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墨染主仆二人静坐在客厅饮茶闲聊之际,他不知道,素来幽静的苏府庭院,却因为他的到来,闹腾得鸡飞狗跳。
对白墨染绝世容貌惊为天人的各房丫鬟们,唯恐自家小姐失了先机,在蔡氏一声令下之前,已经一哄而散地跑回去报信。
“小姐小姐,这位白公子风神如玉,妙有姿容,一身白衣好似谪仙下凡,奴婢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如此俊俏的儿郎呢!”
“白公子身长八尺,英伟洒脱,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秋水为神玉为骨,恐怕翻遍整个醉城,也找不到第二个有此神韵之人。”
“这白公子的容貌气度,当世恐怕也只有东起国第一美男上官将军才能与之比肩了。”
苏家三姐妹当时正在后花园里赏花吟诗,高昂的兴致被丫鬟们打扰本来甚是不悦,却在听了一帮丫头们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一个比一个更绘声绘色的描述后,对前厅的男子起了好奇之心,偷偷地溜到前厅外的小花丛里,一探究竟。
只见男子一袭白衣,出尘脱俗,眉如墨画,脸若桃瓣,眼若秋波,唇边那抹似有若无的浅笑尤为醉人,仿佛一阵轻风拂过,吹皱了那一池春水。
愣了足有三秒钟,三姐妹才回过魂来。
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不过片刻功夫,三姐妹又仿佛龙卷风刮过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翠儿,我的鎏金菊花头钗哪去了,还有,把我昨天刚去云意斋做的那套桃红色的新衣拿过来。”
“瑞儿你个死丫头,昨儿个交给你看管的翡翠手镯哪去了,怎么找不到了?”
“春儿,快快快,把我搁在西暖阁楼上的东珠耳环拿来,还有,还有娘亲送给我的那盒西域香粉也一并拿来。”
三位千金小姐一声令下,丫鬟们便开始忙碌起来,打水的,梳洗的,找衣物鞋子的,就像刚刚开市的菜市场,忙得不可开交。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看着别院的小姐们兴高采烈的样子,再瞅瞅自家没有出息,整日里只知道沉迷美酒佳肴,不问世事的傻小姐,侍女彩云不禁无奈地摇起头来。
“小姐,好歹你也是苏家名正言顺的四小姐,为什么就不能积极点,争取一下属于自己的幸福呢?”
跟在苏醉儿身边多年,差不多是一起长大的彩云,是整个苏府里对苏醉儿最知根知底的人。
无论琴棋书画,若真要比试,她敢打包票,那三个美名在外的姐妹,绝对没有一个比得过她家小姐,就算是琴技出神入化,曾经倾倒无数男儿的五夫人,小姐的亲娘,较起真来也是略逊一筹的。
再加上小姐天性聪颖,又有那数不尽的鬼点子,发掘不完的可爱处,配那些凡夫俗子,实在是太可惜了!
小姐就像一块等待世人挖掘的璞玉,只有真正识货的人,才知道如何去雕琢,将她的美好展现于世。
“不就是一个男人嘛,姐姐们既然喜欢让予她们便是。”
坐在夏荷园里的秋千上,苏醉儿全然不被彩云那天上有,地下无一番精彩的说辞所动,一下荡得比一下更高,咯咯地笑着,宛如一只飞翔在云中的黄莺,无比惬意。
本来白皙的小脸蛋儿,因为刚刚偷过酒喝的缘故,红扑扑的,竟映得比天边那一轮红日还要绚烂。
唉,如果不是那道可恶的疤,小姐该有多美啊?仙子下凡也不过如此吧?
彩云一边帮苏醉儿推着秋千,一边望着她的侧脸,暗自在心中叹息。
“娘亲,你怎么了?”
后花园里忽然窜出一抹熟悉的身影,正是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安雅闲淡的五夫人夏春柔。
只见她满脸焦急,一路走一路往花丛里看,似乎丢失了什么心爱的宝贝一般,失魂落魄。
从来没有见过娘亲这般模样的苏醉儿,不禁停下秋千来,担忧地问了一句。
“醉儿,娘亲的丝帕,就是为娘整日里压在枕头底下,绣着一株兰花的丝帕,你可曾见过?”
夏春柔的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盈盈美目更是被急出泪来,看起来格外地惹人心怜。
“绣着兰花的丝帕?可是白色的?”
糟糕!莫不是前几日她去白府时顺手拿的那一条?
因为她的衣物多是男儿装束,就算是女装,也是朴实无华的,为了极力在某男面前表现,她翻箱倒柜才好不容易找到一条有点女人味的丝帕装淑女,居然会是母亲的心头宝贝?不会那么巧吧?
“正是,白色的雪蚕丝帕!”
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好消息,夏春柔眼里立刻绽放出一道比明月还要璀璨的光芒。
“女儿……女儿不小心把它弄丢了……”
心知闯了大祸的苏醉儿,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赶紧耷拉下脑袋来,一副我心甘情愿接受惩罚的乖顺表情。
“今日那白公子到府中,好像就抓着这么一条白色丝帕,莫非就是夫人丢失的那条?”
气得说不出话来的夏春柔听彩云如此一说,也顾不得训斥女儿,连忙步履匆匆地赶往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