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扎耶虽为氏族权贵,但其办公的场地却相当‘简陋’,仅是一处在岩壁上开凿出来的窑洞,为了到达那里,奴隶鼠们搭设了一条木质栈道,并较为奢侈的使用了铁钉进行固定,这些基础的建筑零件柏卡伦氏族也只能靠贸易获得。
在表示来意后,几只身披皮甲的氏族鼠守卫给杰特放了行,在一只年幼的鼠人仆从的带领下,身为抄书奴隶的杰特才诚惶诚恐的走进了马扎耶的窑洞。
即使杰特之前是如何的用马扎耶的威望来‘欺压’氏族鼠辈,但说到底,这还是他第一次与这位大人见面。甚至在杰特踏上栈桥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宛如深渊的自卑和恐惧占据了内心。
种种有关马扎耶的氏族谣言在此刻涌入脑海,像是怎么亲手虐杀哥布林战俘,如何将氏族不忠者活活剥皮,亦或是用无法道清的手段来折磨政敌......
总之这些当做饭后谈资的恐怖故事,在此时此刻像剥皮小刀一样切削着杰特的后背,给他神经灌输一种“你就是新的故事主角”的感觉。
而在前面带路的鼠人仆从早就发现了杰特的不对劲,但也只是轻蔑的冷笑几声,毕竟像杰特这种自命不凡的鼠辈可多了去了:拿着哥布林战旗说是能刀枪不入的神器,从人类农家里偷了顶帽子,就自以为是抢到了高等精灵的皇冠。
在无知的同时,这些愚蠢之极的家伙还喜气洋洋的拿这些垃圾来领赏!妄图用手里的破烂换几个官当当,真是可笑。
但身为氏族的高层,面对底层鼠辈的‘进贡’也却不能不声不响的扔到一边,至少他们把‘进贡’给你而不是别人,也是对你的权势的一种肯定啊。所以表面功夫是要做做的,说不得里面真有一顶高等精灵的皇冠呢?这事情谁说的准?
但如果所谓的‘礼物’过于愚蠢或平庸,那么适当的惩戒也是必须的,不然这些该死的鼠辈就真的无法无天了。
总之,杰特在这样的环境下,以“为马扎耶献礼”的名义,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窑洞门口,而这时,一直在面前带路的仆人开口了。
“主子事多,你啊,进去后别装什么大尾巴鼠了,有什么就献什么,完事了就赶紧滚出来——”
“那报酬呢?”杰特本能地问道。
但对方却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起的笑话似的,上半身癫痫似的抽搐:“角鼠在上啊!哈哈哈,你这奴才是真不怕死啊?也行吧,就你这人不怕猫不怂的样子!我到时抽鞭子的时候就轻点,赶紧进去吧。”
“真奇怪。”杰特疑惑的说了句,随后深吸一口气,把兽皮裹实的铲子放在双爪上面,毕恭毕敬地挪着小碎步,钻进了哥布林皮制成的门帘内。
前脚刚踏上窑洞的岩石地板,明亮的烛光就几乎亮瞎了杰特的眼睛,他适应了黑暗的双眼没有马上反应过来,痛的他闭上了眼睛,抱着铲子的双手也不平稳了起来。
“怎么?没见过烛光?”
在杰特被亮光闪得头晕目眩的时候,马扎耶的声音像是冰锥一样扎入了他的耳朵,惊醒了神经错乱的杰特。
“是...是的,小......小的,没见..见过,如此...明亮的光。”杰特舌头像蛇一样打颤,而他小腿的骨头像是老鼠啃掉的了一样,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而坐在石桌上的马扎耶听到声音后,停下了手里的活,斜着头,扶了扶脸上的老花镜,用手指敲击铺在桌上的氏族军旗,嘴里叼着一根没有吃完的哥布林手指,像一位老者那样轻声说道:
“听说,你有好东西要给我?而且,因为这东西还生了不少事?”
“是....时..石..死..是的!”杰特口舌不清地说道。
看到前者如此的表现后,马扎耶原本被提上来的兴趣也荡然无存了——像这种在上司面前连眼睛都抬不起来的蠢货,能捡到好东西就真有鬼了,看来这又是一个来‘烂鼠充数’的家伙。
“哎......阿卡,去把他东西打开看看。”马扎耶对旁边的助手吩咐后,一只衣着朴素干净的年轻鼠人便急匆匆的走到杰特面前,拿过后者的‘礼物’,三两下就解开了最外面一层兽皮。
“主人,是一把.....侏儒铲子,就是略微锋利许多。”助手在大致观赏了一会后,扭过头汇报道。
而马扎耶此时却低着头浏览文件,听到助手的报告后嘴角略为上扬了一点:“嗯,侏儒的铲子,那还有点价值,这对于一个奴隶来说挺不错了,阿卡啊,赏他一颗次元石让他滚吧。”
次元石是鼠人社会的硬通货,同时也是鼠人赖以生存的必需品,而即使是杰特这样的‘高级奴隶’价值也不会超过三颗次元石,这也是一发鼠特林子弹的价钱。
“算你走运,奴才。”听到马扎耶的命令后,这只叫做阿卡的鼠人从腰间的钱袋里摸出一颗黄豆大小的次元石,随手扬在杰特的脸上,并给他白了个脸,示意后者赶紧滚蛋。
如果是一般的奴隶鼠,此刻早就趴在地上寻找次元石,然后千恩万谢的滚出去了,但杰特却没有动,只是呆呆的跪在原地。
他心里有一种感觉,他觉得自己的铲子的‘价值’远远不止如此,为了把握住自己这来之不易的机遇,他准备搏一搏,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
“大....大人,小...小的铲子上面有奇特的花纹,应该不是出自侏儒之——啊呀!”
杰特话没说完,就被那只叫阿卡的鼠人用铲子狠狠的拍倒在地,“你这狗奴才,还想得寸进尺,来人啊!把他给我拉出去剁了喂鱼!”
“慢着!我看看。”一直坐在石桌上的马扎耶来了兴趣,示意阿卡把铲子拿过来给他。
而当马扎耶仔细端详了铲子之后,这只见多识广的鼠人脸色逐渐变得严肃。
只见他扬起枯槁一样的爪子狠狠的扇了助手一巴掌:“你这眼睛真该扣下来给我!这玩意儿会是那些‘矮猪猡’的手笔?明明是出自人类大师级工...”
“不...不对”马扎耶话说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抚摸着铲面一侧的细密齿轮,说道:“这不是铲子,这是一把武器,武器!你看看这锯齿,不比我们那些工程术士做得精细?莫斯里布在上,人类铲土会用到这些?这肯定是一把武器,只是改成铲子的样子来迷惑敌人!”
说到这,马扎耶的双眼逐渐变得炽热,他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杰特,几乎于咆哮的询问道:“说实话小子!你这东西是从哪里弄来的?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