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慧,你赶紧上楼写作业吧,别在这看这个破西洋电视了,你哥哥早在房间里写作业呢,你不怕你妈妈回来数落你吗?”
“徐奶奶这天还早着呢,天不黑妈妈她们是不会回来的,姥姥可爱逛了。”
“是啊,妈妈要陪着姥姥,可回来看到你在看电视,或者功课没有完成,妈妈可能不会太深究,可是姥姥在侧就不好说了。”
“妈妈她们才走多大一会呀,能那么早回来吗?再说了回来了也不一定就检查作业呀!”
“都走快一个小时了,你还在着看,万一提前回来了碰到了,你作业还没写,你姥姥还在旁边,你说会怎么样?”
“讨厌,姥姥真烦人,就会打小报告搬弄是非。”
“行了,快上去吧,这破电视有什么可看的,我看还不如电影呢,那大屏幕看着多宏观多生动,你看这破电视地方才那么点,就勉强盛两个饭碗,听你妈妈说还挺贵可有什么用啊,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福慧很不情愿的按下了关机键,此时福慧身体似乎变得很沉重,动作幅度接近古稀的老人,注意力总是集中在小小的电视玻璃上,边走嘴里边嘟囔着。
保姆徐阿姨装了一盘新鲜的水果送到福慧的手中,表情褶皱黯淡的她终于开了褶见了光。
“这么个机器旮瘩有什么迷人之处啊,比看一场电影的钱还贵出一百多倍,节目少得可怜不说,倒是滋滋啦啦的声音不少,我看一点也不值。这骑马比赛也不正规,骑马就好好骑呗,偏在马背上蹦来蹦去,跟个猴似的,有什么好看的。咱们国家比他们骑的好多了。”
保姆徐阿姨接着收拾屋子,一切收拾完毕后便回房间歇息去了。
“艾雯,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就直言不讳跟妈说,不要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你把内心最真实的话说出来,有什么问题还有爸爸妈妈帮你解决呢。”
“爸妈,不管你们怎么说,就算是没有这些问题女儿也不会跟你们迁往法国的,希望爸妈能尊重我的意愿,真是抱歉辜负了你们的爱,希望你们能原谅这不孝女儿的任性。”
“你为什么就这么顽固,这到底是图什么呀!”
“我们在台北已经习惯了,孩子们也适应这里的一切,不想折腾到令人陌生的异国他乡,更不想再像浮萍一样无所依靠四处流浪,过着游子的日子。”
“跟父母身边这怎么能是浮萍流浪呢?你现在的生活才是漂泊流浪。从小你们姐妹跟着我们那没去过山西北京成都杭州可以说游遍中国各地,还有你留洋的时候不也是一个人到的英国吗,不都适应的很好吗。怎么这些年过去就不会适应了?”
“妈,今时不同往日,环境背景一切都不一样了,真的不能再同日而语了,现在随着年龄的成熟也越发的恋家了。”
“算了,咱们就不要再逼迫艾雯了,就由着她去吧。”
“哼,还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啊,本家都无立足之地了。”
“舒涵,你说什么呢?”
“难道我说错了吗?如果没有那个外姓咱们的女儿会是现在这样吗?我猜的没错的话这才是症结所在,什么恋家、孩子学习不适应都是幌子,都是为真正的问题作掩护,妈说的没错吧,你可别跟妈说不是,别忘了之前你还跟妈说要替蒋希完成什么遗愿,帮助那野草找到根。”
“作为长辈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孩子就是孩子在父母长辈眼里没有区别,什么野草,你也不怕外人耻笑,背后再戳你脊梁骨。”
“你就知道怕怕,怕有用吗?怕什么也干不了。孩子跟孩子怎么没有区别,自己身上掉下的肉跟风刮来的能一样吗!我还告诉你史政我还真不怕外人听见,这正好给女儿扬名了,你看看天下能有几个做到艾雯这样视养子如亲子的,甚至为养子放弃优越的生活环境。想在背后嚼舌根之前也要好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够不够资格,还想戳我脊梁骨,真是可笑至极。”
“妈!这迁不迁由我决定,既然你要跟我谈就不要提及孩子,他们做不了这么大的主,还有女儿再说最后一遍你不喜欢的孩子不代表女儿也不喜欢,孩子我可以一力承担,不劳母亲费心。”
“你个傻孩子,是谁给你灌迷魂汤了,怎么变得这么糊涂愚昧可气,你的婆婆又不是亲婆婆,而且你的丈夫!蒋希已经死了,不会再回来了,你们已经完了,那你为何还要傻傻地去坚守那无用的承诺!你越是坚持就会越会受伤,早晚你会后悔的!会后悔的!”
“够了!这些话说多少遍了,女儿实在不想再听了!不错,我是后悔,我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善待我的儿子毅安,才有今天,这都是我的报应,也是合我该承受的,我不怨他人,只怨自己!如果不是那样可能现在过着阖家欢乐父慈子孝其乐融融的日子,所以我不会再错下去,不会!”
“阖家欢乐,难道做父母的我们就喜欢凄凉冷漠的日子吗?难道你就不顾疼你爱你的父母吗?你就只顾着跟你毫无血缘的人交心亲近吗?”
“舒涵!不要再说了,这是公园不是个人的院子,咱可要自重身份,不能为女儿添不必要的困扰了,更不能让女儿在我们之间为难了。”
“为难?只要把保姆小徐和那个孩子留下一切都迎刃而解了,小徐原来就是林婉秋的贴身侍婢,交给她再合适不过了,有可能她就是个扫帚星,克了自己男人,又去克别的男人。”
“陈舒涵!你说的是什么话,嘴能不能积点德。”
“妈,我是孩子的妈妈为啥要别人带我的孩子,这是我的家,孩子也是我的,我想我能处理好我的家事,请您不要再插手了好不好,如果您是专程实意来看老三的,我欢迎。您想知道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孩子您也可以随便看,但如果是为别的,那实在对不起了您还是请回吧,我不能让本以脆弱的家再受到您的任何伤害,费了我多少心力,好不容易有了些温暖的气息可不能让您给冲淡了。”
“你听听,这就是我们疼过宠过的女儿,这就是我十月怀胎拼了命~为了她我险些进了阎罗殿!后来万幸捡了条命,但却因生她,伤了身体,最后摘了子宫,我为她付出了那么多,结果到头来还不如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这能不让我痛心疾首吗?”
为人父母天下至善;为人子女天下大孝。只不过针尖对麦芒,都太过锋锐了。
艾雯的眼眶湿润、涵养泪水,遥望着渐已昏暗的天空,就是不看母亲所在的方向,柔和而明亮的月光在艾雯脸上留下两道浅浅的亮痕。
双方的泪水似乎加重了空气中的湿气,把气压压得很低,使夹在中间的史政内心非常煎熬难受,不得不规劝,缓和这紧张而压抑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