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
他就像是在做梦一般的呢喃着,以为消失在萧元突然覆上的唇齿间,他被毫不留情的推到在地上,与原来的占据主动权不同,此时的情况,倒像是小姐强抢良家妇男。
好美好,他沉浸在萧元创造的世界里,满心满眼都只有她一个人,他自己像是大海里的一叶扁舟,而萧元是掌舵人,只要她愿意,便可以随时将他颠覆。
直到听见萧元的一声闷哼声,这场让人迷醉沉沦的亲吻才草草结束,她们两个不知何时已经从窗下的榻上移到了屋前的门边,萧元方才那一声闷哼便是因为不小心撞到了门沿。
她缩到容焕的胸口,戳了戳他胸前的肌肉,戏谑道:“明日莫要把折子上错了,真写成那样,我也不会帮你改成驸马的。”
容焕唇间一弯,说不出的光彩从眼中飞出来,起身抱起萧元坐回榻上,替她整理好衣服,梳理好头发,看她又恢复平日的风华绝代,这才罢了手。
“我本想封你为冠军侯的,只是光勇二字,却也不错,你可……”
“光勇极好。”容焕粲然一笑,光勇侯,其中的那个永字,深得他心:“我给你带了一件礼物。”
萧元眼睛询问的看着他,容焕抿唇,朗声道:“拿进来。”
是一方古琴,来自大禾的皇宫,昔日为屠嫣所有,名头颇大,曾有人为了求得这把琴不惜自断十指。
“悬音琴?”
萧元从容焕的怀里站起来,拉着容焕的手,说:“你来陪我弹琴,我们一起来弹琴。”
容焕一怔,有些为难:“殿下,我不会弹琴。”
“你会的,你小时候,我教过你。我们弹首《长相守》,你来,我教你……”
萧元将他拉到悬音琴前,将他的手放在琴弦之上,握着他的手弹起悠悠的曲调。
容焕跟着萧元的手,抚动着指尖下面颤颤琴弦,身后的萧元唇上笑意妍妍的看着他。
一曲《长相守》,唯求长相守。“景先生,小公子。”
门外的轻盈低声迎道,“公主与容将军正在里面弹琴,容奴婢先去禀报。”
景行止摆了摆手,低声道:“不必了。”
姜阳仰头看着他仰慕的老师,听着屋中传出来缠绵琴声,不解的问:“老师,《长相守》不是只有相爱的两个人才能弹奏吗?”
景行止的身形顿了顿,停滞而悲伤,却没有言语,忽的,他一笑:“心比天高,人命单薄。”
姜阳一呆,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嘲讽嫉妒的语气从师父的口中说出来,他揉了揉自己耳朵,又望了望景行止,然而他已经缓步走出了北院。
步履轻缓,背影孤绝,带着孤竹的萧索,山间的清风而至,似乎已经要乘风而去。
建武二十年,二月十二,宫中赐宴。
随着容焕在南国军中的地位确立,长安城诸多雕梁画栋的府邸终于有一间是属于他的了。
在临近长公主府半条街的地方,原本空置多年的杭府换成了新的牌匾。
容府。
他望之有些恍然,新的府邸还在修葺,容焕心里也不愿意搬进去。
“殿下在哪里,容焕的家就在哪里。”
男子卸下了一身戎装,轻便的白袍披在身上,整个人惬意的躺在玉石砌就的扇形之上,两侧的凤凰口中吐出温热的流水,一头墨发被浸润在涓涓细流之中。
萧元趴在他身边,托着腮用玉梳轻柔的梳洗着他的长发。
“今夜宴会,你便亲自去上表吧。”萧元带着水汽的手点了点容焕的鼻尖,低头亲了亲,笑着说:“我上一次给你洗头,还是在淮山的时候。”
“嗯……淮山……”容焕闭着眼睛,唇角微弯,“殿下知不知道,我是何时非你不可的?”
萧元挑了挑眼,征询的垂头看着容焕。
容焕睁开眼睛,含笑的眸子看了一下萧元,复又闭上,唇角不可抑制的出现巨大的弧度,“淮山的温泉里,我偷偷……”
萧元一怔,旋即忆起那时她在泡着温泉,总觉得有人在周围,原来那登徒子竟然是容焕。
“好呀!小小年纪居然就……”
“小小年纪居然就不可遏制的想要得到你……”
容焕一伸手,将萧元按到在自己的胸口,萧元看不到他的表情,脸贴着他滚烫的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话便说不出来了。
“我自己都记不清楚偷偷的吻过你几次,从建武十五年长公主府前的分别开始,殿下,我那时就告诉我自己,我要得到你。”
我要得到你,得到你的爱,得到你专注的目光,得到你一生的相守。
萧元要说的戏谑之语忽然就说不出口了,贴着容焕,笑了,道:“那你现在得到我了,再不用偷偷……”
“是的,”容焕的手撑着萧元的腰,将她整个人抱起来,萧元的身下便躺着他,“再也不用偷偷的……”
萧元带着笑,垂头要去吻他。
“殿下……”轻盈不适时的叩门声打断了两人,“时候不早了。”
萧元静了静,仍是毫无顾忌得低头亲了一下容焕,才从他的怀里退出来。
“我们明日去淮山泡温泉?”
这场晚宴,是新皇登基以来第一场盛大的宴会,几乎长安城里排得上号的人物都得以参加。
华章溢彩之下,是一个新王朝的开始,那高高在上的龙椅之下,左右两侧分别依次摆放着桌案。
出乎意料的,孟光长公主一改往日姗姗来迟的习惯,与大司马相携而来。
月上中天,风清殿暖,沉音殿中莺歌燕语。
这是新皇治下第一次晚宴,又是在南国一统山河之后的第一次晚宴,其中的意义深重,不言而喻。
此时殿中受邀之人已经基本来齐了,除去陛下和皇后太子未至,素来喜欢迟到的孟光长公主也在太监的引导下在皇座右下手第一席落座。
而新近才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大司马兼光勇侯此时正坐在长公主下面的一张桌案,两人离得很近,证实了众人心中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