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故土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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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安晨把学校的手续办理完成之后,学校给了她半个月的假。她回家后就给自强打了电话,自强邀请她来家里,家里的情况,安晨有权利知道,也好决定两个人的未来。

听说安晨要来,父母忙坏了。把一直住的主屋腾出来,在墙上重新糊了报纸,又翻腾出两套全新的被子,被罩全都重新洗过,甚至厕所都打扫了一遍。

安晨来了,自强骑自行车去接的。村里人知道自强家里有女同学要来,都猜到了是对象,聚集在他家大门外,说是唠嗑,就是想看看人长的什么样,因为这是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媳妇儿,属于新鲜事物。

领着安晨回家,安晨一路没敢抬头,脸红红的。进屋缓了好一阵儿,才放松下来。看到长的水灵灵的女孩子回来,自强爸高兴的合不拢嘴,杀鸡炖肉,忙得不易乐乎,惟恐招呼不周。

饭桌上,自强把安晨介绍给来到家里的长辈们,家里人都很满意,夸自强好眼光,更让安晨害羞了,脸一直红到脖子上。晚上两人住在主屋里,特别别扭,自强一直坐着看电视,安晨坐的离他远远的。熄了灯,安晨悉悉索索的脱衣睡觉,自强合衣躺在炕上,外面猫头鹰叫的有点瘆人,安晨说:“自强,我害怕!”

自强就叫她靠近自己,僵硬地伸出胳膊让她抱着,感受着安晨身上的温度,自强不敢胡思乱想,过了一阵子,自强还是忍不住把她抱在怀里,安晨搂着自强的胳膊一动不动,两个人就这样睡了一夜。事后和哥几个一说,其他人面面相觑,多好的机会,自强的柳下惠当的真不是时候。

第二天,自强带着安晨转了房前屋后,转了附近的小山头,从没到过农村的安晨对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甚至忽略了自强家庭的贫穷,房屋的破败,也为日后不可避免的矛盾埋下了伏笔。

安晨在自强家住了一周,心情很愉快。自强到县城送安晨坐车时,竟然遇到了胜男,两个女孩都很坦然,互相聊了一会儿,胜男和自强一起把安晨送上了车。两人坐在候车室,聊了许多。胜男说:“看的出来,安晨是个好女孩,也很爱你,你要好好珍惜。”

“我知道她对我的好,一定不会辜负她的。”

胜男也说到了自己,第一个男朋友已经分手了,那个人太花心,和胜男同居了几个月之后,就露出了狐狸尾巴,开始招惹其他的女生,甚至还和以前的女朋友暧昧,胜男不是将就的人,干脆利落的分手。她正在筹划自己的诗集《飞扬的青春》,把《超越》、《孤星》都吸收进了集子。两个人都清楚的知道,彼此成了对方的过去,还可以做朋友,已是最好的结局。

自强坐在回家的车上收到了安晨的短信四个字“我相信你”。

自强没有回,有些事愈描愈黑,心里无愧,不如不解释。

开学了,父亲给了自强最后一年的生活费,自强跟父亲说:“爸,你供完我读大学,任务就完成了,以后再不用给我钱。”

“以后再说,没钱给家打电话。”父亲头也没抬地说。

自强转身走出家门,鼻头异常的酸,眼泪差点儿就掉下来。

经过安晨的县城,安晨来送自强上车,给自强带上一条手工织就的围脖,让他在寒冷的冬季取暖,也把一颗心全系在自强的身上。

返校后,照例先是小聚。每个人都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宇枫暑假没有回家,经过半年试用期,“岳父”考察合格了,江茹搬来和他同住。肖名扬去了女朋友的家里,他家开了一个小厂,女孩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愣是忽悠着让名扬回家接管小厂。志军还在积极筹备考研,和女朋友一起,“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复习的信心十足。高亮回家之后一直在相亲,好几个姑娘都不错,最般配的是一个公务员,两人沟通较好,都同意继续发展。兄弟们的感情都走上了正轨。

最后一年,学校安排了实习,自强和大家一起去了本市的一家公司。公司规模不小,自强和同学们到了公司,先是打杂,后来上流水线。进入到实际工作当中,大家发现专业老师说的很对,课堂上学的东西,到了实践中,可用的不超过百分之三十。失落感接踵而来,上了四年的大学,难道还不如流水线工人?可放眼望去,很多流水线工人也都是大学生,没有在专业上狠下功夫,只能怪自己。

“十一”长假到了,自强要去看望安晨。下了火车,安晨在车站外接他,人群中,自强仔细的搜索,终于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庞。安晨略显瘦了,却增添了职业的成熟之美。在他人眼中,安晨该是寻常的女孩子,自强却在细微处发现不同,这大概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安晨把自强带到了学校的宿舍,房间不大,却布置的很温馨。另一个室友,回家去了,就剩安晨自己,两个人把床并了起来,就能睡。

那一夜,安晨把自己完全的交给了自强。

后来的几天中,自强就像一个寻常的旅客,安晨充当他的导游,他们品小吃,看景点,安晨把自己在这座城市看到的、找到的、品尝到的,全带自强尝了个遍。七天,过的很快,在送别的车站,安晨问:“你还会回来吗?”

“一定的,你在这里,我还能去哪儿?”

安晨笑逐颜开。

年轻人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寒假就快到了。这一次自强没有吝啬,买了很多这个城市的特产,明年就要毕业,自己肯定不会留在这里了,谁又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呢?

志军参加了研究生入学考试,他报的就是本校,只要上线就能被录取,从考场出来,志军说考的不错。

春节前,安晨在自强家里住了几天,心情不是很好,她发现了自强家生活的不便,到了冬天洗澡都是很奢侈的,这对爱干净的女孩子来说有些难以接受。上厕所,屁股都会冻麻,草草的速战速决。这不是安晨想要的生活,好在自强可以不回到这里了,她要把他带走,去城市,尽量少的回来。

自强爸敏感的感觉到了,问他:“安晨是不是嫌咱家了?没给你盖一栋像样的房子,是爸对你的亏欠。”

“爸,我已经说过,你供我上完大学,剩下的事儿就都不用你管了。我和安晨之间的事,由我们自己来解决,我有能力让她过上想要的生活。”自强说。

安晨在年前回了自己家过年,毕竟他们还没有结婚。

腊月二十六,王威打工已经回来了,周鹏也已经放了假,除了七斤都在家里。

自强爸说:“这么多年了,每年你回来,都是他们几个叫你过去吃饭,咱们从来没做过东,明年你就毕业了,今年咱们也做回东,你把他们几个孩子,家里大人都叫到咱家来吃顿饭。”

自强一想可不是,还是父亲虑事周全,这些人情道理,父亲从小就给他灌输,可是不自己经手办事,有些事情是琢磨不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