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故土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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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卅七

吃过早饭,自强溜溜达达想去看看宝宝和周鹏,到了宝宝家,大门敞开着,宝宝蹲在灶坑里,正在烧火,天气有些倒风,宝宝填进一把柴火,倒出一灶的烟,呛得他直咳嗽,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自强很难想象这是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游手好闲的“少爷”,生活真是最有能力的,媳妇半年的“修理”,已远远超过了父母这么多年的“教育”,能弯下腰、撅起屁股,就证明宝宝是可以成事的,能养活一家老小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自强踱着步来到门口,宝宝才发现自强,赶紧站起来,把自强让进屋去,自强看着宝宝乱蓬蓬的头发、脏兮兮的脸蛋,很是滑稽,却没有笑他,勇于向好改变的人是值得尊重的,无论他是朋友或是两旁世人。

宝宝把自强让进了父母的屋里,老两口正在拾掇桌子,看样子是刚吃过饭,宝宝媳妇因为孕吐反应剧烈,草草的吃了口饭,就去躺着了,想喝口开水,刚好用完了,就让宝宝去烧,才发生刚才的一幕。

“你先烧水,我等着你。”自强对着宝宝说。

“行,你先坐会儿。”他们熟悉的连彼此身上有几根毛都知道,当然没有客气的必要。

宝宝的父母很满意这个媳妇,一个劲儿的夸她,更满意宝宝的转变,现在是乐得动手给他们帮衬帮衬,累死累活的都愿意。

过了一会儿,宝宝忙完了,洗了把脸就进来和自强唠嗑,手里拿着杯白开水放在自强的面前。

“你小子进步很大呀!还是媳妇厉害!”自强边喝水,边调笑宝宝。

宝宝被说的“刷”一下,脸就红了。

“她怀孕了,喝凉水不舒服,就得喝开水,我才给烧了些。”宝宝解释了下,来掩饰尴尬。

“听我爸说,你们准备办养猪场?”自强开门见山的问。

“有这个打算,先弄个十几头猪养着,等有基础了再扩大,得摸索一下。”宝宝很期待的说。

“挺好的事儿,要不你又不想出去打工,总得闹腾点事儿,以后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喽!”

“可不是嘛,我爸妈都快六十的人,我也不能再瞎胡混,出去打工我是不指望了,就在家里折腾,总能干成点事。”

“有信心就好。”

“果然在这!”外面传来了周鹏的声音。

“我这是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听说自强回来了,我吃过饭就跑他家去了,一看大门儿都锁上了,估计你爸妈都已经下地干活。我估摸着,你这细皮嫩肉的干不了活儿,就来这儿找你,还真让我找着了,嘿嘿……”周鹏像打机关枪一样,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说着熟练的从兜里掏出烟卷,给宝宝分了一根,自己也点上。

“待会儿就等着去找你呢,你来了正好,在哪儿都一样。”自强笑着说。

“考试怎么样?”自强没有拐弯抹角。

“还凑合,反正就去职高,我也就没有费多大力气,其他的我姨父都安排好了,只要去上就行。”周鹏边抽烟边说。

宝宝妈端了茶壶上来,还加了茶叶在里面。

三个人边喝水边聊天。

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扯了一上午,中午在宝宝家吃了手擀面条,这小子亲自动手,自强和周鹏不帮忙,还在边上说风凉话,本来宝宝媳妇过来帮忙,三句两句就把人家给羞走去烧火了。

无聊的日子总是过的不紧不慢,可还是向前磨蹭着。

暑假无声无息的过去,自强上高二了。当课程逐渐捋清楚,学习已不再是难题,自强仍然没有找到恋爱的对象,马晓对他的暗示,他不想应承。“爱我的人我不爱,我爱的人不爱我”,自强时常这样自嘲,其实,他哪儿知道什么是爱啊,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过完国庆,自强的生日就快到了,之前过生日都是爸妈在家里给他煮碗手擀面,上面加俩煮鸡蛋,再炖点猪肉粉条子,就算很隆重了,但父母从没忘记过。来到这里,自强已经不很重视自己的生日,谁有闲心关注自己呢。

过完这周末,也还有两天才到,周日的上午,自强缩在自己的床上,看着《三国演义》,人说“老不看三国,少不看水浒,男不看西游,女不看红楼”,自强倒没觉得什么,只是《红楼梦》太过缠绵悱恻,实在看不进去。

宿舍的电话突然响了,把自强吓了一跳,他正沉思司马徽这个人,他太厉害,诸葛刚出山,就已经预测到了他的结局,“得其主未得其时”,诸葛经天纬地之才,却注定扶不起汉室江山,先主被火烧连营,毁去大半基业,后主昏聩无能,听信宦竖之流,君臣不能合力,虽呕心沥血,昼兴夜寐,却只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只能青史留名。

被电话铃声打断思绪,他有些气恼,接起电话:“你找谁?”

“我找卓自强,他在吗?”电话那头客气的回到。

“我就是,你哪位?”自强赶紧把气压了下去,他没听出来是谁。

“我你哥!没听出来啊?赶紧来你们学校门口。”那边笑出声来,自强听出来了,是路纯。

“好,我马上到。”自强急匆匆的挂了电话,就往门口跑。

在门房,自强看到路纯手里提了个蛋糕,还拎了其他东西,让他很是感动,眼睛里泪水在打转。

路纯看出来了,就先开口调节气氛:“这么想我呀?看见就想哭,注意点儿,让别人看见还以为咱俩有一腿呢。”

一句话把自强逗笑了,两个人激动的拥抱了一下,自强想把路纯带到宿舍坐会儿,他说:“不了,我来给你过生日的,把你的朋友叫上,咱们找个馆子坐会儿。”

自强没推脱,他叫上了那几个女孩儿,几个人到学校外找了个小饭馆,点了几个菜,边吃边聊,因为初次见面,大家都比较腼腆,还好路纯性格活泼,和大家也能说上话。

菜上齐后,路纯和自强各要了一瓶啤酒,三个女生喝饮料,各自倒满杯子,路纯端起酒杯说:“过两天是我兄弟生日,上课时我不能来,只能打了提前量,先祝他生日快乐!”

大家喝了一口酒和饮料,吃了会儿菜,路纯对着几个女孩说:“我这个弟弟哪儿都好,人好、学习也好,就是比较倔强,人也腼腆,感谢你们跟他交朋友,以后多照顾他,我敬美女们!”

一句话说的三个女孩儿很不好意思,但也喝了饮料,“老大”说:“都是朋友就别客气了,自强也经常跟我们提起你。”

“是吗?还算他有良心,刚才在电话里连我声音都没有听出来。”路纯斜眼看着自强。

自强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路纯给每人点了一碗面,陪着自强吃。吃完后又把蛋糕吃了,大家一起唱起“生日快乐”的时候,自强泪流满面,这是他第一次过的有蛋糕的生日。

自强第一次喝酒,在他十八岁的生日,并不意外的是,他吐了,把粮食的精华全都还给了大地,但他依然高兴,因为路纯意外的出现,使他的成人生日特别的有意义。

给他过完生日,三个女孩儿返回了学校,他送路纯乘车返回县城,车到前,两人手牵着手,难舍难离。

“别儿女情长了,有空来县城,我请你吃饺子。”坐上车前,路纯给自强撂了话,然后上车就走了,他比自强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