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易少光的话没有引起被囚人员的注意,他连唤数声,里面的人都好像聋子一般,没人答理,直到警备室传来枪响,那些被反锁在内的日军警卫人员,在惊慌失措之下,不断用枪朝被锁部位开枪。
“铿锵的碰撞声响彻在密闭的监室。”
“我们的人来了,真的是我们的人来了。”
不知道那个叫了一声,其他监室相继响起脚步声,那些人终于知道确实可以有了生的希望,顿时一涌而出。
易少光措手无及,眼睁睁看着那些人一哄而出,他的内心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但却又说不上会是什么。
易少光最后看见中尉和许老四那些人也分头奔袭而来。
“三哥,我知道你会来救我们的。”中尉的眼中噙着泪珠,许老四却哼了一声,继续朝前奔,并不搭理易少光。
“站住,不知道是谁救了你们吗。”
易少光叫住了许老四。
许老四刹住了脚,其他人跟着他停了下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
许老四的眼神中满是疑惑。
“这正是我想问你们的。”
“我们这批人对日本人来说并非等闲之辈,怎能轻易被你所救。”
许老四话中有话,却惹恼了中尉一帮人。
“你到底是信不过三哥的能耐还是信不过三哥的身份?”中尉冷笑一声:“就算是只狗,也会知恩图报吧。”
“周尚平,你醒醒吧,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许老四和中尉针锋相对,易少光这才知道中尉叫周尚平。
“你和他特训班就处了三个月,你了解他吗。”
许老四这么一说,中尉半天都没说话,良晌,咬了咬牙:
“没有三哥,就没有我周尚平的今天,我跟定三哥了。”
“今天要不是三哥,你觉得你还能逃脱日本人的魔掌?”
“能不能跑成还为时过早,就算真的跑出去了,也不见得是好事。”
“你他娘的还有没良心……”
许老四和周尚平在这嘈杂的环境中争吵着,似乎没完没了。
突然一阵有节奏的机枪声响起,易少光内心一凛,他过来的时候竟没有注意到有机枪阵地的存在。一看,枪响部位仅空出几个枪眼,竟然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都给我住嘴,要吵先活下来再说。”
易少光说话的空隙,已经有一批人在机枪的扫射下止步,以机枪为限,奔逃的队伍断成了两截,都趴了下去。正诧异时刻,每隔十米左右,前面巷道都响起了断断续续的机枪声,这一下奔逃的人群几乎全部被隔断,没了主见。
“说的没错吧,老子今天就报销在这里了。”
许老四大声哭腔着。
“杀你需要机枪吗?”
易少光举起手枪,朝枪眼部位击发,他这一枪准确无比,子弹几乎就是朝枪眼处穿空而过,只一发子弹,机枪声已经哑了,周围响起一片欢呼声。许老四脸上红了一片:“这枪法,真、真他娘神!”
易少光一言不发,慢慢地,已经走到了最前面。那些常人畏如猛虎的机枪,似乎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他一个人干掉了数挺机枪后,这个甬道豁然开朗起来,十余分钟后,他带领的越狱大军已经到了门口,
但他分明看见田中带着一帮人就站在门口,正在疑惑的时候,田中竟然朝他点了点头,瞬间带人消失了,这一举动不仅是易少光,所有跑在前面的人都满腹孤疑。
确认已经完全跑出日本人控制圈以后,这些人才停了下来。
易少光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向他表示感谢,一个个默然散去,最后只有周尚平和许老四几个人站在那里。
“好,你们两个很自觉。”
周尚平和许老四诧异地望着他。
“别这样看着我,今天救你们出来,是因为我有些问题想问你们。”
“你想知道什么?”
许老四颇有些不情愿的。
“你的事问他就行了。”
许老四指了指周尚平。
“在特训处你是他的教官,在行动处他是你的副组长,在平时你们也走得最近。”
许老四一口说出了这么多,易少光望着周尚平,周尚平点了点头,显然是默然许老四的话了。
“那好,你可以走了。”
易少光挥了挥手,他之所以这么爽快放他走,一则因为他对这个人实在不怎么喜欢,二则从第一次见到周尚平开始,就有了一种信任的的感觉,他觉得周尚平和他说的话或许不能被第三个人知道。
“三哥,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吧,我们都知道,你的记忆可能出了点问题了。”
易少光点了点头。
“你们追捕的那个猎手是我吗?”
周尚平没想到他问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这个,楞了好久,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只知道你是三哥,猎手是谁,恐怕没人知道。”
“我们这些人都是三哥训出来的。”
“中日尚未全面开战前,就展开了残酷的情报战,我们经常败于日谍之手。那天主任带领我们这些从各部门精挑细选的兄弟,说是要接受最好的训练,我们的教练将是全世界最优秀的特工,然后我们就见到了您,是您手把手教我们重塑对日作战的信心。大哥和二哥先后为国捐躯,三哥您受命于民族危亡之刻,带领我们兄弟完成了一个又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弟兄们都唯三哥马首是瞻,直到有一天行动处成立,三哥做了一件让兄弟们都不甚理解的事……”
周尚平说到这里沉默了。
“那天行动处俘获了一个嫌疑人,无论怎么严刑拷打,都不吭一声。”
“开始以为是日谍,后来主任告诉我们,这个人是从西安过来的,可以肯定不是日本人。”
“主任觉得,或许只有三哥您能让他开口,便带他到了您的办公室,没想到您见了他,半天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示。第二天,竟然带着他出去了。主任下令您和这个人马上回来,没想到您根本不搭理,主任紧急命令将您和这个人追回来,我们眼睁睁地看着您从那么高的地方带他跳下去了……”
“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后来,有遇见过您的兄弟,说您完全想不起他了,兄弟们知道您犯事了,都假装找不到您。上峰就命令许老四他们参与追捕……不,寻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