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傍河而建的水泥马路,韩大庆抬头看见自己临时租住的邻河小屋,这间只有十几平方的出租房,位置偏僻,但房租费要便宜一点,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省钱就是王道。
穿过狭窄的胡同,韩大庆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儿子跃跃,他正趴在出租屋旁边的破旧的矮围墙上,屁股一撅一撅的在那儿晃悠。
这个破旧的矮围墙外面就是一条小河,如果一个不好儿子从围墙上滑下来,会有什么后果?韩大庆想到这里后怕的冷汗直冒。
跃跃这时正趴在矮围墙上低着头看河里的小鱼,这些小鱼东一群,西一簇,到处游来游去,而且它们都欢快的张着一群小嘴吐着小水泡,真是可爱极了,看的跃跃“呵呵”直笑。
韩大庆急忙把车子站好,轻手轻脚的走到跃跃身后,一把把他搂在怀里,受惊的跃跃猛的扭头,当他看到是他爸韩大庆时,就“嗷嗷”的叫着,直望他爸怀里拱。
韩大庆宠溺的搂着怀里的孩子,因为这里位置偏僻住户少,导致儿子跃跃连一个玩伴都没有,自己更是连一件玩具也没有给他买过,都是没钱惹的祸呀,韩大庆心中不甘的想到。
推开挂在出租屋门前脏兮兮的防蚊纱帘,只见老婆牛爱正手脚麻利的坐在包缝机前包羊毛衫,她抬头看了一眼韩大庆,一边干活一边气狠狠的说道:你死哪里去了,我在这里忙死忙活的干,小宝也没有人看。
韩大庆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我就到那边看看,说话时间他把儿子跃跃放到地上,赶紧的去把牛爱包好了的羊毛衫整理了一下,排列好堆在墙角里。
这个只有十几平方的小屋,全家住着实在太小了,一张破旧的双人床上放满了家里的各种物件,一捆捆的羊毛衫也堆在上面排的老高,整个屋子里连个下脚空都没有。
忙碌的牛爱抬眼快速的扫了一下正在整理房间的韩大庆,大声说道:锅里还有面条你去吃吧,我和小狗蛋已经吃过了。
韩大庆把凌乱的小屋整理了一下后,这多少让人看上去舒服了一些。他家的厨房是房东在这间小屋靠近窗台的地方,用彩钢瓦简简单单的搭了个棚子,在里面放了个木架子,一个煤气罐和一个单灶,另外木架子下还放着几个碗。
拿了碗盛了面条,韩大庆走回里屋,看了看忙碌的老婆,他张了几下嘴欲言又止的继续吃起饭来。
跃跃一声不吭的跟在他的身后,这时见他蹲下来吃饭,就趴在他的背上翻来覆去的爬上爬下,他盛饭的碗差一点被打翻在地,他并不生气,只是宠溺的看着跃跃,这个孤单寂寞的孩子整天连个玩伴都没有,他只是把爸爸当成了最好的朋友。
吃完饭,韩大庆重新把儿子搂在怀里,看着忙碌的老婆,他鼓足勇气想把自己的想法给老婆商量商量。
牛爱,你先别干活,我有事给你商量,韩大庆鼓足勇气怯怯的说道。
牛爱打了个“嗨”声,她边干活边说道:下午,老板就要过来拉包好的羊毛衫,我现在急的恨不得多长只手,如果不按时交活,下一批就要减少给我的活。
韩大庆急切的说道:如果我们按照商量好的计划去做,今后你就不用在干这些包缝的活了。
所有的计划都是要钱的来支撑的,你有吗?牛爱一脸萧瑟的说道。
韩大庆无奈的低下头,他知道牛爱说的是实话,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只有金钱是至高无上的,它让人疯,让人狂,所谓的高尚、纯洁在它的眼里是多么可怜和可笑,只有它能在这个广阔的古老大地上,蔑视芸芸众生,它嘲笑着我们,可怜着我们,让我们颤抖着流着腥臭的哈喇子匍匐在它高傲的脚下,心甘情愿的做它一辈奴隶。
他一想到那些可爱的钱,或者又被称作钞票的好东西,清澈的双眸里立刻血红一片,他自嘲的笑了起来,扪心自问道:韩大庆,你愿意在无所不能的金钱面前愿不愿意做一只狗呢?他幸福的馋笑着,趴在地上摇着尾巴,兴奋的大呼大叫着,我在你面前就是一只狗,一只可伶狗,求你了再多给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