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安暴毙,只余一具骨架。
唐荒血尽而亡,云澹伤心欲绝。
由唐陆英留在宫里代为接受百里菖蒲的赏赐,云澹带着唐荒先一步返回洛邑城。
郑铜芸不敢相信女儿的死亡,一气之下晕了过去。
唐景天质问云澹在地下宫殿内到底发生了何事,云澹只字不提,只道,“是我无用。”
如同大婚那一日,唐荒换上了华丽精致的喜服,靠在云澹怀里,任由他不紧不慢为她梳妆打扮。
挽发、描眉、点唇、珠钗、耳环……喜帕翩然盖下,云澹眼眶泛红,紧紧握住她冰冷的双手。
堂内的布置与大婚那一日无异,只是缺了满座的宾客。
郑铜芸在婢女的搀扶下,勉强坐上主位。
唐陆英快马加鞭从京城赶回,瞧着满府的喜色,泪水溢满眼眶。
“景天,你来喊。”
那一日未完成的三拜,今日继续。
唐景天抬手抹掉脸上的湿润,哽咽地嗯了一声。
云澹抱着唐荒站在堂中央,隔着喜帕,他认真打量这副倾城绝色的面庞。
千年前,他是她的侍读。
千年后,他是她的书生。
可笑的是,结局都一样,阴阳相隔,再难相见。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主位上的郑铜芸已经泣不成声,她靠在唐陆英怀里,全身颤抖得厉害。
“生同衾,死同穴,永生永世不分离。”
云澹俯身在她眉间浅浅一吻,温柔的呢喃从唇齿间溢出。
望着淡蓝色的界面,唐荒喉间哽咽,连泪水模糊了视线也不知。
世界号哭得一塌糊涂,“宿主,我好感动啊。”
她痴痴地望着云澹,情不自禁抬起手想要触碰他的面容,喃喃道,“何为中意,我懂了。”
中意,确实是一种病,一种让人心难自控、欲罢不能的病。
云澹,道术加身的吸血鬼,能消灭他的两个人都已经不在,所以不管他如何尝试死亡,都不会死。
唐荒被安置在了寒山寺后山上,云澹每日清晨都会去寺内大殿为她诵经超度。
尔后,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不管是风吹雨打,还是日晒雨淋,每年每日都是如此。
已经弱冠的唐景天一表人才,他从走进寺庙,就有不少上香的姑娘家朝他投来视线。
他忍不住低下头,加快脚步往后山去,谁料,和一位戴着面纱的姑娘迎头撞上。
唐景天刚要道歉,便听道,“你这人怎如此无礼?”
姑娘怒指他的脸,“别以为自己长得好看,就可以目中无人!”
瞧这姑娘也就十三四岁的模样,脾气怎如此大?
唐景天后退两步,拱手道歉,“方才是在下失礼,望姑娘莫怪。”
她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那种人。
罢了,饶了他吧。
况且,本来就是她找茬在先。
谁让她想看看这小子会不会认出她呢?
唐景天头也不回地往后山去,找到云澹,一字一顿道,“姐夫,我升官了,近日便要上京述职。”
良久,云澹才嗯了一声。
“姐已经去世八年了,姐夫你何时才能放得下?”犹豫许久,唐景天终是大着胆子把压在心里的话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