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在燃烧青春的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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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凌达珺意识到:“企图调解肖屈矛盾纠葛是愚蠢的行为”,便向肖屈二位打了一声招呼,急奔工地干活去了。

这下肖子健无法张口了,他傻傻地盯着凌达珺远去的背影,心里道:“这小子,我有心与他交好,才告诉他屈小西背后捣鬼的事儿。他倒好,不领情就罢了,还罗里吧嗦一大套地压制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既如此,就不要怪我肖子健不讲交情了。”于是,便悻悻地朝着凌达珺远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而屈小西,则自感今天出了丢了面子,始终羞愧地耷拉着脑袋,眼珠似乎也不转动了。看他俩都走了,也只好垂头丧气地跟着走了,就像霜打的茄子……

我的灵魂在他们的上空,清晰地看到地面上三个小黑点,一点跟着一点,虽然朝着一个方向移动,却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于是,由不得想起了《南京民谣》:“大家去谒灵……各自想拳经”……

到了工地,凌达珺眼前一亮,仿佛一股新鲜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发现:在原本清一色的男性民工队伍里,突然多出了几位漂亮的女孩子,那么耀眼,又那么清纯。仔细一瞧,身着红装的,是贺红岩;身着军绿的,宇文静;身着警蓝的,是王丹阳。这倒让凌达珺有些纳闷了:我要求来XB河工地时,队长一百个不同意,说我“干不下来”。这些女孩子,难道比我力气大?可是,转念一想,他笑了:不让来,不都来了吗?现在,连屈小西和肖子健也来了。有什么可以阻止年轻人的脚步呢?

巾帼英雄的到来,恰似给绿色的XB河工地点缀了几朵绚丽的鲜花,为如火如荼的劳动场面平添了一股清新的空气。阳光仿佛变得更加灿烂,不仅照得身上暖,而且,照得心里甜。姑娘们以其独特的魅力,感染着XB河工地民工们的劳动热情,激励着他们发奋图强,砥砺前行。

这时候,在通向坝顶的上坡道上,有一位风华正茂的小伙子,正特立特行地推着满载泥土的独轮车,向着高陡的大坝冲刺。那么陡的坡,那么窄的道,他居然拒绝了别人的牵引,这样的情形,在流星般的小车队伍中还是第一次出现。只见他精神饱满,满脸通红,浑身的肌肉起伏有致,似乎憋住了气力,势在必得。

“加油!加油!加油......”现场的民工们自发地组成了啦啦队。那震天撼地的呐喊声,鼓动得小伙子就像一支离弦的箭,车轮滚滚,势不可挡地冲向大坝制高点。

“加油!加油!加油......”助威的声浪回荡在百里河道。小伙子自是不负众望,奋力向前,仿佛他就是竞技场上的运动健将,是威震敌胆的战斗英雄。

小车距离坝顶越来越近了。“加油!加油!加油......”的节奏也越来越快。声振车威,威壮人胆,在小伙子成功到达顶点的同时,节奏整齐的呐喊,转换成了雷鸣般的掌声,顿时,坝上坝下一片欢腾。

其时,另有两个年轻人也冲了上去,他们张开双臂与小伙子紧紧抱在一起。却见那小伙子的面孔涨得像个红脸关公,血液从脚跟,经大腿,到脊背,全都集中到他的脑袋上了,连脖子、耳根都是火辣辣,仿佛碰上去就会烫手。然而,他那忸怩不安的眼神,却始终盯在姑娘们的身上。“难怪,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凌达珺如是想,“然而,冲动固然可以带来一时的精彩,理智才能够铸就永恒的美丽。”

鉴于自己不慎扭伤身体的教训,他很是担心同伴们会重蹈自己的覆辙,故而,瞅准机会,就不厌其烦地告诫小伙伴们

:“千万注意安全,务必循序渐进。”

于是,在凌达珺关照下,知青们脚踏实地,亦步亦趋地学习着各种劳动技能。其中,最用心的还是宇文静。不过,与学习炊事技术相反,只要空闲下来,就会往凌达珺这边跑。而且,两人在“执着”这一点上是相当地契合。宇文静的风格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文雅而娴静。她那双清澈透底的美眸,始终放射着柔和而温暖的光芒:“达珺,你来工地多久了?”

“两个多月了。”

“你被扭伤过?”

“等到扭伤,再预防,就迟了。”在宇文静的面前,凌达珺不由自主就变得斯文起来,“文静,你是女孩子,身体柔弱,做体力活,不能过急。以免后悔莫及。”

不管宇文静如何云里雾里地叩问,凌达珺都会不厌其烦地应答,并加以演示讲解,生怕宇文静出现闪失。他结合自己的体验,再三再四向她交代要领:“‘要想小车推得好,就得小腰转得活’。因为,人的轴心在腰,就一定要加强腰部训练。腰部强健,人就强健;腰部灵活,人就灵活。”

而宇文静呢?自然也把凌达珺的话当成了圣旨,没事就活动自己的腰。看到宇文静的较真劲儿,凌达珺时常情不自禁地笑起来。“这就是宇文静让我感动的地方。”他想。

妹妹回顾宇文静曾经自己无私帮助,凌达珺就会不由自主地对她倍加爱护,唯恐照顾不到位。可是,不久,凌达珺便江郎才尽了,毕竟他也是新手。但是,宇文静还在不停地请教,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凌达珺自是打心眼里不愿意让她失望,只好使出最后的杀手锏——“陪练”。宇文静做什么,他也跟着做什么,既方便总结学习,也方便即时照顾。不久,凌达珺便模仿宇文静的炒菜经典,编了一段手推车顺口溜:“......上坡敛息蹬后腿,下坡压把沉下腰,拐弯顺势转弧形,提臀收腹过小桥......你来我往须谦让,安全第一要记牢......”操作起来,还真的很实用。

这一天,金色的阳光挥洒在大地上,XB河工地温暖如春。宇文静直挺着小蛮腰,风姿绰约地推着独轮车在前面轻摇漫悠地行走。凌达珺也推着小车瞻前顾后地紧随其后。

“前面是下坡道,文静小心。”凌达珺一边控制自己的车速,一边提醒宇文静。

却不料,话音刚落,宇文静脚下恰好踩着一颗小石子,由不得闪了一个趔趄,小车也随之向右倾斜。凌达珺见状,联想到自己扭伤身体的状况,便立即停住脚步,放下自己的小车,疾步上前试图帮助宇文静控制车把,却无意间触碰到了她的芊芊玉手。但见宇文静的脸上红晕飞度,显得愈发美艳如桃,于是,凌达珺心中一阵慌乱,立即撒手。然而,由于突然失去平衡,便引发了伤处触电般的剧痛,身体随之歪向路边,而坡下却是极低的洼地。情急之下,他只好强忍疼痛,腾身侧翻......却不料,他刚刚落在了松软的土地上,尚未站稳,便听到身后宇文静“哎呀”一声惨叫。

于是,凌达珺疾速转身,见到宇文静坐在地上,双手扶腰,一副痛苦的模样。小车倒在了路边,泥土撒了一地。原来,就在凌达珺撒手的一瞬间,宇文静便无力扶住车把,车倒,人也被带倒了。这似曾相识的场景,使得凌达珺立即紧张起来,心想:“文静呀,你可不能重蹈我的覆辙呀。作为男士,那种我都承受不住的伤痛,如果发生你的身上,那可不得了啊!”

为了及时了解宇文静的伤情,凌达珺快速爬上坡来,疾步地奔向宇文静。而宇文静见到凌达珺惊慌失措的模样,便从腰间腾出右手,指着凌达珺,想说什么,却憋得面色绯红,喊了几个:“你,你,你......”就是连不成句子。

未等到宇文静平静下来,凌达珺已经跑到了她的面前,张着大口,喘着粗气,急切地询问:“文静,伤......伤......伤哪没有?”

此刻的宇文静笑不像笑,哭也不像哭,依然手指着凌达珺,愣是说不出话来。凌达珺急不择行,居然忘记了发生险情的起因,再次伸出了右手,轻拍宇文静的后背:“不急,不急……慢慢说。”

足足五分钟以后,宇文静这才很是费力地从牙缝间蹦出两个字:“你呀……”

“哦,我笨!怪我,怪我,都怪我......”凌达珺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心里想:文静呀,你千万不要重蹈我的覆辙呀。你可是个女孩子啊!故而,继续追问道:“文静,你怎么样了?快告诉我,你伤到了没有?你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的。”宇文静终于缓过劲来了,苦笑着说,“你哪笨?为什么要怪你?”

“是我慌了手脚,才至于如此。我是担心......”

“担心什么呀?我又不是泥捏的......你......你要是摔伤了,我才有事做了呢。”宇文静话里话外,既是嗔怪,也是对凌达珺的关心和担心。

”文静,你别忘了,我可是体育爱好者啊!”看到宇文静恢复了正常状态,凌达珺悬着心,便放下了,并帮助她总结道,“文静,你知道你是如何规避了伤害吗?”

“你扶了一把,起到了缓冲作用呗。”

“不对!我想: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

“怎么讲啊?”

“你不使用蛮劲,不像我,抓住就不放手。”

“你是没见到,我连站都站不住了,不撒手行吗?”

“我该向你学习才对。这说明,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小节可以忽视,大节不能糊涂。”

此时,恰好有几位民工从此路过。问明情况后,他们就帮助他俩把地上的泥土重新装上了车。

于是,宇文静和凌达珺异口同声地道了一声:“谢谢!”便啪啪身上的泥土,一边继续说笑,一边重新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