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安父去世也不过才几天,可这几天,她却像是度日如年,每天睁开眼睛都恨不得自己永远都不要醒来。
那样,就可以不用去面对。
晚上,陈母留安堇然下来住宿,却被安堇然拒绝了。安父去世,最需要安慰的其实是安母。
这几天她住院,为了不让安母担心,晚上都会尽可能回去住。她能够感觉的出来,安母虽然表面看起来没什么事,但精神却大不如前,常常会一个人看着某样东西发呆。有时到半夜的时候,安母的房里还亮着灯。
安堇然知道,那是安母在思念安父。
这些年,安父安母虽然分居两地,聚少离多,但他们的心却一直是在一起的,从未分开过。
而不像她,明明两个人朝夕相对,却从来没有看清楚过对方。
想到言煜,想到陆泯白日里说的那些话,一股痛彻心扉的感觉再度从头顶贯穿到脚底心。
一身的凉意。
安堇然独身站在陈家的院子里,望着外面灯火通明处出神。
陈遇诺拿着衣服出来,看着站在黑暗中的她止不住一阵心疼。上前,将衣服披在对方身上,轻揉了揉她的脑袋道:“我送你回去吧?”
安堇然点了点头,两人相继步入夜色里。
晚上的街道很静,偶尔有车辆经过,打出刺眼的灯光。陈遇诺一边护着她靠边走着,一边缓缓开口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听他们说,你想要接手血煞堂?”
“嗯,血煞堂是我爸的心血,我不想看它毁在别人的手上,除非是有真正信的过的人。”安父把大半的时间都放在了那上面,甚至于连命都丢了,她总觉得自己有义务要替他守护。总觉得这是她身为子女应尽的责任。
“可我记得伯父说过,他并不想让你插手血煞堂的事情?如果你真的想让他走的安心,就应该听他的安排,带着伯母好好生活。”陈遇诺并不是反对她的决定,只是站在安父的立场,说出安父,也是大家的想法。
“更何况,打理一个帮派,并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而且还要对付那么多处心积虑的人,我怕你应付不来。”
安堇然却是用信任的眼神看着对方:“你会帮我的不是吗?”
“是,我会帮你。”陈遇诺回答的很肯定,就算这个世上所有人都背弃了她,他也会一直守护在她的身边。
安堇然挽过他的手,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近似呢喃道:“陈小二,你说,如果当初我没有自作聪明的主动找上他,没有稀里糊涂的答应去跟他领证,今天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我爸他也许就……”
陈遇诺轻声回应道:“傻瓜,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哪里还能有那么多的如果?”
安堇然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要一路低进尘埃:“是啊,我爸都已经被我给害死了,我再去想那些不可能存在的假设又有什么用?”
陈遇诺却是停下步子,微皱着眉,用略显复杂的表情望着她道:“你真的相信,是言煜开枪打死了伯父?虽然我跟他是第一次见面,但我总觉得,这中间应该有什么隐情。你有坐下来跟他好好谈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