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躺在沙发上,却始终睡不着,她是真的想过,假如就此要了这个男人的命,她真的跑不掉吗,这地方真有这么邪?但不知怎么回事,她就是下不了这个决心。
一路上,她自己昏昏沉沉,易少光其实也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而他自己,好像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她为之色变的猎手到底是个什么人。
“难道他真不是猎手?”
念及此处,女人抬眼望去,易少光呼吸均匀,浓眉大眼安详地就在对面床上,就像一个邻家大男孩般躺在那里,似乎对她没有丝毫防范。传说中,猎手无所不能,连睡觉都是睁着眼的,没有也不可能给任何人下手的机会。
“不过这人本事倒挺大的,今天一路看他收拾那些人,可丝毫不会逊色于猎手啊,如果他就是猎手呢,我以后还有这么好的机会吗!”
一念及此,女人咬了咬牙,摸到了易少光的枕边,她早被易少光缴了械,甚至还被这个人到处乱摸……女人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猛地从易少光的衣物中抽出把刀。
“对不住了……”
她的手刚刚一动,突然感觉身子一紧,竟然被易少光紧紧抱住了。
“嘘!”
易少光扪住了她的嘴巴。
“你怎么……”
女人刚说出三个字,就发现全身不能动弹了,不仅如此,嘴巴被死死扪住,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安静,外面有人!”
易少光贴着她的耳朵,细如蚊讷地说道。
女人这才知道并非是易少光发现她要做坏事了,但怎么可能呢,他连外面的动静都知道,怎么会不知道我想干什么!想到此,女人惊出一身冷汗,回头看易少光,他像没事人一般,高度紧张地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喂……”
女人刚出口,易少光就制止她了,并做出了噤声的动作。
少顷,外面竟然响起打斗声。
“姑娘,您再硬闯,我们就不客气了。”
显然有人在制止外面的人进入。
“我找易少光,少光,你在不在。”
外面的人大声唤着,易少光却依旧分外紧张,不敢动得一下。
“你叫易少光吗?”
女人轻声道。
“没错,她找的就是我。”
“那你为什么不见她?”
“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
易少光望了望她,女人的眼睛竟然流露出一种颇为复杂的神情。
“老婆,恋人?”
“你管不着。”
易少光话音刚落,女人便挣脱开来。
“喂,易少光就在这里,你们赶紧过来。”
这下易少光猝不及防,顿时后悔起来。
“你这婆娘,老子就不该对你太好。”
易少光一怒之下,朝女人甩了一记耳光,穿上衣服将门拉开。
和女人想的一样,外面果然站了三五个人,一个个穿着礼服,绝不像是来闹事的,其中一个女子约二八芳龄,站在中间,另外几个却是男人,个个五大三粗。
“少光君,别来无恙!”
女子竟很有礼貌朝易少光鞠了个躬,她原以为这些人是来找易少光麻烦的,他们一来捣乱,她正好乘乱而逃,这回见对方这么彬彬有礼,顿时大感失望。
女子很快就发现了易少光身边的女人,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正常。
“少光君,知道您有女朋友在这里我今天就不来了,实在抱歉。”
她又朝易少光深深鞠了一躬。
“没事没事,光子,算来我们也有好几年没见面了。我走的时候,你辫子都还没长好呢。”
易少光回了一礼,却不愿意解释身边的女人是怎么回事,事实上,这种事情又怎么解释得清楚呢。
“少光君,在日本就听说您惹上麻烦了,我这才不顾一切赶到了中国。”女子说到这里,水汪汪的眼睛含情脉脉地望着她。
“日本?这个是日本女人,他不会……”身边的女人惊恐万状地看着两个人一问一答,很是担心。
“谢谢光子,我什么事都没有,再说了,我是中国人,中国人的事情中国自己人可以解决,你一个日本姑娘,就犯不着操心了。”
此言一出,女人方才长嘘一口气,她最大的担心终于消除了。
“光子小姐,请先让让。”
此刻后面突然出现一个穿日军军装的中尉军官,朝易少光鞠了一躬:“学长好,鄙人是上海派遣军总部村上参谋,是您中野的同学。”
一听见中野两个字,易少光的脑子随即绷了根弦,日本中野学校,以培养谍报、爆破、暗杀以及其他执行高难度特殊任务的特工为首要任务,是日本最为神秘的一所间谍学校。中国历史上,包括九一八,凇沪会战等等几乎所有的大事件都留下过这些特工的身影,一般是不可能有外国学生的。易少光当年能进入这所学校学习,据说是当年中国政府的最高机密,包括那些日本教官在内,到毕业才知道他是个中国人。
这样的同学来到这里,又是在凇沪会战刚刚结束的时段,对易少光而言不会是什么好事,幸运的是,这段履历易少光并没有忘记,日本的这段学习经历于他而言太深刻了。
“村上先生,中日两国现在是高度敏感时期,您这个时候来认我这个学长,不大好吧。”
“没关系的,学长,鄙人只是听闻学长您在这里,很是敬仰,拜会一下而已,绝无其他目的。”
易少光不置可否,只是指了指身边这个女人。
“哎呀,你们看,我现在不方便,有什么事能否明天再谈?”
“明白明白,实在打搅了学长的雅兴,只是村上今天刚刚和光子夸下海口,一定请您府上作客,光子的父亲还想见见您呢。”
易少光当年中野学校学习,一直租住在光子家,那时这个黄毛丫头还没长大,和母亲一起经营着一个酒吧,始终也不知道她还有父亲。易少光身手不凡,经常帮助光子母亲驱逐一些酒鬼和闹事的闲人,几年下来,这小姑娘竟然自此喜欢上了易少光,但还没来得及表白,易少光就回到了中国,这回说特意来见她,日本到中国万里迢迢,易少光想拒绝,都有点说不出口了。
“光子的父亲田中将军在日本时就因为军务繁忙,一直没空照顾家里,听说学长您就在上海,这才叮嘱村上,无论如何要将您请去作客的。”
村上说完,恭恭敬敬作了出请的姿势。
就在易少光再三犹豫的时候,身边的女人再三扯他的衣服,易少光明白,这个女人是在提醒自己一定不能过去。
易少光笑了笑,和她耳语了几句,将她吓得脸都白了。
“抱歉,少光今天要陪我,你们请回吧。”
不顾一切“砰“将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