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
李德全小心冀冀的推门进来,“爷,四爷和十三爷在外面求见。”
“让他们进来。”
“是。”
“两位爷请。”
“儿臣等参见皇阿玛,皇阿玛吉祥。”
“吉祥,朕都被你们一个个气死了,还吉祥什么。啊。”
“皇阿玛息怒,儿臣有什么不对的还请皇阿玛责罚,您龙体为重。”
胤禛和胤祥两个人跪在地下,胤祥自始至终低垂着眉眼不言不语,他最近和皇上还在冷战,而且被骂的次数多了好像也多少有些麻目,今天被康熙这样批头一通骂不过以为是被故意寻了个由头骂人就是了,根本就没多想,胤禛却是脸色淡淡,一如往常的抱手为礼毕恭毕敬的向着康熙磕头请罪,“儿臣和十三弟哪里做的不对还请皇阿玛明示。”
“朕来问你们,大阿哥和太……胤礽那里的安危可是你们两个的职责?”
“回皇阿玛,正是儿臣和十三弟所为,昨个轮的便是十三弟的人。”
“哼,你们的差事当的好啊,你们给朕自个看,李德全,拿给他们两个,让他们好好的看,仔细的看。”
“是,主子。”
胤禛接过字条面色大变,继尔便是咚咚几个头磕下去,“皇阿玛您您息怒,请容儿臣和十三弟查清此事再行回禀如何?”对于胤禛的话康熙并没有多看,只是意味深长的看向了看完字条后瞬间怔在原地的胤祥冷声道,“老十三,你如何看?”
“皇阿玛明查秋毫,儿臣受着就是了。”
“好好好,好,朕的好儿子,哼哼,来人呐,十三阿哥两人当差不力,竟然被奸人所利用欲图谋害皇子,在事情不曾查明之前……”说到这里,康熙的语气顿了顿后瞬间响了起来,若没仔细听的话怕是不会听的出他语气里的决然,“着令禁卫驻守十三阿哥府,十三阿哥没令无诏不得出府半步,违令者,斩!”
“是,皇上。”
“儿臣多谢皇阿玛。”
胤祥淡淡一语,叩头三拜,而后在几个侍卫以及康熙微咪的眼神注视下旁然自若的往书房外行去。身后胤禛淡淡的声音传来,“皇阿玛您若怪便怪儿臣,儿臣和十三弟一样的责任又岂能由着十三弟一人承单的?这两府重责是儿臣和十三弟共同担当,所以这罚也应该是一起才对,还请皇阿玛明查……”
“多谢四哥,不必了,这样就很好,真的很好。”
最后的一句话,胤祥并没有转身,临出门的瞬间,驻了一下脚后吐出这么一句话转身再不停留的走出了御书房,抬头望天,天上白天悠悠飘来飘去,攸忽间变成了一个人的笑颜,清丽的小脸,清脆的笑声,喊着他十三哥哥……
没关系的,玉儿你好好的就可以了。
不管什么时侯,十三哥哥都会想着你的,只想着你一个。
三天之后。
胤礽与胤禔两府总救回二百余人,胤禔被救了回来,却是终因身子原因成了一个卧床不起类似植物人般的存在,比植物人稍好的就是他有意味知道渴或饿和人的生理本能需求,胤礽的福晋与一庶女没能救治过来,而最让康熙震怒的却是,胤礽本身逃出府了!
京城里各官员人人自危,草木皆兵。
四阿哥胤禛亲自请令要求彻查此事,并追回废太子,以还十三弟一个清白。
只是可惜,忙了几天几夜的他带回来的消息却是个个都指向了他所要开脱的十三阿哥胤祥!
御书房外。
胤禛已经跪了两天了。不吃不喝的跪着,气色很是有些不好,周围一些个小太监都绕着走,德妃过来几次劝说不果气的脸色发青的回转了自个的寝殿,李德全看着身子直挺挺跪着已经有两天两夜的胤禛再次的轻劝道,“四爷,您还是回吧,主子说了,您再跪下去也是白跪,十三爷的事情上没的商量!”
“李公公您不必劝了,禛心思已定,不求皇阿玛能赦了十三弟,但求能与十三弟同罪就是了。”
“四爷您……何必呢。”
李德全摇摇头,心底满满的全是感动,谁说皇家无情呢,四爷对十三爷这样的心,宁愿有难同当有罪共担着,怎么主子就不感动呢,哎,看着四爷这样不吃不喝的跪着,他看着都要哭了。
砰。
空中一声炸雷,乌云滚滚黑云压来,天空瞬间一片死寂。
连接着一阵炸雷一阵闪电,而后就是风乍起。
泼天大雨骤然而至!
雨幕里。
胤禛身子摇摇晃晃被大风一吹显的那样的单薄,下午的天黑的好像泼了墨,老天爷似乎在发泄不满般那雨如同倾盆了的水半点不留情的浇灌在大地上,四阿哥胤禛的身上,衣衫紧紧的贴在身上,头发一下子就湿了个透,可胤禛跪在御书房前的台阶上就是不动!
“都作死呢,还不快给爷打伞遮着的,要是爷有什么差错你们一个个都别活了。”
李德全自外屋子里提心吊胆的亲自拿了伞过去遮在胤禛的头上,只是可惜,暴雨如柱,哪里是一把伞能拦的住的?只听噼哩啪啦一阵响,转眼间李德全手里的伞便被风吹折断成了两截了,而这个时侯李德全也全身都湿透了,不用他吩咐早有小太监打了伞过来接了他去偏房,另有两个小太监在胤禛身边一左一右的护着,可就是这样,胤禛整个人还是如同被水泡了一般,风急雨骤,已经被完全遮在雨雾中的胤禛……
再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李德全在外面屋子里急的团团转,转过头看到去给德妃送信的小太监还没回来,而屋子里他家主子皇上却是稳稳当当的坐在椅子上看折子,不时的提笔批上几句,于外面的雨声风声雷声好像丝毫半点不关心,更好像根本就不知道他还有一个儿子在这样的大雨天里跪在那里求着他!
“德妃娘娘到。”
一群太监宫女簇拥着德妃一身狼狈的自后宫急急赶来,站在御书房檐前,看着那个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人影,德妃脸色苍白说不出心里的复杂情绪是什么味道,这个儿子和她一直不亲,可却总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他难道就不知道自己也会心疼的吗?
“皇上,臣妾求您,饶了老四吧。”
“你怎么进来了?”
望着地下衣裙打湿大半,跪在地下一脸凄婉的德妃,康熙微微皱了皱眉,半响才停下手里的笔冷冷的扫了一眼李德全后始看向了地下跪着的德妃沉声道,“德妃你好糊涂,朕何曾什么时侯罚过他?哪来的饶?嗯?”最后的一个嗯字康熙拖了长长的腔,冷冷的眼神看的德妃心里直发憷,可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还不能不出声,只得强撑了笑也不敢起身的道,“臣妾知道皇上没罚老四,可他也不过是兄弟手足情深,想要皇上一句话罢了,皇上您天恩永佑,何不便给他一个恩典?外面那又是风又是雨的,他在那里跪着皇上您这当阿玛的也是心疼不是?”
“他爱跪,便让他跪着吧。”
“皇上。”
德妃花颜惨变,她不相信这样无情的话竟然是康熙说出来的,他就那么的狠心,外面的可是他的儿子啊。可想归想,德妃的理智还没失,只是神情哀婉的恳求着,就在这个时侯,外面小太监传来惊慌的声音,“不好了不好了,四爷晕了。”
“皇上。”
“主子。”
德妃与李德全两人都是一惊,同时的看出了主位上的康熙,在两个人的心里这会康熙总该是不管如何都到这一地步了不松口也会松点口了吧,可不想他却只是冷冷一笑,竟目露寒光的看向了要往外走的李德全,“李德全,传朕旨意,就让四阿哥在那里跪着,谁也不许去扶他,否则违令者杀。”
“……是。”
“皇上您……”
“德妃你该回去了,后宫不得干政!”
“臣妾……该死!”
雨下了一下午,而胤禛就那样被雨淋了一下午,晕倒了两次又清醒过来,然后便又跪着,直到傍晚时分的雨停,胤禛再次的晕了过去,书房里一直坐着的康熙却是啪的一声折断了手里的极品紫狼豪,“李德全,派人送四阿哥府回府,宣个太医过去,再传朕旨意,四阿哥身子有恙朕准其假十天可不上朝在家休养……”康熙的话顿了下来,李德全站在书房门口不知怎么的心底就有些疼了起来,看着那样神色淡淡的康熙,他觉得自己的主子好像一下子从心里老了十几岁,这一次,是心老。
挥挥手,康熙低声道,“你去办吧,朕自个静一下。”
“是,主子。”
有些颓然的康熙带着疲倦靠在了圈椅上,面容是从不曾有过的颓然和哀伤,静静的抚着手上的玉板指,康熙眼里全是怅然,想着最近这些天的事情,慢慢的眼神便黯淡了起来,莫不是朕的坚持真的错了?
五日过后。
康熙再下一旨,十三阿哥胤祥利用手中之便谋害大阿哥胤禔,并私放前太子胤礽,导致两府百余人身死,毫无半点怜悯之心,其罪其心心当诛,朕念一线之情并体衅其以往为国分忧之劳,下旨消其顶上领爵软禁于原十三阿哥府,遇事不赦无诏而不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