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故土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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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廿九

有的同学离家近,选择了走读,回家吃回家住;有些同学家里条件好,就在食堂的小餐厅吃,就像那个书记的儿子;大多数打个几毛钱的菜回宿舍吃,自强差些,就着咸菜吃,因为他知道父母不容易,三十块钱的生活费也是牙缝里勒出来的,得省着。纯真的自强在这方面并没有感到自卑,也没有攀比,吃饱就好,更何况妈妈腌的咸菜酸酸咸咸的,很好吃,又下饭,自强从小到大一直没有吃够。

晚饭后,自强来到教室,看见马晓就问她:“教官在你们那也被气着了?”

“不知道,倒是有两个女生不是很听话,被子没叠好,借着上厕所消失了一个小时。”

“这是尿遁啊!”

“恶心!”

“难怪今天他那么生气,可把我们累惨了,我感觉脚上都磨起泡来了。你累不?”

“胳膊甩的有点疼,感觉还可以,我们又没'吃药'。”

“别说风凉话了,得便宜卖乖!”

自强回到自己座位上,看到吴月琴正在和别人聊天,他就趴桌上,痴痴的看着她:真漂亮!

也有人在看着自强,他知道是谁,却没敢回头,不喜欢人家就别给人家错觉。

教官来教歌了,先来一个开场白:“唱军歌可以丰富生活,锤炼精神,还可以鼓舞士气,有些歌也特别好听。我们唱歌主要在气势,大家要有吼的感觉。下面教大家唱小曾的《军中绿花》。”

教官用实际行动践行了自己的话,一首抒情的歌曲唱出了摇滚的感觉,他的声音并不优美,但很有气势,一个人能吼得过我们半个班。这首歌的节奏比较简单,大家很快就学会了,也能合到一起。

这是自强学的唯一一首军歌,多年以后,仍然熟记于心,和朋友去唱歌还会点到,尤其是唱到“妈妈你不要牵挂”和“故乡有位好姑娘”这两句,总能触及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第二天上午,仍然训队列,由齐步原地动作改为行进间动作,要看同学们的动作协调和整齐程度。

那位小个子的同学又成了焦点,因为他顺拐,和他一旁的同学总和他打手,来回几趟,把手都打红了,搞得大家对他都有意见,不愿意和他挨着。他也很过意不去,可就是改不过来。调换了好几个同学,都不行,把自强调到他身边时,自强先跟他说了几句话:“你别紧张,我不怕疼,打上也无所谓,你尽量调整,要是把我也带顺拐了,算你本事!”

听自强这么说,原本尴尬的同学竟然笑了笑,也没先前那么紧张,走了两个来回之后,他有些不顺拐了,打手的次数越来越少,有时连着走几趟也不打手,顺拐的毛病就改过来了。

教官一看有门儿,就把自强安排和他一伍,直到军训结束。

训练的间隙,大家原地休息,几个教官一商量,组织拉歌,一二班对拉,三四班对拉。

拉歌就是哪一组的声音小或者接不上了,就给大家表演节目,这对教官是考验。

三四班的同学围成一圈儿,刚坐好,三班的教官就喊了起来

“四班的,来一个!”

三班的同学配合“来一个,四班的!”

“一二三四五!”

“我们等得好辛苦”

“一二三四五六七”

“我们等得很着急”

这一下,措手不及,陶教官还没准备好,就没接上,第一阵四班输了,陶教官自告奋勇给大家唱了一首歌《单身情歌》,大家就在边上起哄,好在他心里素质不错,没被打乱,唱了下来。

刚唱完,陶教官就喊

“三班的,来一个”

同学们喊“来一个,三班的”

三班的同学还在胜利的喜悦中没缓过神来,没配合好他们的教官,把教官给坑了。

他们的教官学过武术,就给大家表演了一套擒拿格斗。

再后边,你来我往,双方各有输赢,胆大点儿的同学也都上场表演节目。

吴月琴唱了一首陶晶莹的《太委屈》,声音非常好听,她人又漂亮,大家的掌声更是响亮。

本来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一直折腾到了开饭,自强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喊哑了,心情却很开心,总比枯燥的队列训练好。

解散时,那个小个子同学对自强说:“谢谢你!我叫刘东浩,就是这个镇上的人。”

“都是同学,不用客气。再说你本来也挺好,就是有些紧张,今天完全改过来了,不是吗?”

自强吃上中午饭时,已经快一点了,因为放饭盒的师傅把他的饭盒放在了别的班级里,他在本班找了三个来回也没找着,就坐在门口等着,大家全拿完饭盒,他再进去,在饭盒架的角落里看到了他那心爱的饭盒。

饭有些凉,他依然就着咸菜把他吃下去了,可不敢浪费,来自农村的自强对“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有深刻的理解,所以对每一粒粮食都真心的敬畏,因为那是父母的汗水所聚。

上午大家玩儿的时间过长,下午依然搞队列,齐步已经训练的有些模样,就开始训练正步,最磨人的是一令一动的训练,那就是金鸡独立。

双手抱腹,两臂夹紧身体,在听到口令“一”时,把脚踢出去,听到“二”时把脚收回来,反反复复不断的重复,最折磨人的班长放在“一”和“二”中间的时间根据他的心情而定,有时是十秒钟,有时是半分钟,还有时一分钟,更长的就没有精力计时了,什么时候放下什么时候算。

一下午的训练,同学们彻底被征服了,再也没有人对教官的决定说三道四,教官说往东绝对没有人往西,就盼着教官可以大发慈悲,赶紧喊出那急死个人的“二”。

自强甚至在想,要是自己没有考上高中,当兵也是一个出路,这才两天的时间就学到了这么多东西,时间长了可以学成什么样?不过他原来的选项是和会木匠的远房哥哥出去打工,学一手木匠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