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看着孤月,只觉得嘲讽,有些人总觉得自己隐藏得好,可是却不知旁人早已将她的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了。
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顾惜没有理会她,抬脚往府外走去,顾长青现在就在门外等着。
孤月冷眼看着顾惜自顾离开,心里愤恨,却将这一丝阴暗面隐藏地很好,该有的表面功夫她做得丝毫不差,可是这样聪明果敢的人就是因为感情一事蒙蔽了双眼,失去了寻常心,因果轮回,世事无常。
孤月是一个暗卫,武功高强,轻功也是一等一的好,走进寒君燿禁闭的书房里,悄无声息的,没有一丝动静。
但是寒君燿在孤月接近他的书房附近的时候,就已经心有所感。
孤月看着坐在桌前的燕王,心中深藏的心思和绮念似乎随时要脱笼而出,她慌忙地低下头,生怕被主子看到。
孤月站在燕王寒君燿的面前,脱口而出:“主子,顾惜不知尊卑,擅自出入书房重地,当该严惩以此长长记性。”
燕王寒君燿坐在上首,没有说话。
孤月鼓起勇气,继续说道:“且那顾长青身份低微,不过区区一介武将,没有权利擅自进出燕王府。”
孤月说完,低垂着头,单膝跪在地上,显而易见,她也知道自己已经逾越了自己的本分,但是她依然冒死进谏,也是有趣。
燕王寒君燿久久没有言语,孤月只能冒着冷汗倔强地跪在地上,室内一地寂静。
“多事,没有下次,退下吧。”寒君燿放下手中的笔,淡淡地说道。
孤月心中一冷,感觉到无边的冷寂从地上灌到她的全身,浑身发冷,还要拼命压抑自己不要在主子面前失控。
寒君燿想起先前的顾惜的一举一动,稍微失神了一会儿。
孤月如如同来时,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燕王的书房。
孤影走进来,看到孤月的身影时,他本打算要同孤月一如往常般地打招呼,不成想孤月此时心情欠佳,不言不语地盯着地面发呆,情绪低落,柳眉紧蹙,显见是在为着什么伤神。
孤影不过脑子一转,就知道了孤月在暗自伤神的对象是谁,必然是府中的那个顾惜,自从燕王似乎遇到她,总是格外特别开恩的女孩儿。
“那顾惜不过是主子兴致一起的玩物,需要担心什么呢?”孤影坐在孤月的身旁,顾自言语,他们暗卫之间的感情也是特殊的。
“是,主子的玩物,就怕主子心控制不住。”
孤月猛地看向孤影,情绪激动异常,手里揪着的野草猛地折断,掉落在地上,残破不堪。
“孤月,慎言,主子的事情慎言。”孤影神色如常,话里话外却在提点着孤月。
她的年纪在他们当中最小,也是唯一的女孩儿,他们处处忍让,处处宠溺她,养成了她这么一副有时候总会钻牛角尖的性格。
孤月不语,眼帘抬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是她眼底的冷光如同寒潭冰水,非常的刺目逼人,顾惜倏忽打了个寒颤。
这厢顾惜走出去,来到燕王府的门口,果然看到了日思夜想的父亲顾长青。
他身姿健壮,形象如同莽汉,身上因为杀敌冲阵的缘故,带着一股沙场的锐气和戾气,寻常人不敢轻易看他的,这样的人在这里富庶之乡呆久了,大约会得来街坊邻居的治小儿啼哭的典范。
顾长青突然朝前看去,偌大的燕王府的大门前,站着一个身形娇弱的女孩儿,身体瘦弱地似乎能够随风而去。
顾长青口中苦涩,同时也颇感诧异,他以为燕王不会放他与自家的女儿见上一面了,这苦肉计还没使出来,女儿就已经出现在他面前了。
但是,顾长青一介武将,打仗厉害这是不否认的,他的神经也是跟门口的古树有得一比,看到女儿出来,也没有想那么多,顾自高兴地走上前去。
顾惜也快步走下楼梯,扑到顾长青的怀里,只是刚刚抱了一下,就立刻识礼数地分开,神情激动地看着父亲,口中有千言万语却无法一一述诸于口。
顾长青看着离开自己之后,过得如此瘦削的女儿,心中一动,一发不可收拾,说道:“惜儿,你且随我回家去,这里燕王府规矩深严,不比自家呆着舒服。”
顾惜惊讶地看着父亲,自是不知道顾长青竟然会说出如此不会审时度势的话来。
这燕王府规矩自然是多的,但是与此同时,权势和富贵也是滔天的存在,这里是她重生以来最大的机会,自然是不会同顾长青任性离开,却无法直接拒绝父亲的好意。
顾惜抬头看着顾长青。
“父亲,我这里呆着很好,能学到很多的东西,我想要先继续呆着,可以吗?”
顾惜仰头一如儿时那般,脸上带着憧憬的仰慕,顾长青心中猛地被震了一下,口中哑哑无言。
突然对于自己的庶子身份和拿不出手的家业感到羞愧,他给不了女儿目前可以任性妄为的资本,他只能暂且任由女儿继续呆在燕王府里。
“父亲,你既然难得来看我一趟,先进来看看女儿的住处吧,上次只是大概看了几眼,这次好好看看,知道女儿其实真的没事。”
顾惜看着顾长青脸上不加掩饰的情绪,赶忙开口想要转移父亲的注意力。
“嗯。”顾长青点头应下来,无视门口的护卫对他的虎视眈眈,神态自若地跟在顾惜的身后,走进了这座看似森严的燕王府。
顾惜的院子在后院,要走很长一段路,顾长青一路走马观花,看尽了热闹,对女儿在燕王府的生活有了一定的改观,比在家里的环境好。
到了顾惜的小院子,两人面前各有一盏茶,热气袅袅,在父女俩人安静的气氛中显得宁静怡然。
“父亲,你和女儿说说你打仗时的情形吧。”顾惜笑得娇俏,一如在家里的时候。
顾长青坐如松,气势昂然,但是他实在是不懂小女儿心思的弯弯绕绕,也不懂地如何哄女儿开心,现在听到顾惜如此一说,自然是松了口气,顺着她的话题说起,他说着却渐渐地说嗨了。
顾惜只是笑着看着父亲,如此鲜活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