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李崇传二人到堂,表情十分悲痛地对二人说:“唉呀!实在是不幸得很,那孩子昨天晚上忽然得了急病,虽经本州请名医诊治,终究没有治好,却不幸死了。这真是件意想不到的事……”。
苟泰夫妻一听说儿子死了,气得捶胸顿足,当堂痛哭号啕,哭得泪如泉涌,悲痛之极。而赵财主只叹了一口气,表示很不幸,眼里却无泪。
李崇一看双方的情形,哈哈大笑道:“这回本州清楚了,谁是孩子的亲生父母,谁不是孩子的父母,已经十分明白了。苟泰,你不用哭,你儿子并没有死。”
李崇说罢,命衙役把孩子抱出来交给苟泰夫妻。苟泰夫妻接过孩子,一下子搂在怀中,顿时破啼大笑。赵财主却吓得六神无主。原来,这孩子是小偷卖给赵财主的,而邻居惧怕他的权势,都为他作假证。
[评析]:为官一方,重要的是为民作主。而无论走到哪里,总有奸民与官府为难。什么叫奸民?就是那些不讲道德,不懂道理,颠倒里白的人。老实的人与奸诈的人打官司总要吃亏。只有官府肯为他们作主,才有可能讨个公道。所以为官者要制服奸民,必须开动脑筋,运用一些计谋,自然,有时用点骗术,也未尝不可。像赵财主那样,虽然公然在大堂上说谎骗人,但终究是作了件好事,百姓无不佩服。
103.施骗术寻找窃贼
北齐时,并州有一个妇女在汾河边洗刷衣服鞋帽时,有一个骑马的人从她身后经过,见妇人身后放的一双靴子还很新,就趁妇人低头洗衣服时,悄悄下马脱下自己脚上的靴子,换了妇人的新靴子,骑马扬长而去。
等到妇人发现靴子被换走时,只看见那个人骑着马的背影,别的什么也不知道。那妇人丢了新靴,便拿着旧靴到官府报案,要求官府为她追回那双新靴子。
并州刺吏高皆,是北齐文宣帝高洋的弟弟,为人宽厚、聪颖,高皆接到报案后,思考了一会儿,便有了破案方法。他命衙役对妇人报案之事严格保密,不许外传,然后教几个衙役拿着靴子去寻找失主。
按照高皆的吩嘱,几个衙役拿着那双旧靴子挨家挨户找妇人辨认,说:“刚才有个骑马的人在路上被土匪抢劫并杀害了,留下这双靴子,请认一下是谁家的?”
一位老太婆见了靴子便放声哭道:“这是我儿子的靴子呀!我儿子昨天骑马到乡下去,穿的就是这双靴子。想不到我儿子遭人害死,丢下我老婆子可怎么活呀!”
衙役等在老太婆家里,很快便抓住了那个偷靴子的人。
[评析]:说谎骗人本来是不道德的,但在特殊情况下,说谎也是一种技巧。如果高皆不教衙役说谎,而是直接去找那旧靴子的主人,老太婆肯定是不会认错靴子的,因而,案子也不可能很快便破。
由此看来,官府判案,处理民间纠纷,小施骗术不无益处。
104.摸铜钟巧辨盗贼
宋神宗时,有个名叫陈襄的人在某县当代理县令。
这天,有户人家被盗,到县衙报案。陈襄命衙役将所有的嫌疑犯抓来,以便审问。衙役便将被盗这家人的邻居和村里其他行为不规的人都抓了来。陈襄一看抓来这么多人,如何审问?况且这些人在一起,个个都叫冤枉,便有真凶在内,也难以分辨出来。想了一会儿,他忽然心生一计。
陈襄升堂后正襟危坐,对众嫌疑人说道:“这么多人呀!一个个审问太费事了。听说城内城隍庙的神最灵,庙内有个铜钟能识别盗贼,这就容易了。谁是盗贼,一摸那钟就会有响声,没有偷东西的,摸多少钟也不会响。你们都去城隍庙里摸钟,是真盗贼想跑也跑不掉。”
于是,命衙役押解这些人到城隍庙去。陈襄先到庙里烧香,顺便命人用一块黑布将铜钟包起来。又把庙里门窗都关严实,弄得里面漆黑一团。
陈襄烧完香出来,让这些人排好队,依次进去摸钟,并说:“好,大家依次去摸,谁也看不见谁。谁是强盗,单听铜钟一响便知道了,你们明白吗?”
众人说声“明白”,便依次进去摸钟。进到里面什么也看不见,只好在钟上胡乱摸一下便走。可是,等这些人一个个摸完了出来,那钟却一次也没响。
衙役在旁,以为这些人里没有盗贼,便问陈襄放不放他们走。陈襄却命这些人伸出手来,一个个地让他检查。
突然,陈襄抓住一个人的手说:“你就是盗贼!”
那人莫名其妙,一连声大叫冤枉。
陈襄说:“这裹钟的布上放有煤烟,凡是摸过的人,手掌却被染黑了。只有你的手不黑,说明体没有摸。为什么不摸?你心里有鬼,不敢摸,是怕钟响啊!由此判断,盗贼不是你又是谁呢?”
将那人拉到县衙一审,果然是个盗贼。
[评析]:借助鬼神、迷信断案的故事,无论史书记载还是民间传说,都有许多。其中确有一些是真人真事。可见,聪明的官吏确实对犯罪心理以及百姓的迷信心里有深刻地研究。正是基于此,才能巧妙地让罪犯自己招供。
官吏骗罪犯,虽然有违道德,但有益于破案。所以,必须慎重对待,不可弄成诱供、骗供,如此,自己也要犯错误的。
105.宣判官撕伞断案
元朝时,平阳州(今山西临汾)有位名叫宣彦昭的州判官。
一天,天正下着大雨时,有两个人为了争夺一把伞到州衙来打官司。
宣判官升堂审理此案,一时也颇为难。因为两个人都说伞是自己的,又没有证据,如何判明伞究竟是谁的。
宣判官为难了半天,终于计上心来,便柏案大声喝道:“一把雨伞,你说是你的,他说是他的,叫我判给谁好?好了,你们也别争了,我把伞撕作两半,一人一半拿去吧!”
说罢,他走下堂来,拿起雨伞一撕两半扔在地上说:“拿去吧!退堂!”
说完把袖子一拂,退入后堂去了。
看的人都觉可笑,这不是糊涂官吗?一把雨伞即使不能断定是谁的,也不能撕坏呀?对于假伞主来说倒也无所谓,可那个真伞主岂不白白坏了一把伞吗?
其实,宣判官自有妙计。他到了后堂,便叫来两个衙役吩嘱道:“你们二人一人跟一个,看二人出去后各讲什么话,速来禀报。”
两个衙役领命后便跟在两个争伞人后面。只见甲拿着半片雨伞,一出衙役便不停地骂,不但骂乙“黑心”,还骂宣判官是糊涂官,官司判得不明白。乙并不愤怒,也不沮丧,一出衙门便把半片雨伞扔在路边,还嬉皮笑脸地打趣甲说:“你骂我黑心,伞又不是我撕的。谁叫你要告状呢?这下正好,咱俩都挨淋吧。”
衙役听得清楚,当即把二人叫回衙门,将两人的话禀报了一番。
宣判官听了冷笑着对乙说:“这下于弄清楚了,真伞主见撕坏了伞,当然要心痛,气愤不平。而你对撕坏一把伞无所谓,因为伞不是你的,你不心痛嘛!怎么样,我判得可明白吗?你既想赖人家的伞,又在公堂上说假话,如今二罪并罚,罚你买一把伞给甲。”
乙无话可说,只得答应赔伞。
甲十分感激,说宣判官:“老爷!您的办法太妙了!”
[评析]宣判官撕伞,实是欺骗二人,耍的一个小小的手腕。然而他虽用了骗术,却丝毫不露行骗踪迹,别人见了,还赞扬他判案明白,这便是骗术运用巧妙的结果。
可见,此类骗术要运用巧妙。不然,打官司的人看出法官施用骗术后,又会反咬一口,令法官反受其咎便不妙了。
106.以真当假惩恶少
明朝嘉靖年间,奸相严嵩掌权,他的亲信胡宗宪被派到浙江作总督。胡宗宪的儿子依仗父亲的权势,到处欺官害民。各地官员惧怕胡宗宪,都不敢得罪这位恶少。
有一次,胡恶少带领随从出了杭州,一路游山玩水,沿富春江西上。所过府县,地方官像接等上司一样殷勤接待、宴请、送礼,把个胡公子乐得飘飘然几乎忘了姓什么。
这天,胡公子来到淳安县,却不见有一个人来迎接,只得自己住进驿馆。可是等到吃饭时也不见有人来请。胡公子气不打一处来,又无处发泄,便拿馆驿吏出气,说招待不周,命人捆起来,吊在树上,亲自拿着马鞭抽打出气。
驿馆的人见事情闹到这地方,急忙去县衙报告。
原来这淳安县知县姓海名瑞,号刚峰。他不仅为政清廉,爱民如子,而且不阿媚上司,刚正无比。他并不是不知道胡公子到了他的县里,而是因为胡公子名声不好,不愿去理睬他。如今听得胡公子在馆驿行凶打人,气得七窍生烟,当即便要派人去抓他。可是又一想,胡宗宪上而有靠山,在浙江掌着军政大权,是自己的上司。如果惹了他的儿子,他定然不肯罢休……
思来想去,海瑞终于思得一计。便传齐县衙捕快人等,命他们回到馆驿办案。
海瑞带捕快来到馆驿,见胡公子正在抽打驿吏,便喝令捕快:“将这恶棍拿下!”
胡公子见知县来到时,以为他定是赔礼的,敌而只管抽打驿吏,不屑理睬海瑞。等到被按在地上捆了起来,这才大叫道:“我是总督公子,你们为何绑我?”
海瑞冷笑道:“哪里来的恶棍,竟敢冒充总督公子。总督大人是朝廷重臣,威镇江浙,爱护百姓,岂能有如此公子乎?若再敢冒充公子,给我掌嘴!”
捕快闻听,便拉起胡公子,抡拿朝他的胖腮上连连扇击。一会儿,胡公子而腮红肿,更胖得显著了。
胡公子被打得有苦难言,嘴巴都张不开了,只能“唔唔”乱叫。
海瑞又命捕快搜查他的行装,一下子搜出几千两银子和无数地方官员进的奇珍异宝,便大声喝问道:“你这骗子,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骗来的?”
胡公子只得含糊地说道:“是……各地官员……送送的!”
海瑞冷笑道:“你这骗子,冒充胡公子到各地行骗,竟骗了许多官员,弄得这么多奇珍异宝。若不是本县有识骗慧眼,也几乎让你骗了。幸亏本县一眼便认出你是个冒牌货。胡公子是书香门弟,官宦人家,若是出门游玩,必然要观山水,访民情。桐庐七里泷的严子陵钓台自然要去,富阳的鹳山是一定要爬的,五云山的施肩吾读书斋也是要看的,到了这淳安县,他必然爱那青溪龙砚。而你不爱山水美景,却专门串官府,讨金银珍宝,诳酒食。这等作为岂是总督公子能干的吗?你究竟是什么人?快从实招来!不招?来人,先打他四十大板!”
一听说要打板子,胡公子急忙哀告道:“知县大人,我真是总督公子呀!”
胡公子的随从也都跪在海瑞面前哀求饶了板子,证明他真是胡公子。
海瑞大声怒喝道:“你们这些骗子,还敢冒充胡公子!来人呀,把这些人统统绑了,押入大牢!什么时候招供,再行审结,不招供便让他们死在牢里。”
捕快便把随从连同胡公子押了起来。不过海瑞也不敢老关押他们,过了几天,便写一道公文,命捕快将胡公子等人押着进到杭州去了。
胡宗宪接到海瑞进来的公文,只见上面写道:
“属县近来查获一起冒充总督公子的诈骗案。主犯冒充胡公子,在各地官府招摇撞骗,敲诈得金银若干,珍宝若干。各官府因一时失察,深受其害。因上次老大人出巡鄙县时,再三告诫下官必须节俭,不可铺张浪费,下官铭记在心。今观案犯作为,无老大人风范,故知其必骗子也。再则下官知老大人教子甚严,公子勤奋读书,哪有闲暇出游?既使出游,也必是观名山赏胜迹,以广观识;怎会串官府,骗银两珍宝,落人笑谈?因此,案犯一到鄙县,即被下官识破。今将其脏物全部没收外,特因案犯四处败坏大人名声,十分可恨!故押送尊府,交老大人严惩,以儆效尤。”
胡宗宪看完公文,急忙下堂去看见儿子。只见儿子被打得两腮肿胀,气得直跺脚说不出话来。可此事也不能骂那海瑞,只怪自己儿子不争气。
[评析]:海瑞不仅是有名的清官,而且是个办理疑案的能手。在正直无私上,他和包青天齐名。但是在封建社会中刚正不阿的人往往会受到打击,所以,一个人要保持刚正无私的名节,必须巧妙地与那些仗势欺人的上司周旋。从严惩恶少这件事上,便可见一斑。
在这里,海瑞使用的是一种以真作假的蒙骗术。他有面上维护胡宗宪的名誉,说他如何好。又用逻辑推理之法,得出总督公子也应如何好的结论。然后,用反证法证明——既然你不是那样,当然不是胡公子——既然不是胡公子,如此作为,当然是骗子。从逻辑上说,海瑞的一番道理无懈可击,胡宗宪便无法报复他。而实际上,海瑞玩弄的却是地道的骗术。其关键在于“胡总督如何好”这一大前提完全是假设的,所以后面不可能有正确的结论。面胡宗宪对这一假设的大前提又是无法否认,因而只得承认海瑞的结论是正确的。结果,胡宗宪有苦难言,只好吃个哑巴亏。
107.假打恩师骗皇帝
明朝时,有个浙江人李乐为官清正,在朝廷任给事之职。
给事中是朝廷言官的一种,其职责一是替皇帝临督六部官员,发现营私舞弊等违去行为及时报告皇帝;二是对皇上的政令、朝政提出批评、建议。
李乐本来是个刚正的人,眼里揉不得沙子,当了言官,更是恪尽职守,不时上本批评皇帝和朝政,惹得皇帝十分恼火。这一次,李乐又发现了科举考试里面有舞弊行为,又写了一道措辞严厉历的本章呈上去。因为主考官乃是皇亲,皇帝有心袒护,竟没准他的本。李乐不肯罢休,又乘朝会之机,当廷启奏一本。皇帝仍不准奏,李乐竟当廷争辩,气得皇帝怒火千丈,骂他说:
“老匹夫,还不住口!”
李乐却说:“臣既为言官,当廷争死谏,怎可住口不言?”
皇帝生气道:“你既住不得口,朕便将你口封了,看你住不住口?”
皇帝一招手,来了个太监,真的拿一张封条贴在李乐嘴上。
这一封,李乐不仅不能说话,而且饭也不能吃了。如果皇帝十几天不下令揭封条,李乐便是饿死。也不敢私自揭去。别的人更不敢私揭皇封,只好苦苦哀求皇帝免了李乐之罪。皇帝看着百官焦急,只是冷笑不肯理睬。
这时候,只见一位年轻官员走上殿来,气冲冲地走到李乐面前大骂道:“老匹夫,皇上让你作言官,是何等看重于你,你有本奏上,皇上自有处置,你为什么啰啰嗦嗦无休无止?封了你口,犹不服气,还想挨耳光吗?”
这人说着,竟左右开弓,打了李乐两个耳光。谁知这一打,倒把贴上的封条打掉了。皇帝见他向着自己说话,也没怪罪他,而李乐知道他是自己学生,是帮自己的,当然也乐意挨打。
[评析]:市井中有“小骂大帮忙”之术,李乐的学生打他,便属于此类。此类骗术,实为瞒天过海之术。表面上看,他是帮助皇帝骂李乐,而实际上骂、打都是假的,帮忙弄掉封条才是真。骂两句、打两下并没有什么,而弄掉了封条实在是帮了李乐大忙。
108.骗病人治奇病
江苏高邮县有位名医,姓袁名体庵。因他医术高明,能医治药物无法医治之病,所以远近闻名。
这天,袁体庵的诊所里来了一位奇怪的病人,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头带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这男子书生打扮,举动文雅,只是不停地狂笑,见了袁体庵,仍旧狂笑不止。
袁体庵先问老头:“这是令郎吗?”
老头两眼含泪说:“是呀!我只有这一个儿子,考了许多次才于今年考中了举人。想不到喜极迭到家后,犬子便仰天狂笑。起初全家人以为他是高兴,不料过了几天仍旧如此。日也笑,夜也笑,笑得夜里觉也无法睡,神情也呆滞了。全家人这才知道他得了奇怪之病。求医生治疗,都说无可救之药。打听得先生能治奇病,特从百里外赶来求治,求先生施展神术,救吾儿性命!”
袁体庵仔细观察病人情形,又为他号了脉。看罢长叹一声,摇头不止。
老头见状,焦急地问道:“先生,此病可有治吗?”
袁体庵十分惋惜地说:“令郎此病确已无药可治了,不出七天,命休矣!”
老一听,惊得魂不附体,哭道:“先生救吾儿性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