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内,灯烛摇曳,邵知州见一黑衣老者,俯首便拜。
“长春派弟子邵东诚拜见巫观主。”邵知州双膝跪地,行了一个大礼。
“咦,你不是信阳邵知州吗,怎么竟然是长春派弟子。”黑衣老者捋捋白须,随手做了个请起的手势后,满脸狐疑。
“哦,邵知州竟然是宗师境界,快快请起。”随即,吩咐旁边的弟子上茶。
“不瞒前辈,东诚乃是满人,年幼时进入长春派修行,到达宗师境后数年不能突破,被谴为世俗弟子,专门为长春派处理世俗事务。因为我长春派扶持建州女真,清帝皇太极通过一些渠道安排在下来到信阳为官,一则是为大清聚集钱粮,二则是看准时机,搅乱明廷后方,呼应大清。”
“哦,想不到长春派做事竟然如此周密,难怪我巫家隐门与长春派互为同盟,既然来此邵知州肯定有什么紧急事务,不妨直说。”巫家家主双手扶膝,面色平静。
“在下也是刚刚接到长春派密信,让我等立刻起兵呼应李闯,让整个河南越乱越好,好让大清在红山口会盟中争取最大利益,也是通过密信,在下才知道原来巫观主也是巫家隐门中人,看巫观主,似乎已经进阶先天。”邵东诚看着巫观主,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哦,你误会了,在下是巫家弟子不错,但却不是巫家隐门中的弟子,我和你一样都是奔走于世俗之中,只不过我从未进入过巫家隐门,一直在世俗修行,机缘巧合才得以进阶先天,于是被派往此观镇守。”
听说先天境来镇守此观,邵东诚一脸疑惑,小声问道:“敢问此观有何玄妙,还需要观主这等高人前来镇守。”
“此事关系我们两派盟约,涉及机密,实在难以告之。不过对于此观来历倒是说说无妨。”
老道一手轻拈长须,缓缓道来。原来此观已经建立二百多年,大明之初,灵山寺荒凉败落、香火不旺。巫家一前辈来此要求在寺院内修建道观,不想被灵山寺主持拒绝,巫家前辈提出帮助解决香火问题,只要灵山寺后山建一小观即可,老和尚也是无奈,不想道观建后,香火果然越来越旺,只是这道观居于灵山寺后山无人知晓罢了。
“罢了,我们还是谈谈起兵之事吧!这灵山寺住持乃是白莲教白阳堂堂主,目前是本道弟子,整个寺庙白莲教徒上千,且都精通武艺,倒是起兵的一大助力。”老者修为虽高,但是事关家族利益,他也不敢在邵知州面前过分托大,他知道虽说两派联盟,其实巫家是以长春派马首是瞻,据说长春派太上长老快要突破到那一境。
“白莲教这些妖人,就喜欢聚集寺庙干些妖邪勾当,不过的确是起兵呼应李闯的好刀。如今大明国运惨淡,而大清国势益盛,只要大清入关,我想我们两派的回报还是无穷的。”
…………。
邵东诚进入道观,青枫却未敢跟随。
他悄然隐于道观之外,透过门缝却看见了一尊三丈多高,身披红袍的力士塑像,眼如铜铃,口若血盆。长相虽然凶恶,但这力士“红巾侧畔,金环日耀喷霞光;绣袄中间,铁甲霜铺吞月影”,看上去雄赳赳气昂扬,逼格满满,非常有气势,尤其是右手中拿着一柄长长的黄色蒲扇,作势要扇,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力士头顶一块匾牌,上写四个鎏金大字“显应将军”。
“显应将军,我晕,竟然是显应将军刘元达。”青枫不觉倒吸一口凉气,看来此处果然是土煞阵的一处阵眼,土煞主瘟,而此处供奉的正是夏瘟刘元达,万千仙佛你不供奉,竟然供奉瘟神这种恶神。
再看兽皮图上所示,正好是灵山寺这点,在看看其他还有四处,正好是五个标记,五个方位,形成一个五行排布。
青枫微闭双目,暗自思索,照此推测,所谓土煞阵,应该就是所谓的五瘟阵,瘟神又称五瘟使者,是传说中的瘟疫之神,分别为春瘟张元伯,夏瘟刘元达,秋瘟赵公明,冬瘟钟仕贵,总管中瘟史文业,这些可都是散播瘟疫的恶神。
隋文帝开皇十一年(596年)六月,有五力士现于空中,距地三五丈,身披五色袍,各执一物。一人手执构子和罐子,一人手执皮袋和剑,一人手执扇子,一人执锤子,一人手执火壶。
文帝问太史张居仁此为何神,主何灾福?答曰:此为五方力士,在天为五鬼,在地为五瘟。现天降灾疾,无法逃避。是岁果有瘟疫,国人病死者甚众。
隋文帝遂立祠祀之,六月二十七日下诏,封五方力士为将军。黄袍力士总管中瘟史文业封为感威将军,青袍力士春瘟张元伯封为显圣将军,红袍力土夏瘟刘元达封为显应将军,白袍力士秋瘟赵公明封为感应将军,黑袍力士冬瘟钟仁贵封为感成将军。
南宋天心派道士路时中《斩瘟断疫品》论述瘟神行瘟之由及制瘟之法,略云:“但今末世,时代浇薄,人心破坏,五情乱杂”。
故“东方青瘟鬼刘元达,木之精,领万鬼行恶风之病南方赤瘟鬼张元伯,火之精,领万鬼行热毒之病;西方白瘟鬼赵公明,金之精,领万鬼行注气之病,北方黑瘟鬼钟士季,水之精,领万鬼行恶毒之病;中央黄瘟鬼史文业,土之精,领万鬼行恶疮痈肿”。
青枫搓搓手,心中骂道:“看老子怎么捣了你这妖邪之地,不信神佛信恶鬼。”青枫取出火药,沿着道观开始倾撒,不知不觉就转到了道观的一侧。
突然道观的大门被猛然打开,邵东诚和巫观主从里面走了出来,巫观主望着前方朗声说道:“既然道友已经来了,何必在藏头露尾,出来一见吧!”
青枫一脸懵逼,暗自叫苦,“我晕,自己收敛气息,偷偷在外面倒火药也能被发现,看来功力不到啊。”正要硬着头皮走出,不想又是一声洪亮的嗓音。
“哼,我们昆仑做事从来都是光明正大,何谈藏头露尾,倒是你这妖道,弄这一个瘟神观来吸取大明国运,荼毒大明子民,干净伤天害理之事。”随着声音,一名青年一身白衫,后背斜插着一柄长剑,影随声动,眨眼间就到了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