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城御史和城防都尉来得很快,白玄和涂林被带走的也很快,路人也散得很快,理藩院的人来牵马也很快,因为是借来的,眼看是马韩王子最近用不上了,所以赶紧还兵部了。
马韩进贡专使还有个副使,他来的更快,在涂林和白玄刚刚被带到刑部衙门的时候,他就来了。这样的事情不是普通的打架斗殴事件,城防衙门根本就不接这个案子,巡城御史只好把这个案子推到了刑部。
涂林两人暂时被关在刑部大牢,等待提审,马韩王子等人被安排进行了医治,还是住在外宾馆,理藩院华参政第一时间就来看望了自己的师侄和师叔。
华参政看到两人在大牢里面过得很好,有吃有喝,道,师叔,你总算为我出了一口气了,这马韩王子太难伺候,这下轻松多了。
白玄道,连累师叔了
涂林道,这样的王子我见一回打一回,你不必谢我。
华参政道,师叔,此事已经被马韩副使捅到皇上那里去了,无论结果如何,只怕会对你参加会试有影响。
涂林道,影响不了,你给我家里的人送个信,让她们知晓就好了,皇上知道得越快,我也出去得越快。
华参政道,只怕不用我送信,师叔宅子那边已经知道了。
又听得牢房外面有人声响动,只见云兮带着两女还有胡鹰等人来了。
华参政见了急忙向云兮行礼,道,云萝公主怎么会来?
云兮笑道,涂林已经向我父皇提亲了,我来看看我的驸马爷。
华参政道,师叔有这个身份,我就不用操心了。
云兮道,相公,你逛茶馆怎么逛到这里来了,害得我姐妹几个一顿好找,万一找不到相公岂不是要在里面过夜了。
涂林道,还不是你相公呢。
丽雅道,相公可曾吃了饭,我带了食盒过来,说罢就把食盒递给涂林。
武绣娘道,今晚相公你出不来我就来劫狱救你。
云兮道,姐姐,这倒不用,说罢摸出一块令牌丢给涂林道,我父皇赐你的东西,你也不随身携带,惹上了官司有这个令牌你就知道管用了。
云兮回头与两女道,我们走吧,回去准备好热水,相公回来了要洗澡,这里臭死了。
胡鹰道,我与闵江等人会在刑部衙门外接应你们回家。
闵江等人点点头。
众人都退了回去,只剩下涂林与白玄。两个人都在喝着茶,云兮走后牢头就给两人送来一壶茶,亲自在牢门外不远处守着,随叫随到。
白玄道,今晚回不去我可以带你回去。
涂林道,先前我说什么来着,我没钱付账把自己抵押了,皇上会不会派人来赎我回去。
白玄道,不是给了你一块令牌吗?你自己想出去就拿出来给他们看一眼就好。
涂林道,只怕不用拿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牢头跑过来,李大人提审,委屈两位,需要给你们带上镣铐,不然怕怪罪。
涂林道,大人,你看看我这块令牌先。
牢头见了这纯金打造的令牌上写着四个字,如朕亲临,顿时就跪下去高呼万岁。
刑部衙门内,右侍郎李大人才上任两天,就被上司安排了这个案子,马韩副使此刻就在堂下,马韩王子也被抬来了,就在边上哼哼唧唧。
李大人脸上不见喜怒,听罢马韩副使的控诉,就命人带被告上堂。
涂林与白玄两人进来就听得一阵堂威声响起,涂林突然听得险些吓得脚软,差一点就跪了下去。
两边的衙役斜拄着水火齐眉棍,喊着威武,吓得马韩王子都不痛了。
李大人见得两人上前也不下跪,也没有镣铐加身,也不曾看清面目,一拍惊堂木,道,堂下何人,戴罪之身,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涂林道,大人,我有功名在身,大周律上堂免跪堂官,噫,李大人?
如今坐在堂上的正是前庆州牧李德李大人,只因为庆州也出蝗虫,庆州牧也成了肥缺,李德抗灾有功,吏部考核以后,所以李大人调任到了刑部任右侍郎。
李大人这才看清楚,堂下却是涂林。
李大人对涂林使了使眼色,道,你认识本官,本官为何不认识你,你既然有功名在身,可以免跪。刚才马韩副使控诉你殴打马韩王子,马韩王子此行有马韩国使身份在身,你可知罪。
马韩副使道,此人无故寻衅,命手下打伤打残我马韩王子,置两国邦交于何地,置我马韩国颜面于何地,如今证据确凿,请大人将这两名凶手交于我马韩处置,依我马韩国法,挑衅王子致残,应当断其手脚腰斩再抄家灭族。
马韩王子恨恨道,交给我,我要处死抄家灭族。
李大人冷笑道,来人,取大周律来,副使大人你且翻一翻刑名篇,找一找大周子民殴打马韩王子是何罪名。
副使道道,大人,大周律没有规定,我马韩律有规定,还请将这两名案犯交于我马韩,自有惩处。
李大人一拍惊堂木道,凡是在我大周境内,任何刑名案件都是由我大周律来裁定,管你是不是大周子民。
副使道,大人你如此判定有包庇之嫌,你与案犯本来就相识,必然设法包庇,如此我等必然不服,两国邦交何等重要,还请大人三思而行。
李大人道,依大周律,大周子民之间殴打致伤,需赔偿医药费用,另外视轻重量刑,责罚二十到五十大板不等。可是找遍了大周律也没有哪里说了大周子民殴打致伤马韩王子有罪,是以,本官依律判案,何来包庇之嫌。
李大人不顾副使反对,一拍惊堂木道,堂下听宣,本案被告一方依仗武力殴打致残马韩王子及随从,案情属实,依大周律,大周律法尚无相关刑名规定,是以判定无罪,当庭释放。本官建议原告与被告协议私了,本官予以公证。
涂林听了宣判,正欲向李大人行礼,李大人小声道,你小子有心坑我呢,公主都告诉我了,你有御赐令牌在身。
副使听罢判词愤愤然命人抬走王子,道,明日皇帝召见我等,我必御前告状,顺带告你包庇之罪。王子也开始哼哼起来,道,你们包庇,我要找皇帝告你们。
李大人拱手道,随你。
涂林道,别走啊,你不去告御状,我与你私了,赔你两文钱如何。
副使一听拂袖而去,道,欺人太甚,明日御前再见,我看你如何嚣张。
涂林道,白玄,我从来都只见纨绔子弟仗势欺人取乐,没有想到今日我纨绔一回,居然这般快乐。
白玄道,李大人如此判决,明日如何应对?
李大人哈哈笑道,大周以大周律治国,刑名以大周律为准,既然大周律上没有规定大周子民殴打马韩王子是何罪,那就是无罪,此判词无懈可击。
白玄道,既然殴打他们无罪,那岂不是杀了他们也无罪。
李大人听得脖子发冷,道,你真这么想?
白玄道,我就随便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