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故事就是这样，我没说错吧？”章霄遖问柯亭。
柯亭没回答章霄遖，她看着坐在章霄遖身边的李佳航。“你告诉他的？”柯亭为了那一句：不见不散，迟到了半个小时她还是来了。
同一个陌生男人的第一次见面，他就把柯亭生命里经历过的重大事故反讲给她听。
“柯亭，对不起！我知道你挺难的，其实我也不容易，我们章总也是想帮......”
“呵！你是怕我不够难吧？”柯亭冷笑。
“柯亭你真是不知道我也挺为难的。”李佳航看了一眼章霄遖为难地继续劝解柯亭：“是！当然你更难一些，你妈疯了，你爸酒精中毒，他们都在医院里，没有钱你怎么养活他们？”李佳航帮柯亭正视现实。“还有，章总说了，只要你答应了，他会帮你找律师帮你洗刷冤情，你不用再帮你姐姐背负杀人凶手的罪名了！你觉得......”
“谁是杀人凶手？你懂不懂什么叫正当防卫？！李佳航，难道从前上学的时候你无意伤害了我还不够，今天你要故意设局给我难堪？我真不知道把我的那些破事儿弄得人尽皆知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柯亭质问。
“不只是对我有好处！是对你，对我，对李总监都有好处！”柯亭没想到章霄遖会再次插话进来，那个刚刚讲了她的故事，做派像个成功人士的男人。
“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和你的李总监在扮演什么货色，你们的事情和我无关，我不奉陪了！”柯亭欲起身走掉。
章霄遖退让。“好！柯小姐。咱们谈谈，不管你以前经历了什么，我们窥探了你的隐私是我们不对。”
“不不不！主要是我的不对！”李佳航拍得一手好马屁。他见缝就拍，还总能拍对地方。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柯亭问一唱一和的两个男人。
“我就想问你一句：有钱你赚吗？”章霄遖问。“你爸妈的医疗费那么高，就凭你在服装厂里倒三个班点儿，你能挣回来吗？就算你能，你就一辈子这样养着他们，跟个狗似的累死累活？你前半生像只狗，后半辈子就真的就活成个狗？”
李佳航看着章霄遖被一杯水泼成了个落水狗。
柯亭走了。
“累吗？”蒋思妍帮李佳航揉着肩膀问：“最近你们公司的活很多吧？你们老板对你好吗？”
“好~！我最近接了一单生意，只要谈妥了，我就能稳稳地赚上一笔！”李佳航拍着蒋思妍的手安慰。
“你不就是总经理助理吗？怎么还接生意？”李佳航是章霄遖的助理，章霄遖煞有介事地给李佳航安了个名分——总监，类似古代皇帝身边服侍的红人——总管。
章霄遖的野心，章氏集团的人皆知。
“反正你别管了，你就安心等着做美丽的新娘子好了！小可爱！”李佳航捏了捏蒋思妍嘟嘟着婴儿肥的脸儿。
“不行咱们就再拖几年结婚，我能等，你别把自己逼太紧了。我爸妈给你提的条件你别太当真，我可以什么都不要，真的！我就要你爱我。”蒋思妍搂住李佳航的腰亲昵地说。“咱们这个出租房不是也挺好的嘛！舒适、温馨、有你、有我、有爱。”
“你给老子坐好了！”李佳航把蒋思妍按在沙发上，“我娶你就是想让你享清福的，就算你什么都不要，我也一样不能少了你的！你是不是觉得我做不到？”
“我没有。”蒋思妍委屈地摇头。“我只是不想让你太累了！”
“只要你幸福，我不怕累！真的，我就是想看见你笑，只要你笑了，我就不会觉得累。”李佳航追了蒋思妍三年才抱得美人归，他最不想委屈他心爱的人。
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让蒋思妍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李佳航固执于此。他认为蒋思妍是那种生来就是该享受人生的女子，如今她愿意跟他死心踏地，他更不能违背他最初的判定。
“你还记得柯亭吗？”蒋思妍问李佳航。
“柯亭？跟她同班过的都不能忘了她吧。你怎么想起来问她了，多少年的事情了。”李佳航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眼角总是挑起来斜睨蒋思妍的眼色。他害怕蒋思妍知道了他和章霄遖狼狈为奸的不可告人。
“我看见她了，在我们医院，她爸住院了，酒精中毒。听说她妈也住在医院里，神经病院。”蒋思妍出神地说道：“医药费都把她拖垮了。李佳航，咱们帮帮她吧。”
“奥。是吗？”李佳航其实在调查柯亭时早就知道，在蒋思妍面前装出一副故作不知的样子。“你看着办吧，同学一场，能帮就帮吧！”
“真可怜。当初她好不容易考上大学能脱离她一直偏心眼的妈的手了，但是竟然被她妈给改了志愿。咱们都去上大学了，她回去复读时发现她的志愿被她妈偷改了，一气之下就喝了百草枯！真不知道是命硬还是命尿，药还是假的！她姐姐也自杀了，她一个人既要照顾疯妈还得照顾酒鬼爸。哎~！”
“好了你，早点休息，替别人担什么心！”李佳航推着蒋思妍去卧室。
李佳航出了卧室，去了阳台，拨通电话。“喂，章总......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她都那么惨了，咱们就换个人，咱也别逮住一个人祸害，给她留条活路？”
“李总监现在咱们都跟这个人她露了底了，她要是不和咱们合作把事情都兜出去出了什么差错，你也别在章氏集团混了！”
“喂、喂！喂！这......我，哎呀！烦死了！”
李佳航连夜赶到医院，找了好一会儿在重症监护病房外找到了柯亭。
“柯亭，你爸还好吧？”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你就不能让我清净一会儿？你到底想干什么？买卖人口？”柯亭在煞白的医院走廊里对李佳航大骂，冷涩空洞的过道里有回音打回他们的耳膜里。
路过值班的护士冷冷地蹬了他们俩一眼，示意安静。
“别别！小点声你！我错了，我是来赎罪的。这儿有两万块钱算是我对你的补偿，至于你和章总的事情能不能成......算了，我不提了，你去缴费吧！”李佳航把两摞钱递到柯亭面前。
柯亭伸手欲接，顿住了。“有钱真好。”有钱的人拿出钱就像拿出纸一样，没钱的人就像上厕所忘了带手纸，绞尽脑汁也不过是束手无策。
李佳航拖住那只顿住的手给她递上钱。“好了，你先拿去交......”
柯亭转身走到ICU的门前，透过缝隙看里面。“活着也是折磨，不如放弃了，也就不再折磨了。”
“柯亭你别这么说，毕竟他是你爸，现在要是放弃了你会后悔......”
“我凭什么后悔？凭什么是我后悔！我不后悔！二十几年了，我承认我也有过做错的时候，我最大的错是买了一瓶假的百草枯，没死了。所以我活下来了，他们死的死，疯的疯，病的病，四个人的苦难叠加好只来折磨我一个人！凭什么？你告诉我，凭什么？啊？”一双神经质的敏感双眼盯着李佳航。
李佳航低下头，点头。“我知道你不容易。这个，嗯！ICU一个晚上挺贵的，我这两万也只是杯水车薪。”李佳航顺便感叹，旁敲侧击是他来的目的。
“为什么会是我？为什么？”柯亭问李佳航。
“命运这种东西谁都说......”
柯亭打断：“为什么你的章总找我签那个什么协议？”
“没有后顾之忧。你~，你的社会关系不是比较单纯嘛，不会出事。”李佳航解释。
“是因为没有人能给我撑腰，你们就可以随便欺负？”
“不不不！要是那样咱们，咱们还签什么协议不是！不是。咱们是正规程序，就是演戏而已。对，演戏！”李佳航把这一段关系快速地捋清捋顺。
“我的出场费是多少？”
李佳航伸出两个手指头。“百万！”
“时长？”
李佳航伸出一根食指，“暂定一年，但是说好了加时就得加钱！你放心不会让你吃亏的。”
“以我现在的处境，我去做这件事不算是无耻吧？”柯亭倚在墙上问李佳航。
“不算！”李佳航肯定地摇摇头，给柯亭吃定心丸。
“那你呢？算不算？”柯亭又问。
李佳航傻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