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是这铺子的掌柜?”
“正是,在下姓薛,单名一个易。”
“薛?”
随着春纤与那人的问话,黛玉与惜春不自觉的闪了闪眼神。黛玉更是心中一跳,一个念头猛的自脑海中跳出,这掌柜的自称姓薛,而刚才那个荷包若是自个没记错可正是在临出贾府之前不久绣好的,当时自个回家后春纤雪雁画眉三女还因为找不到这个荷包而郁闷自责了好久,这人姓薛,莫不是与着薛家有关系?
一侧惜春也是一怔,心中所思却也是差不多,这姓薛,莫不是薛姐姐家的铺子?
“几位姑娘有何关照本铺子的?”
“薛掌柜,我家姑娘只是见了这荷包好生喜欢,便想着买一些与之相配的绣品回去,却不想你那小哥说贵铺子只此一件再没其他,这却又是何道理?莫不是绣此荷包的人只绣了这一件荷包不成,却也恁怪了。”
“这个……”
随着春纤一番半真半假的话,那掌柜的薛易脸上的笑容已经有些变样,看着春纤手里的荷包却是不禁心中一叹,知道今个这桩的生意怕是做不成了,那荷包又哪里还有一样的绣品,不过是公子遗下,而又被自家姑娘一句话便放进了柜台罢了,哪里来的第二件,而且姑娘当时曾道‘这荷包只此一件再无第二的,尽量不卖便不卖,只摆着当个样品也是好的,’这才有了一个荷包百两银子的事,几个月过去没事,却不想今个竟被人买了,还提出要买相配的东西,到手的生意竟是赚不了,掌柜的仿佛看到一堆白花花的银票自眼前溜走,一阵的肉疼,不禁眼一咬只狠心道,“不知几位姑娘可还想着需要些什么,若是姑娘所需的绣品量多,价钱又合理,几位姑娘又能给在下一些时间的话,怕是能满足几位姑娘的要求的。”
“去把你们真正的老板叫来吧。”春纤冷笑,对于这家店的主人是恼到了心里,只是,但愿不是姑娘与自己等人所想的那一家。然而,事情还是违了黛玉等人的愿。薛掌柜的被她们这一番顶撞,虽脸色不好却还是依着顾客就是上帝,和气生财的道理笑着令黛玉等人稍等,自个转身估计是送消息去了,黛玉等人坐在偏厅,惜眼面纱下的双眼一转小声问黛玉,“林姐姐,你说,这店该不会是那薛家的吧?”
惜春口里的薛家是哪个,黛玉不用想也知道。
只是彼薛会是此薛么?
只是转而一想,或者也只有那一家薛家,才能稍稍解悉的通如何会有她的刺绣吧?
毕竟不喜针线的她一个是绣品极少,不过就是偶尔兴致所至的几件荷包罢了。
也只有那一家的人,才会有机会或是有得到自己绣品的可能呢。
就在黛玉与惜春各自沉思时,门吱哑一声响,那掌柜的带了一个人进来,一阵香风扑鼻,黛玉惜春抬头望去,对方刚巧看过来,一眼,却是都怔了下,旋即,黛玉微微扯了扯嘴角,这天下果然是小的很。
对方不是薛宝钗又是哪个?
一怔之后,瞬间回神,宝钗第一个动就是想着毕恭毕敬的行礼。毕竟两次在林府的经历她可是时刻铭记在心,自己的地位不如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宝钗知道自个从来都是识时务的人,硬扛,死要面子活受罪,那说的绝不是她!
黛玉的及时摇头制止了她,门口还有下人,那个掌柜的,她不想泄露身份。
“薛宝姑,我家主子只是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嗯?”
宝钗一怔,凭着以往相处小半年的时间知道了黛玉坚持请她前来的原因所在,只是,这个问题她也实在是说不上来。这是薛蟠的东西,曾经他带了好长时间的,并且和着自个炫耀,说是这荷包可是再没有能比的,只是,这荷包关了她林黛玉什么事?
“薛宝娘,这荷包是我家姑娘所缝。”
“……”
宝钗被这一句话吓的差点跪下去。若是这样,那哥哥又是如何得来?
“薛宝娘如何解释?”
“这是,这是,这是奴婢的哥哥自贾府宝二爷处讨来……”
“薛姑娘打的好主意。”
惜春冷笑,哼,把事情往宝玉身上推,便以为她们薛家没事了么?
“四妹妹,事情确是如此,四妹妹若不信,何不回府去问问宝玉?”
“哼。”
惜春气极,宝钗却是眼神微敛,屏气凝神待黛玉最后的一言定结论。她与惜春分辫不着,这件事情的最后结果还得看黛玉,正如惜春所言,打的好主意,这件事情如今不管再怎样的追究已经是没有半点的意义,有着宝玉这个挡箭牌,薛家定不会有什么事。
“好一个贤心淑良的薛大姑娘。”
黛玉冷笑,知道眼前再问已经是没了意义,宝钗也好,薛蟠也罢,甚至是宝玉,都不过如此,便是问出来了又如何?左不过是自己不小心的缘故,强忍了心上的怒火,深深的看一眼宝钗,一个眼神示意下,春纤径自运起内力直接把手中荷包化为灰烬,这一手,看的宝钗心底突突狂跳不己,暗自加了几分的小心,这林黛玉身边有着这般的高手但是得小心些才是。她这边忐忑不安,那边惜春却是看的好奇心大起,若非是时间地点不对,怕这半天已经和春纤画眉混熟了的她早拉着春纤唧唧喳喳问个不停了。
“姑娘咱们走吧,没的污了您的身子。”
“嗯。走吧。”
黛玉转眼,似有似无的眼神在宝钗身上堪堪嘌过,直看的她背后冷汗直冒,那样的眼神,清澈而通透,在那样一双眼神下,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所有的算计和心思仿佛都无所遁形,心生惊惧的同时,更令人自形惭愧。
出了铺子,黛玉等人再没了逛的心情,与着惜春合计了下,两人便打道回了林府,此时,林如海已经回府,看着她们小姐妹两个自外面进来,两人的神情都有些不安的样子,也只是微微一笑便令的春纤几人扶她们歇息,吐吐舌,黛玉拉着惜春的手笑道,“今个真真的愧了四妹妹你在,若不然非得挨上爹爹的一顿唠叨不可。”
“我看林姑爹很好说话啊。”
“才不是,可凶呢。”
黛玉绊个鬼脸,与着惜春偷偷诉说着自个爹爹的坏话,手拉手两人走在后院小路上,悄悄的咬耳朵谈些女儿家的小秘密,这种感觉很好,是黛玉以往所不曾感受到的,而在惜春以往的生活中,更是所不曾遇到过的,贾府的生活,比之林府更要呆板上十分。
下午,迎春告辞。
黛玉依依不舍送至大门外,“四妹妹可要记得有时间便来找我玩。”
“好,我尽量。”
“嗯,想来便来,随她们怎么想呢,咱们只玩咱们的,四妹妹可记下了?”
“林姐姐放心吧,我理会的。”
“好了,快进去吧,这会子起风了,别着了凉。”
“我哪有林姐姐那般的娇弱?”
“好了,我可是要进去了,你看春纤画眉在寻边瞪你呢。”
“哦,那我走了哦。”
“走吧走吧。”
黛玉摆手,惜春坐好在车内,车夫一声哟喝,车子缓缓驶离了林府大门,远远的,还看的到惜春挥舞着的小手,黛玉的心情也不坐黯然了起来,惜春于她便像个妹妹般的存在,虽然她也姓贾,可她却是那样的与贾府的那些人不同,她的眼神是那样的通透,清冷,好像世间一切都看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似的,让人不由不喜欢呢。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就是三年时间。黛玉已经成长了十三岁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一身的清灵飘逸之气愈发衬脱的整个人轻灵婉约,活脱脱却是个仙子下凡,清丽超俗的面容更是与着已故的贾敏极是肖似,这样的黛玉,令的林如海爱之若狂,真真的当成了自个的命根子。
十月初十,是一个黛玉不得不进宫的日子,太子生辰。
皇太子胤礽,系康熙三年孝诚仁皇后所出,因着孝诚仁皇后的去世,康熙极是看重这个儿子,这么几年来下竟是亲自带至身侧教导,如今是康熙二十八年,今年正是第二十五岁生辰,素来得皇上看重的皇嫡长子,又自打出生一月多便被封为太子,即便是上有惠妃所出的皇长子,却也是丝毫不能夺去他半分的光彩和他对众人眼光的吸引。
天子骄子,可谓正是如此了。
“爹爹,玉儿可不可以不去?”
客厅中,看着前来传旨的大内第一总管李德全,黛玉不悦的嘟了嘴。知道女儿的性子素来不喜人多,更何况又是皇宫?爱女成狂的林如海自是看不得女儿的不开心,一听到黛玉的要求,正自点头便想着开口应下,却急坏了一边坐着专门前来迎他们父女的李德全,这可如何使得,皇上来时可是巴巴的交待了她,不管如何定要请得林格格过去走这一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