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小嫡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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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擦身而过(3)

他眉头一皱,脸色淡如清水,拂袖转身离去,手中的这一枚白玉腰佩,居然被捏出一手汗来。

“侯爷,这么晚才回来?侯府的厨子您不满意吗?要不要再重新找一个?你总是去一品鲜,我也不好向老夫人交代啊。”管家永福早已在侯府伸长着脖子,等了小半天,见到了风兰息的身影,才如释重负。

“这点小事,你就不用跟母亲说了。”

风兰息淡淡一笑,越过永福的身子,安静地走向自己的书房。

偌大的书柜,靠着墙面摆放了整整六个,上面的书册按照门类,整理的井然有序,他伸手抽出了一本,翻看了几夜,但心中的忐忑不安,早已令他无法继续凝神专注看书,那些字眼像是漂浮在半空,毫无章法。

这儿空有几千本书籍,各方各面,涉猎甚广,他全都翻看过,甚至有的看了不止一遍。他却找不到半本,可以给他一份答案,哪怕只字片语,也找不到。

他白白读了这么多年的书……

他连连苦笑,双手推开窗户,仰头望向天际的那轮圆月,她到底在哪儿,是否安好无虞?是否也会跟他一样看着这轮月亮?

“阿瑞,今儿个我要戴那支黄玉簪子,跟我身上这套裙子才相配,你找出来。”

季茵茵悠然自如地坐在铜镜面前,容光焕发,朝着身边的婢女吩咐。今日的天转晴,她正打算去侯府一趟,因为造桥事务繁忙,就算是在新年里,她也没见着几回风兰息。

婢女笑着答应,伸手翻开桌面其中一个首饰盒,忽的喊了一声,面色骤变。

“小姐,盒子空了!”

季茵茵不信,望入其中,果不其然,摆满了金银首饰的盒子空空如也,她心中一凉,急忙打开其他几个,除了还留着昨天佩戴的几件首饰,一样都不曾留下。甚至,侯爷送给她的珍珠耳环,也不知所踪。

“小姐,不是奴婢碰的……盒子里的东西,昨晚还都在的!”阿瑞一脸苍白,顿时跪了下来,几乎要哭出来。侯府规矩严明,从不苛待下人,但若是下人手脚不干净,却是天大的禁忌。之前听闻了烟雨投湖自尽的事,谁还敢动这个念头?!

“不是你还能有谁?”季茵茵手脚冰凉,那是她一年来的全部家当,居然被搜罗的干干净净,她愤愤难平,却并不怀疑眼前的阿瑞。阿瑞胆子很小,就算觊觎她的首饰,若是拿走她不常用的一两样,自己根本不会察觉。但将几十样首饰一次窃走,阿瑞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量和野心!她一旦这么做,自己不怀疑这个贴身侍女,又会怀疑谁?

“小姐,真不是奴婢……您一定要相信奴婢,奴婢可不想被剁手指……”阿瑞啕啕大哭,瘫软在地,那些首饰,可是她一辈子都赚不来的财富。就算在梦里,她都不敢奢想。

季茵茵眼波一转,突地笑了出来,眼神温和善良,跟方才冷凝的面色相差甚远。“你出去,此事不能跟任何人声张。我想起来了,昨晚睡前我把首饰归置了,方才一时没想起来,我不该对你发火,都是我的错。”

“是,小姐。”阿瑞虽然心中存疑,却不敢在这个关头再多嘴,急急忙忙从地上爬起来,退了出去。

季茵茵不再等待,等阿瑞走远了,独自打开门,朝着后院走去,步伐仓促,一脸冷凝。

“我母亲呢?”季茵茵走到半路,撞见了服侍展绫罗的丫鬟,她淡淡问了句。

“宫夫人一大早就出门了,奴婢看她似乎有要紧事,她也不让奴婢跟着。”婢女回了声。

季茵茵咬牙切切,如今浑身上下没有一样像样的首饰,要是一天两天,风兰息也许不会在意,若是时间久了,侯府上下的每个人都会看她的洋相。她自从到了侯府,过的是千金小姐的生活,不但有充裕的银两使用,老夫人还常常赠与她好东西,若是一身朴素,于她而言,简直是跟不穿华服穿布衣,不画脂粉素面朝天一模一样。

今日,她看来是不便出现在风兰息面前了。

“我在她屋里等她回来,你去忙你的事。”季茵茵丢下一句,眼神不善。

她受够了展绫罗这种闯祸就逃的卑劣手段,真是忍一天,都觉得浑身不好过。等展绫罗回来,她也要看看,到底自己的母亲又惹了什么祸端,借机将她打发了,免得日后烦恼。

一个妇人以暗色纱布蒙着头,一路上左顾右盼,鬼鬼祟祟,怀揣着一包银两,匆匆赶至赌坊,齐掌事带着她走入内室,不曾正眼看她一眼,打开账本,一板一眼地说。“宫夫人,你在我们赌坊第一次输了三百两,第二次输了五百两,第三次是二百两,不多不少一共一千两白银。”

展绫罗拉下脸上的纱布,一脸憔悴倦容,萎靡不振。这几个晚上她彻夜不眠,上回跟几个贵妇人前去游玩,被赌坊的人尾随一路,她生怕那些人当众羞辱她,提起她在赌坊欠债的丑事,败兴而归,从此再也不敢离开别院,惶惶不可终日。一旦欠下赌坊的债,后果可想而知,不是被勒索,就是被恐吓。她不敢告知任何人,度日如年。

齐掌事瞥了一眼她怀揣的包裹,面色冷淡。“要不是我们当家的看宫夫人是阜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早就上门去讨钱了,我们赌坊有规矩,半月之内若是返还,不收你一分一厘的利钱。今日一过,宫夫人可又要多交一百两的利钱了,这可不划算啊。”

“知道了,我这不是给你来送银子了吗?我说到做到,你用不着废话。”展绫罗不耐地低喝一声,将包裹往桌上一丢,怒气相向。

“宫夫人果然是个爽快人。”齐掌事板着脸,打开包裹,清点了银两,突地冷笑两声,凶狠地望向展绫罗。“怎么只有五百两?宫夫人,不用让我们画饼充饥吧。”

齐掌事的面颊有两道伤疤,虽然并不丑陋,但冷着脸的时候,看来更是凶神恶煞,展绫罗被他冰冷无情的眼神瞅着,心中惧怕忐忑。她年轻时候也是活在市井之中,知晓赌坊多得是打手护卫,个个心狠手辣,根本就不留情面,哪怕将人逼得倾家荡产,也绝不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