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丫头,明年便是你林妹妹成人的年纪了吧?”
“可不是来的,老祖宗可是有什么想法不成?”
“也没什么,玉丫头啊总是我心里的一个念想,哎,敏儿不在了,也只有这个玉儿了,可还不能常常看到,真真的让我这老婆子伤怀啊。”
“老太太您别难过了,姑爷这林府不也离得挺近的,老太太若是想了,咱们便去看看林妹妹或是请林妹妹过来住上几天就是了。”凤姐儿弯腰陪着笑,轻声细语的哄着贾母,只是两个人却都是心中有数,便是凤姐儿自个也知道自个说出的这话有多么的好笑,去人家林府看人?
还不知能不能进得了林府的大门。
接人过来住?
人家根本一句爹爹在家作女儿的不放心或是身子不舒服不能出门推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几年内这林府和他们贾府好像就是断了关系一样,只是,若要挑理也还真的挑不出来,人家林如海逢年过节礼节十足,派人送的礼物也是府中每人一个不少,可就是任凭你如何的说,人家林家的人就是死咬着口绝不再踏进贾府一步就是了,这一点,令的贾母又气又恼又无奈,发火吧,根本就见不到人你冲着谁发?可不发火吧,她这老脸又都差不多丢尽了,这京城现在谁不知道林府的人不待见贾府?
“凤丫头,挑个好日子咱们去看看玉儿丫头去。”
“是,老太太。”
凤姐儿笑着应下,一侧王夫人面色不愤,“老太太也恁糊涂了,咱们这贾府的脸还不曾丢进还是怎的,这岳家的人竟是连姑爷家的门都进不去,愧的还说是什么书香世家,真真的是好没规矩,这会子老太太还想着那狐……林丫头不成?”
“你闭嘴。”
贾母瞪了眼王夫人,又是微微一叹,看着王夫人的眼神带了几分恨其不争的模样,“若不是你们这些个人最早把玉丫头得罪了,又哪来后面这些个的事?满心满眼里就知道那眼皮子底下的一点东西,心里就不会盘算盘计的?”看着王夫人张口欲言的份,贾母又摇摇头,“你也别说什么不关你的事,我哪里不知你的心思?你现今可还是一心只着着你那妹妹家的薛丫头是吧,今个我便索性告诉了你,只要有我在一天,这事是再不能的,宝玉只能娶林丫头,想要薛家的丫头进门,那也得两个玉儿的婚事成了以后再提。”
“老太太这怎么可以?”
王夫人有些傻眼,虽然她平日里总是对贾母有些暗自不服,可当真的贾母把话搁到了明面上,王夫人自觉还没有敢违抗的心思,不禁有些慌,不让宝丫头过门,并且若是想过门也只能是林丫头进门之后,那不是作小了,这如何能应?
“怎么不可以?她薛家不过一届商人,能进咱们贾府已经是恩赐了,你还想怎样?”
“我……老太太说的是。”
王夫人不敢多说,又在贾母跟前应承了几句便退了下去,心中却是又急又怒,前年宝钗入宫待选因着身份缘故第一关便被刷了下来,看着薛家母女两人的愁容,王夫人却是暗自开心不己,这可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安慰了几句一来二去薛姨妈便被她的话打动,暗中与着女儿商量了一番,两姐妹竟暗中协订了宝钗与宝玉的婚事,只等着找个适当的时机和老太太说了,等宝玉成人后便过门,而因了这个约定,王夫人更是暗中得了薛姨妈的不少好处,今个这样被贾母斩钉截铁的语气一说,王夫人不禁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只是这事却又无论如何都不能和薛姨妈母女说,暗中郁郁之下,不禁几天便病倒在床了。
她这里暗自纠结不提,再看贾母。
选了个好天气,备好了马车,携了三春及凤姐儿一行人便来到了林府门外。
小厮上前唤门,林府门子自是认得贾府车辆,虽心中有些不屑却还是不曾失礼的道,“不知这位小哥是哪府的人来求见我家老爷,实在是不巧,我家姑爷和姑娘都不在家,竟是让你们白跑一趟了,真真的是对不住了。”
“你家老爷和姑娘不在,那还不快点派人去找?我家老祖宗可是亲自过来的,可是你们姑娘的岳母,难不成你们林府的下人就是这般的家教么?”这小厮是素来跟在琏二身边的一个,凤姐儿今个出来看他平日做事还算手脚利落便带了出来,想不到却是在琏二身边嚣张惯了的,自以为着贾母都亲自来了,这林府主人又是贾府的姑爷,却不出来迎接,便是人不在可总也该把老祖宗让到院里坐了等吧,可谁知对方不但不让还连进门的打算都不曾有,这下嚣张惯了他的如何肯,又一心想着在凤姐儿身边露些能力,便眼一瞪哟喝了起来,却不想想这一品大员,多罗格格的门前也是他一个小厮能使威风的?
若后面车中凤姐儿知道这家伙的心思和行为,怕是撞墙或是撕了他的心都要有了。
“林家家教怎样,怕是还轮不到你们贾府中的人来训说吧。”
“你是谁?快叫你家老爷回来迎接我们老太太。”
“我家老爷不在,请你家老太太回吧。”
管家林风恰好至前院有事,看到门口动静不想竟是贾府中人上门求见,若只是好好的求见倒也罢了,反正林如海和黛玉是真的恰巧不在家,却不想对方不过是一介下人竟是这般的张扬跋扈,到最后竟直指林家家教,这让一心只忠于林府,忠于林家人的林风如何容忍?一句话说罢,看着那个小厮张口欲言,不禁眼神一冷向着里面道,“你们几个都是做什么吃的,没看到外面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谁若是再敢没规矩冲撞一品大员府诋,都直接给我丢了出去就是,有什么事老爷姑娘回来自有我顶着。”
随着管家的一句话,小厮被人家一把丢了出去,这边的动作这么大,贾母等人自然也听到了,虽几人的对话听不完全,可隐约大意还是听的出来的,直把个贾母气个倒仰,即是恨自家小厮这个不会办事以至这贾府里子面子全丢,另个便是她气这林府的人也恁不给她面子了吧,好坏她也是这林如海的岳母不是?
“凤丫头,你带的好人。”
“老祖宗不是,我……”
“哼。”
贾母脸色难看,却是自个自轿子里走出,一边鸳鸯已经上前扶了她,前后几个丫头不敢怠慢的拥着到了那林府管家的跟前,贾母面带笑容轻声,“这位便是林府的管家了吧?麻请通报一下,就说你家主人的岳母,玉儿的外祖母上门求见。”
“您便是贾府老太君?”
“可不正是来的?”
贾母笑了下,看着管家瞬间有些动容的表情不禁暗自感到满意,看来这林府的下人们也不过如此,刚才之所以那般的无礼想来觉得是个下人打也打了,看自个这一出面还不是规规矩矩的?贾母正在想着下一刻应该就是把自个毕恭毕敬往府里让时,下一刻,管家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她着实的怔了一下,“奴才林府管家见过贾老太君,只是刚刚奴才也和贵府那位小哥说了,今个我家老爷和姑娘都出府了,实在是主人不在咱们这做奴才的也不想作主往里让客,所以……老太君您还是……请回吧。”
被人家一个下人赶了?
贾母脸色极是难看,只是她身为主子,又自恃有身份,却也不能怎样,更何况,她还真的不敢在林府门前闹,干笑一下看着那管家巴巴的问道,“请问管家,我那玉儿和林姑爷他们去了哪?”
“老太君这话问的可怪了,咱们作奴才的哪里敢问主子的行踪?”
“……”
贾母一连几次吃了软钉子,想要发作却又有些拉不下脸面,明知道今个定是见不到林如海父女了,可若是就这样打道回府却也是恁丢面子了吧?正两相为难之际,素来有眼色的凤姐儿向着她一笑道,“老太太,我就说林姑爷事忙不见得就能在家的,您却是非亲自跑这一趟,现今可好了,白来了一趟大姑娘也不在,依着凤丫头的意思咱们还是先回去,待明个派人过来问了姑爷和大姑娘在家的日子咱们再来您看大姑娘您觉得可好?”
“罢了就依你的,只是今个又看不到我那可怜的玉丫头了。”
“老太太别急,咱们明个再来就是了。”
“哎,我可怜的玉儿,没了娘亲只跟着一个爹爹……”
“贾老太君慢走。”
身后,林府几个小厮不等贾母把话念叨话,已经是大声的喊了出来。管家更是不屑的撇撇嘴,咱家姑娘可怜?你才可怜呢。看着那马车回转驶去,管家一瞪眼,向着门口几个小厮喝,“怔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打水洗地,好好把这空地洗干净了,没的一会老爷姑娘回来脏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