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的举动让吴剑吃了一惊,他的确心中是有些想法,只是这个趴伏在地上,惊恐万状的年轻人,却不知道怎么看了出来,难道自己的举止有了什么漏洞不成?
“起来说话。”吴剑不露声色,淡淡地说道:“本官几时说要杀你们了?李公子未免太多心了吧。”
李阳在地上不肯起来,连连磕了几个头说道:“自古海上经商大权不可由一家独享,否则必成众矢之的,重和正是这样的下场。出海经商,必然要建造海船,海船船体小,无法经受海上风浪,海船船体过大,却又犯了朝廷的忌讳。现在大人正要用我父子,尚不会怎样,一旦等王家势力坐大,大人到时光凭着私造战船这条罪名,就可以给我父子定个谋反之罪,全家问斩。可笑我的父亲尚不知死期临近,还在洋洋自得。大人,等父亲将家产传与小人,小人愿意将所有产业尽情献给大人,以换得我李家活命!”
吴剑半眯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大上五、六岁的年轻人,脸上似笑非笑,心里却有些惊讶。不错,自己的确就是这么想的,这种商人现在可用,但久之必成祸害,他不想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出现第二个重家。
看到李阳一脸恐惧,吴剑叹息了声,心中飞快的转过了另外一层心思,说道:“起来说话,本官也不是那种过河拆桥之人,只要你们王家尽心竭力为我做事,我是不会为难你们的。你能懂得那些道理很好,相信你日后也不会犯那些个错误。我王竞尧这人做事有个原则,你对我尽心尽力,我把你视为兄弟,你要对我三心二意,吴剑这人杀起人来眉头断然不会皱上一皱!”
李阳打了个寒战,从地上爬起,谨慎的坐到吴剑身边,连声称是。
吴剑这时说道:“既然你揣摩到本官心思,为何不对你父亲明讲,却反而要来求我?”
“成大事者,必大人也!”李阳半是恭维半是认真地说道:“大人手段雷霆万钧,行人处事没有一丝一毫拖泥带水,好生让李阳敬服。李阳虽然出身商人世家,终也抱着一颗楚人的火热之心。此乱世也,大丈夫若不能追随明主,成就一番事业,与猪狗又有何异?大人正是李阳心中的明主,我情愿肝脑涂地,跟随在大人左右,是死是活,总好过浑浑噩噩,一事无成度过一生!”
这几句话李阳说得坦坦荡荡,一点也没有作假,也让吴剑听的频频点头。
“大人,李阳还有几句肺腑之言。”李阳趁热打铁说道:“我李家在兴化颇有声望,大人又一举铲除了重方,正可以利用这大好时机,以李家之声望,加上大人之威名,先把中化打造成大人可靠的基地,招兵买马,扩充实力,其后剑指西州。西州通商富庶之地,大人若能得此,必然如虎添翼!”
吴剑微微点头说道:“这个主意甚好。不过我对西州当真是一无所知,不知道你能否向我推荐几位人材?”
看到吴大人对自己的话甚为重视,李阳精神大振:“有,当然有。第一个,是我李阳本家堂兄,此人姓李,名云,表字天正。此人对西北道一切风土人情了如指掌,西北道三教九流都与他交好,有个外号叫‘小宋江’,大人若要取西州,非得此人相助不可!”
“李云,李天正。”吴剑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心中颇有些荒唐的感觉,“小宋江”,古人还真有那么多的外号:“还有呢?”
“还有个姓任,双名晓晟,这人机敏灵巧,出名的无孔不入。”李阳缓缓道来:“重和曾经数次想招揽于他,但他也看不惯这些胡人的嚣张,为了避免纠缠,干脆躲避到了乡下,大人若感兴趣,草民当可以把他找出来,但他是否能效忠于大人,草民就不好说了。”
这倒是个做间谍的好材料,吴剑很快想到了这一点上,不过他也没有表态,只是耐心的听着李阳往下说下去。
“还有一个人,真实名字大家早就忘记了。”李阳兴致勃勃地说道:“他姓杜,早前曾经当过朝廷的刑部小官,为人最是狠毒,但凡大小案子,不管犯人多么狡诈顽强,只要到了他的手里,用不了一天都会乖乖招供,因此大家都称呼他为‘杜狱’,时日一长,他的真实姓名反倒没几个人知道了,不知道大人对他有没有兴趣。不过这人很有些清高,怕不是很好请。”
这倒是个审讯方面的人材,吴剑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已经为这个杜狱安排好了位置,他淡淡地说道:“还有吗?”
“还有一个。”李阳忽然站了起来:“此人是中化本地人,姓李,名阳,为人虽然别的本事没有,但最善经商理财。大人若能重用此人,保管大人在经费上不会出了半点问题。大人若不信,请权且用之,以一月为限,如不合大人心意,请斩李襄阳之头!”
吴剑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李阳,李襄阳坦然无惧,一双眼睛也看着吴剑,眼睛里写满了渴望和跃跃欲试。
“很好,我喜欢毛遂自荐的人。”吴剑忽然笑了下:“我就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记着你自己说的话,如果不合我的心意,本官杀你时绝对不会留一点情面。还有你说的那几个人,你能联系请到的你去办,不能请到的,我去请。李阳,你和你的父亲大不一样,本官开始有些欣赏你了,希望你也不要辜负了我的期望。咱们都是中原的好汉子,一起联起手来把那些蛮子驱逐去楚国,也不枉费了咱们这一身傲骨!”
“大人尽管放心!”李阳恭恭敬敬的作了个揖,斩钉截铁地说道:“大人看得起李阳,李阳此生也绝不辜负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