儿,我让你猜个脑筋急转弯”!杜鹃给王丽丽倒了杯水,王丽丽说“反应快点啊,听好了!一只鸡不幸落入狼群,被吃得只剩下脑袋和尾巴,请问为什么”?
杜鹃说:“不知道”!
王丽丽笑呵呵的说:“失身了呗”!杜鹃一个大红脸:“去你的”!
胡链娃尴尬的笑了!
杜鹃和胡链娃把驴牵了出去。路上遇到有人对着驴打招呼,“这不是那男孩平时牵的驴吗”?胡链娃跑过去递了支烟,问那路人“你说这是男孩平时喜欢的驴,那个男孩呢”?
那路人说:“男孩?不知道”!
胡链娃听了这些事又独自去找水泵房老头。
一进门老头背对着自己,问了一句:“所为何事”?胡链娃说:“我就想问问雷荻的儿子哪去了”?
老头说:“你去问驴就清楚了”!胡链娃:“驴”?那老头说:“是的”!胡链娃一头雾水!老头说:“送客”!
胡链娃拉上杜鹃一起去看驴,“简直太荒谬了”杜鹃觉得。
胡链娃还真的和驴说了几句,“你是驴吗”?没反应!“你知道吗,知道雷荻儿子吗”?
胡链娃都觉得自己是一头猪。不管怎样,再问两遍,“你这头笨驴,屁都不知道”!那驴“额哈额哈”叫着。
又叫了几声,驴腿一蹬没气了了。胡链娃愣了,按那老头的说法,驴知道?蹲下摸着驴一点点的看。
还是女人心细,杜鹃看到这驴的眼睛里面花里胡哨的。两人蹲下来,掀起眼皮,两只眼珠子里面是一段影像。
驴落气的最后时间,这可是死亡回放!
“诶,这还有雷荻!”,胡链娃也瞪大眼睛看着!
“真是太让人惊奇了”!
眼睛里面的场景播放着,雷荻拿着锯子爬上大间把楼顶有个钢梁锯了个大半。
接着有一段,雷荻让自己的儿子爬上楼顶——接着摔了下来。
那从外面翻修房顶摔死的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