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到南京,脚程两日,坐车的话,也就数个时辰,由于战后交通瘫痪,路上依稀还有断续的枪声,易少光到达南京,已经是四日之后。
触目所及,尸横遍野,那些被奸淫后赤身裸体伏地而卧的的妇女,尤其触目惊心。
易少光不是一个轻易会被感情触发的人,此时此刻,他因为看见南京城被屠戮的惨状而悲悯万分,除了杀人,他想不出还有任何可以缓解情绪的办法。
街道冷冷清清,除了遍地的尸体,几乎看不见一个人。南京大屠杀,日后我军民统计日军杀害我计三十万以上,然而日本人却始终不承认这个数据。其辩解的观点,一是所谓的战前南京军民加起来还不到三十万;二则百般辩解,认为中国人统计这些死亡数据毫无依据,是信口开河。然而南京大屠杀却是经过东京国际大审判确认的铁证,是不可能被推翻的。
现在易少光所见的,便是这个悲惨世界的一角,此时东方刚刚泛出鱼肚白,整个南京城死气沉沉,已经不能叫城了。没错,他就是一座坟墓。
闫芳一直在吐,她没有易少光的涵养和精神力,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赶紧离开这个地狱。
突然猛地抱住易少光抽搐起来,易少光轻抚她的后背,压抑住满腔的悲愤,一句话也不想说。
此时,两个人的双脚重逾千钧,因为每前进一步,都要翻越累累白骨。
易少光突然发现前面一个穿了皮大衣的鬼子,正龟缩着蹲坐在墙角,似乎还在打盹,顿时一咬牙,就待结果了他的性命。此时,闫芳死死抱住了她,因为她发现,除了这个鬼子,边上还有十多个鬼子,两挺机枪就放在一侧。
易少光冷笑一声,并不顾及这些,他拔出匕首,上前,只一刀就要了这鬼子的性命,并未惊动其他鬼子。但他并不满足,直接进入了那群鬼子的身边,大喝一声:“行了,还没睡够吗!”他说的是日语,十多个鬼子惊醒过来,看见一个身穿中国军装的人用日语和他们说话,尚未反应过来。
易少光大喝一声:“现在可以去死了!”
他杀人的速度快如鬼魅,几个机枪手就在瞬间丢了性命,其他几个日军纷纷把身边的步枪拉枪上膛,但还是没有来得及,最后一个鬼子勉强放出一枪,便一命呜呼了。
易少光知道这一枪的后果,拉着闫芳快步而去。
枪声在凌晨分外清脆,瞬间功夫,到处响起集合的哨声。
“我们暴露了。”
易少光微微一笑。
“这些死难的同胞告诉我,愤怒如果不在时刻释放,我将内疚一辈子。”
闫芳含泪点了点头:
“我同意你的观点,不就是死吗。”
“死?我易少光有这么容易死吗。”
易少光的自信感染了闫芳,但还是半信半疑。
“我在日本人专训杀人的最高级别的学府,整整呆了五年,在那里都未遇到对手,这些菜鸟想杀我,真开玩笑。”
说话间,对面已经开来了一队日军,看见易少光和闫芳,疾速奔来。
易少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竟然懒得移动,而闫芳一直望着他,她并非不怕,只是这些日子以来,她对易少光的信服已经深入到了骨子里。
“巴咯,中国军人在这里。”
领头的少尉小队长看见易少光,兴奋到了极点,而看见易少光身边站着的闫芳,更让他如吃了兴奋剂一般,脸上满是奸笑。
“喂,少尉,你最近看了报纸吗?”
易少光用日语平静地问他。
少尉一楞,随即怒道:
“你到底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为什么穿着中国军人的服装。”
“我当然是中国人。”
易少光微微一笑。
“巴咯……”
少尉举枪就朝易少光射击,易少光从容一让,子弹就偏了过去,然后他手一扬,手中匕首正正插中了少尉咽喉。
这一瞬间变故让其他日本兵呀呀狂叫,纷纷举枪瞄准。
“混蛋,你们敢对皇军的大佐开枪吗。”
易少光拿出一张盖有天皇御印的委任状,又从身上丢出一张报纸。
前面的小队副接过报纸,发现了那张易少光和日军重要将领的合影,其中很多都是颇有名气的少壮派,顿时无比尊敬。
“对面是是易少光大佐,敬礼!”
有几个和小队长关系较好的日军,却不肯放下枪来,易少光拔出手枪,先后将其毙于枪下:
“给我牢牢记住,对易少光大佐不敬的,只有死。”
其他日军目瞪开呆,日本人虽然向来以严治军,上罚下为常事,但随意开枪杀人却是不允许的。但是现在还是战时,易少光的行为又看似有点合理性。
“是,大佐!”
其余日军恭恭敬敬站着,竟然是完全信服了。
直到易少光和闫芳他们离开,才战兢兢收拾起毙命的同伴尸体。
闫芳却始终不解,不时地望向易少光。
“没错,所有的都是真实的,包括那张大佐的任命书。”
易少光微微一笑:
“在中野,一般的军官毕业大多授予下士官,只有像我这样极为特殊的,才可能直接授予大佐,那可是凤毛麟角!”在闫芳的面前炫耀自己的过往,他似乎觉得很有一种满足感。
“我很想知道,您既然被日本人授予了大佐,国府知不知道呢?”
“国府不知道吗?”
易少光微微一笑:
“芳小姐,不要把我和你们比。”
两人边走边谈,倒像散步一样,奇怪的是,一路再无日本人。
易少光知道,他要找的两个人,除了日军司令部,不会在其他地方,因此,他就带着芳小姐朝司令部大摇大摆去了。
他去的是国府失陷前的总统府,想都不用想,那里定然是日军首脑所在地的。
总统府的两侧,果然有日军岗哨,周围还有一队队流动巡逻的。
奇怪的是,这些日本人,见了易少光竟然看都不看,就任由他朝大门口而去。
直到他站在了门口,几个岗哨突然朝他敬礼,易少光一楞:“这他娘怎么回事,我回到自己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