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重生之予美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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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彼时心境

听到关门的声音,男子闻声回头,再看见容焕的时候目光变得微妙难言,容焕看了他一眼,便朝南苑去。

“容公子。”

容焕脚步顿住,看着景行止,眼前缓缓走来的男子即便是他身为男子也会感叹他世间仅有的好相貌,再加上当时称赞的才学,容焕别开眼,做出一副冷傲的模样,却因为年纪尚小,不伦不类,反而像是个任性的孩子在发脾气。

“一别多年,未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景行止含着笑容,但是那笑容分明达不到心尖,目光明澈而无波。

“先生这是何意?容焕从未见过你。”

“建武十一年,我曾在法场上见过公子……杭元杭公子。”

他豁然睁大眼睛,看着眼前温和如春的男子。

没有记错……

建武十一年将他从地牢中抱出来的人,就是眼前的男子。

他暗自压抑住心中的郁气,面对着昔日的恩人,做了深深地一个揖。他不愿意将眼前这个男子摆到和长公主对等的位置上,却又清楚的明白,如果没有眼前这个男子,他必不能住进长公主府。

“你长大了许多。”景行止清润的声音淡淡的响起,似是漫不经心的说:“性子却似乎没有变。”

容焕的面色黑得一如化不开的夜色,他抬眼狠狠的看着眼前的男子,那种不被放在平等的位置上的羞辱感深深的让他觉得难堪,但是男子又分明没有说错,这些年他除了日渐长的身量,似乎没有任何改变。

“我若是你,便去从军,从何处跌倒,便从何处站起。”

容焕心中像堵着一块巨石,看着景行止的目光却突然瞟见挂在树上的方简,脸色顿时灰白,学着大人甩着袖子大步离去。

然而他并未发现,在他的身后,景行止看着他的目光,是那样的幽深晦涩,如同一个势力相当的敌人,而他再三权衡之后,却依旧没有办法将他除去,最终只能选贼将他支使得远远的,不成为拦路虎。

是虎而非一块木讷的拦路石,只要景行止稍有不备,便会被那个男子吃的骨头不剩。

这一日午后,萧元喝了药躺在窗下读书,轻盈轻轻走进来,禀奏说:“殿下,寿王世子前来求见。”

“说本宫病了,不见外客。”

轻盈迟疑了一下,又道:“世子是来告辞的。”

“请进来吧。”

萧元待客素来喜欢在花厅中,不仅可展示自家花园中的各色繁华,若是遇见了无趣的人,也可以借着赏花,打发时间。

“轻盈说,你要回封地去了?”

梁双泓拿着茶杯,呐呐的点头。

“怎么了?结结巴巴的?”

萧元笑,问道。

少年红着脸看了一下萧元,犹豫了片刻,问:“你喜欢那颗珠子吗?”

萧元闻言,垂下手从身上的荷包中取出那颗通体透明的珠子,点了点头,捏在指尖把玩。

“臣可能要出海去,殿下如果喜欢,臣会从海上再寻些好玩的东西来。”

萧元想起前世梁双泓在他成亲后随一个海上的女子离去,心中有了好奇心,问道:“海上可有人居住?”

梁双泓笑着点头,抛开了先前的局促,眉飞色舞的答道:“自然有,那些海岛上住着许多人,与我们南国不同,民风相异,语言不通。”

“你可见过异域的公主或者海中的鲛人?”

梁双泓眼神有些闪烁,“见过无垠岛上的姑娘们?”

“长着鱼尾巴吗?”

孟光长公主稚气的言语将少年逗笑,他看着少女明媚如花的脸庞,开心的说:“长着,他们所有人都有一条长长的鱼尾。”

孟光长公主也笑了,支着下巴,说:“世子你也是一表人才,那些蛮荒之地的女子可有喜欢你的,不如娶来做世子妃。”

少年的眼光黯淡了,望着心爱女子如花朵一般娇艳的容颜,心中的难过之色溢于言表。

“也是有的……”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微小不可闻,然后从心中吐露出一句话,“可是纵然她们的美貌让整个大海失色,也不及我心中爱慕的殿下十分之一。”

他知道孟光长公主并没有听见他的这一句话,就连他自己也恍惚的,不知道是自己在心中说了出来,还是从口中吐露出来。

“那本宫日后为你赐婚。”

少女含着温和端庄的笑容,明艳夺人,又带着凛凛不可亲近的孤高。

“敬诺。”

梁双泓站起来,拜了三拜,笑容泛着苦涩,“时候不早了,臣该启程了。”

萧元也站了起来,走到一株拒霜花前,折下纤纤不盈一握的楚腰,垂手轻轻摘下一朵早开的粉紫色拒霜花,递给梁双泓。

“世子在本宫眼中便如这朵拒霜花,虽纤柔年少,但纯洁无垢,世间上品之花。”

少女的黑白分明的眼中带着笑意,温柔和煦,她垂了垂头,道:“望世子一路顺风。”

此时,梁双泓才真正的察觉到离别的时候已到,他握紧手中拿朵拒霜花,萧元的意思再明了不过了。

又那般的巧合应了花景,拒霜花,拒霜。

少年转过身,大步的朝着公主府外走去。

萧元的公主府在送走梁双泓之后,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那是身着苍色襦裙,头上戴着麒麟银钗的浛洸郡主。

萧元在花厅主座上缓缓坐下,看着她在两个老成壮实的婆子搀扶下对自己行了礼,才不咸不淡的开口:“不过数日不见,郡主竟然有了身孕,真是可喜可贺,赐坐吧。”

整个人都是散漫自在的,全然不曾把浛洸郡主当一回事。

“浛洸随父王来长安,听说长公主病了,特地来拜见长公主。”

“既然知道本宫在病中,便不该来打扰。”

浛洸郡主脸上神色一僵,手垂下护在腹间。

“殿下是南国最尊贵的女子,浛洸初有孕,便想带着孩子来向殿下讨些福气,还望殿下莫要怪罪。”

浛洸郡主的语调温和有度,眼中带着为人母的娇柔,然而萧元却忘不了,就是她肚中的这个孩子,夺走了她与景行止为数不多的相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