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贾母静坐几天等侯消息却也让她又想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给宝玉找个出路!
宝玉是她的命根子,现在也马上就要过了十六岁了,可是得给他谋个出路了呢。想到这里,贾母便再也坐不住,只由着丫头把王夫人唤来两人轻声好语的商量了起来。
“不知太太唤媳妇有什么吩咐的?”
“坐坐坐。”贾母脸上笑的很慈祥,向着王夫人摆手让她坐,只看的王夫人心里的不安又增加几分,最近她的日子可谓是有惊有喜,喜自然就是放出去的印子钱如同母鸡孵小鸡般越滚越多,不安的则是这放印子钱毕竟可是个大事,若被人察觉那可是全家牵连的大罪,心惊胆颤之下接到贾母的传报便赶紧的走了过来,这会子看到贾母脸上仅是记忆里留存的笑容,心底愈发的惶乱了,“老太太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媳妇一定办好。”
贾母思来想去,只有让宝玉得一个闲职,先跟着学点规矩以好为他以后打点基础,只是让他跟着谁呢?这个人选方面上贾母却是思来想去良久拿不住主意,而就在这个时侯,大阿哥胤褆却是暗中找上了贾府!
确切的说,其实胤褆找的并不是荣国府这边,而是贾珍的宁国府,只是,胤褆素来是个眼大的,当和贾珍接上了头接受了贾珍的投靠之后,又岂有不打荣国府这边主意的?如是,在贾珍穿针引线般的介绍下,贾母在抛去了几重顾虑本着多撒网多抓鱼的可能便暗中应下了胤褆,只是贾母却也是个精明的,只向着胤褆要求一条‘她们贾府投靠可以投靠,为大阿哥效力也是应该,可却不能在明面上出力。’听着这样的要求,胤褆就是眼一咪,心底冷笑却面上不动生色,“老太君不愧是老太君,本阿哥佩服。”
贾母半分不让,“还请大阿哥见谅,实在是这种事情……容不得贾府轻视。”
“本阿哥应下了。”
“多谢大阿哥,只是我那孙子宝玉,大阿哥看可否能安排他个闲职,最好是在皇上面前跟着学点子东西什么的……”贾母的话没完,胤褆便在心里狠狠的骂了起来,好你个老太婆,竟然这样的看不起本阿哥,真以为本阿哥成不了事,就这样的还没投靠过来呢就想着和本阿哥摘清?
哼哼,本阿哥若是让你如了愿岂不是给了你们倒向他人的机会?
胤褆眼神微冷,却是微笑着出了贾府,自然,他的出入是易容改装的。而且,还是在黑夜。只是在这样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四处动荡之际,为了那个位子已经太多人都疯狂了起来的时时侯,谁知道哪一刻黑暗里就会出现一双眼睛发现了你的秘密呢?很显然,大阿哥胤褆也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全部黑暗中的另外一些人全数的看在眼里!
投靠胤褆其实并不是贾母最好的选择。
在她的心里,主要打的还是想打着四面玲珑的主意,管你是哪一个上位,我们通通一样的对待,可是很显然,随着太子的下台贾母的打算已经明显行不通,那么,接下来在这一轮的争斗中会是哪一个阿哥会胜出?贾府该不该把以后在其中某一个阿哥身上赌一下?贾母有时侯也会想一下八阿哥身上,可是她不知道怎么搞的,远远的几次看到八阿哥那温润如玉的面容似笑非笑的表情时她就觉得心里砰砰一阵狂跳,潜意识里总觉得八阿哥是危险的,而且,是那种很危险的一种。活了这么大年纪的贾母你说她不迷信那是假的,所以这样在心底一犹豫的当,便给了大阿哥胤褆有了机会。不久,宝玉的事情便有了一个着落,可让贾母心底暗自埋怨的却是大阿哥胤褆竟然把宝玉带在了身边作为近卫,当然贾母也知道这个近卫不过是个称呼罢了,主要的就是跟着胤褆跑跑腿学些个眉眼高低长些个见识,按以往若是宝玉在哪个阿哥面前得了这样的差事贾母定是欣喜异常的,可如今却是心底有苦难言,看着那前来传话的大阿哥府的人,贾母唯有苦笑着接待,“这位公公,麻烦您回去和大爷说,咱们多谢大爷对宝玉的看重,只是那宝玉不过是个闲散惯了的小子,跟在大爷身边是不是……?”
“怎的,贾老太君,咱们爷安排的事不入老太君的眼?”
“管家这是哪里话,老身只是,只是……”
“得了,奴才临来时爷说了,只要不是老太君不嫌这差事,就请贵府宝少爷明个去大阿哥府晋见吧。”说着话,那管事向着贾母翻了翻白眼傲慢的道,“话奴才已经传了,老太君若是有什么想法不妨自个和咱家爷说去,爷还等着奴才回话,现在杂家可是要回了,老太君告辞……”
“管家慢走。”
贾母气哼哼回到自个的院子却是哑巴吃黄巴有苦说不出。她确实没想到大阿哥竟然有这般的心思和果断一下子就把宝玉拉到了自个的身上,整个京里谁不知道宝玉是自己的命根子,宝玉在他身边跟来跟去,岂不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贾母却又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让宝玉明天乖乖的去大阿哥府报道!
“来人呐,去把宝玉和宝玉媳妇叫过来。”
“是,老太君。”
不一会功夫,便听到门外一阵脚步声,宝钗带着莺儿还有宝玉房里的几个丫头一并走了进来,宝玉也不知在做什么扭股糖般贴在宝钗身上,宝钗虽然极力保持着端庄温婉的模样可那脸上的羞红却不是假的,而那宝玉却是不时不饶的只拉了宝钗的袖子晃,看着这样的宝玉,贾母没来由的心里叹了口气,这个时侯宝玉已经松开了宝钗的袖子腻到了贾母的身边,“老太太老太太,宝姐姐身上可香了,不信您闻闻,和林妹妹身上一样的香呢……”
“好了,都多大了净胡闹,宝玉媳妇你也由得他。”
“是孙媳的错。”
“行了行了,今个叫你们来可不是让你们认错的,宝玉啊,蒙大阿哥开恩,明个起你便去大阿哥府上做个侍朗吧,以后记得小心行事,那是大阿哥府可不比咱们自个家里知道吗?”
“老太太我不去。”
“混说,大阿哥府里可比咱们府里大多了,而且跟着大阿哥你也能见的事情多,我相信你一去肯定会喜欢的。”
“可是老太太,那样的话宝玉就不能和宝姐姐在一块了。”
“你晚上不是可以回家吗?”
“我……”
“好了,你要是当真不去,小心你爹回来捶你。”
“哦,那宝玉去就是了嘛。”
“嗯,这才乖。”
贾母欣慰一笑,“用膳没?最近好像瘦了不少,你媳妇没好好照顾你吗?”
“不是不是,宝姐姐待我很好的。”
“是么?”
贾母眼神微微咪了一下,自宝钗身上扫过,宝钗好像一下子被扔进了寒冰腊月,心里不禁暗道,果然这老不死的比王夫人要精明厉害多了,自己绝不能大意才是。这样一想,面上便赶紧的装出小心冀冀的神情起身向着贾母福身道,“老太太明查,宝玉是宝钗的夫君,相公,宝钗伺侍自个的相公是应该的。”
“嗯,你知道就好。虽然你们年轻人是年轻了些,可后面的日子还长着,有些事上也得掂量着点,宝玉媳妇你说是不是?”
“……是,老太君教训的是。”
宝钗心底暗骂,好你个老太婆,我和我男人房里的事情你也管?
管的事也太宽了吧。
贾母却已经是懒得看她,只又和着宝玉细细的叮嘱了几句,不外乎就是去到大阿哥府哪里可行哪里得注意哪些得小心切不可大意不得任性等等,只到最后宝玉一再的点头应下只差发誓之后贾母才有些不放心的看向宝钗道,“好了,我话也说完了,你也听到了,明个一早宝玉就要到大阿哥府上当差了,你这个当媳妇的可得给着宝玉收拾利索点,然后选几个头脑精明手脚利索的小厮跟着宝玉省得他吃了亏才是。”
“老太太您放心吧,宝钗一定给二爷收拾好的。”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我也累了。”
挥手让宝玉小两口退下,贾母靠在软榻上闭着眼在想宝玉去大阿哥府上的利害得失,半天过后却是盘算来盘算去只觉得心浮气躁,知道只要宝玉一在大阿哥身边出现,这一下子不管是八阿哥还是四阿哥还是皇上怕是都会以为贾府是投靠了大阿哥一方阵营了,可是事实上呢?贾母心中到现在还在犹豫,真的要一心靠上大阿哥,在这场争位斗争中,大阿哥的实力又有多少,能胜出吗?若不能胜出,自己这贾府可就要跟着全毁了……
不管贾母怎样的纠结和迟疑不定,次日一早宝玉还是早早便在宝钗的亲自服侍下穿好了衣衫并且由着宝钗指了他身边的挑云,伴鹤,双瑞,双寿四人跟着前去大阿哥府里侍侯,又有车夫一名并几个在外面侯着跑腿的小厮一齐出了贾府向着大阿哥府而去。对于宝玉去大阿哥府里当差,王夫人虽然心有不忍可却也知道是个机会,而贾政则是在叹了口气之后便没事人般的继续早朝,如是,宝玉便开始了日日前去大阿哥府当差的日子,至至在大阿哥府里做什么贾母等人虽有疑惑可却还是不敢多问,只是看宝玉每日里由着初初的不想去而改成兴冲冲离去甚至有几次让人传话‘只道今个事情多儿回不来请老太太,太太不必挂着,他自歇在大阿哥府里就是了。’这样时间一长贾母多少便放下了些心思,只暗自欣慰道,还好自个让他出去了,看现在不是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