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惹上中二女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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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商队

辞别了太平县的青年人,红柳又踏上了旅途。她这样行走着在各地行医究竟是为了什么?她究竟是想去哪里,没有人知道。

驿道上十里建设有一个驿站,大城市旁边的驿站熙熙攘攘,小城市旁边的驿站则鲜有人烟。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小的时候,和昌吉哥哥一起唱过这首歌。

驿站是一个好玩的地方,会有各种各样的人在这里休憩,送快件的小哥,赶考的书生,送皇榜的传令员,回乡的举子,当然,还有贩卖各种货物的商队。

小时候,经常瞒着家里人,和昌吉哥哥一起跑到驿站来玩,带着家里果树上的橘子、枇杷、杏子、桃子和石榴,卖给路过的商队,换一些好玩的小玩意儿,有时候是一块糕点,有时候是一根扎头发的红绳子,有时候是只小荷包。小时候,村里的私塾不许女孩子进入,昌吉哥哥就每天教我读书写字,有时候还会吟诵诗经里的词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先秦时期的人们是多么幸福啊,没有这么多礼法的束缚,爱一个人,便可以自由自在地说出来,而现在,爱一个人,若是不是门当户对,说出来就是忤逆,就是浪荡,就是不识好歹,就是攀高枝,就是邪魅,就是恶女。在说出“爱你”之前,必须要拼尽全力,让自己能够门当户对。可是,就算真的门当户对了又怎样,真的熬到了门当户对又能如何,早已毁了青春,废了年华,空留遗恨而矣。

驿站也是送行的地方,夫妻、父子、母子在这里送别,泪洒驿站。在这些离开的人中间,有很多人,也许这辈子都不能再次与送别的亲人相见了:出征的战士战死沙场,进京赶考的书生染病后客死他乡,出外经商的夫君遭遇歹徒。空留下家中的亲人默默垂泪。

落泪吗?红柳忍不住从衣袋里取出那个蓝色的小瓷瓶,心中微微一颤:我已经多久,无法哭泣了,这昔日的泪水,已成为珍贵的宝物。

正当红柳看着那个晶莹的瓷瓶出神的时候,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红柳回过神来,向咳嗽声传来的地方看去,只见远处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正在驿站里剧烈地咳嗽,咳得声嘶力竭,气息虚弱。

红柳将瓷瓶揣回衣袋,快步向前方的驿站走去。

那是一个小商队,只有四辆马车。似乎是在休整。

在那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身边站着的,是一名面色焦虑的中年人,他他身穿一件靓蓝色蜀锦裰衣,腰间绑着一根佛头青蝠纹玉带,身材伟岸,体型微胖。他不停地拍着青年人的后背,说:“允河,好点儿了吗?”

“爹,我没事儿,接着走吧。”那个被称为允河的青年人挺起胸膛说。

“放肆!”中年人怒气冲天地说,“我早就说过让你专心考取功名,你倒好,非要随我来经商,这下好了,染了风寒,咳嗽不止。还不赶紧回去!”

“我不!”允河说。

“你——”中年人扬手欲打。

“令郎只是年轻气盛,您又何必生气?”红柳挡住了中年人的手,说,“我是医生,让我来看一看吧。”

“医生?”中年人愣了一下,仔细看了看红柳的面容,有些狐疑地嘀咕道,“老夫从未见过女人当医生的。”

红柳笑了笑,也不争辩,只是一如往常地诊脉。

“咳嗽多久了。”红柳问道

“七天。”

“还有什么其他症状吗?”

“有痰,晨起脸部有些浮肿。”

“睡眠、饮食可有影响?”

“睡不安稳,饮食尚可。”

红柳思索片刻,又问:“排泄是否正常?”

“排泄?”青年人愣了一下,反映了过来,红着脸说,“正常。”

红柳笑了笑,说:“今夜在此休整一晚,明日即可出发。”

“明日?”中年人有些不相信地提高了嗓音,说,“你是何方神医,敢夸下这等海口。”

“红柳只是一名游方郎中,并不敢胡说。”红柳从药箱里取出三帖药粉,合为一剂,又用淡韭水滴麻油数点调和后给青年人服用。

“真的管用?”中年人仍然不敢相信。

红柳也不言语,径直走到驿站边的一个小店里住了下来。

商队看着天色已晚,不宜久行,便也停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雄鸡报晓的时候。

红柳的房门便被敲得“砰砰”直响。

红柳打了个哈欠,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打开门一看,正是昨天的那个中年人和青年人。

此时的青年人,早已没有了昨天的病态,脸上的浮肿也消退了,精神饱满,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多谢红柳先生。”中年人深深一揖,说,“这是犬子刘允河,在下名为刘帛锦。多谢先生治病之恩。”

“不用谢,我只是恰好路过而矣。”红柳说。

“红柳先生可是在赶路?”刘帛锦问。

“只是向西走。”红柳问。

“我们这一行正准备去大桥镇,可以捎先生一程。”刘帛锦说。

“也好。”红柳笑了笑,上了马车。

这样也好,歇一程再说。红柳想:就当休息吧。

刘帛锦父子虽然只有四辆马车,但还是腾出了一辆略小的马车来给红柳单独住,刘帛锦和刘允河则骑着马走在保镖后面。

红柳闲了下来,便将药箱里的药翻出来整理。

药箱要定期整理,这是师父经常叮嘱的。

师父,嗯,师父,红柳又想起了小时候事情:

师父指着一株青绿色的八角叶片,问红柳:“红柳,这是什么?”

“嗯,嗯,嗯——”小小的红柳急得满头大汗。

“笨蛋,昨天不是刚教过你吗?”师父手中的树枝打在了红柳的头上。

红柳吓了一跳,几乎哭出来。

师父吓了一跳,急忙说:“不许哭!”

红柳一惊,“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滂沱大雨从天而降。

师父拉着红柳,急急忙忙赶回医馆,但由于没有携带雨具,两个人都淋湿了。

师父将淋湿的药材收进家里,惋惜地说:“唉,晾在外面的药又要重新晒了。”

“对不起,师父。”红柳低着头说。

“没事儿没事儿”师父笑着摸着红柳的头,说,“下一次回来再哭,好吗?”

师父真的是很惯着我呢。红柳微微一笑,将药丸、药粉和药膏收进药箱里。

中午到了,天气炎热,人困马乏。车队便拐到路边的小溪旁休整。

红柳也走下马车,拾起溪边一块圆形的卵石,向河水中扔去,圆润的卵石在清澈的水面上打了五个水漂儿,“噗”地一声落进了河水里。

正当红柳准备再捡起卵石扔一个水漂儿的时候,一块厚重的卵石突然从她眼前飞过“咚”地一声落入小溪中。

红柳回头一看,只见刘允河正尴尬地看着她。

刘允河说:“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扔,看你扔着挺好玩的,就想要试一试。”

红柳笑了,拿起一片扁一些的卵石,说:“要找薄一点儿的卵石,扔的时候,手腕要和水面平行。”

刘允河从河滩上捡起一块扁平的卵石,按照红柳的指点将卵石扔了出去,这一次,石头在水面上打了一个水漂儿。

“这样就好多了,是不是。”红柳笑了笑,说,“手腕用力,就会扔的更好。”

刘允河又试了试,连扔了三次后,终于砸出两个水漂儿。

他这人真劲儿,和昌吉哥哥当年倒是很像。红柳笑了笑,转过身,回到马车里吃自己带的干粮。

镖师们查看了四周的动静,发现没有危险之后,便取出干粮,吃了起来。

“红柳姑娘。”刘允河掀开红柳马车上的帘子,说,“这是我们带的糕点,要不要尝一尝?”

“好。”红柳伸出手,正要结果糕点,突然,一阵危险的预感浮上心头。

她猛地站起身,跳到车外,拉过刘允河,一把将他摁在地上。

“嗖、嗖、嗖!”三支箭径直插在刘允河刚刚站立的地方。

“有强——啊啊!”一个镖师还未喊完就倒在了地上。身上插着一支利箭。

“别动,打劫!”数十个膀大腰圆的蒙面强盗将车队团团围住。

“我们是毒蝎岭的强盗,赶快把钱交出来,饶你们不死。”为首的赤发强盗瞪着一双杏子大小的鬼眼,吼道,“要不然,哼哼,我们毒蝎岭的人可不会手软!”

真麻烦,碰上强盗了。红柳皱着眉头,正想拔出腰间长剑,突然手上一松,回过神来的时候,刘允河已经挣脱了她的手,伏在父亲刘帛锦身上痛哭。

“你们这些混蛋!我要宰了你们!”头冠歪在一边的刘允河爬了起来,抽出佩剑冲向强盗。

红柳拽住几乎疯癫的刘允河,吼道:“冷静点儿,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红柳先生不要劝我,我要宰了他们为我爹报仇!”刘允河吼道。

“红柳!”为首的赤发强盗愣了一下,立即恭敬地说,“红柳先生,我家大当家的得了怪病,还请先生慈悲为怀,为大当家的治病。”

“呸!你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棍,还想让红柳先生治病,做梦吧!”刘允河一口啐在赤发强盗的脸上。

红柳面无表情地看着赤发强盗,说:“让我治病可以,不过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赤发强盗面露喜色。

“放他们走!”红柳淡然地说。

赤发强盗踟蹰了片刻,大声说:“放行!”

活着的两名保镖立即扛起尸体塞进车里,将大吼:“我要宰了你们。”的刘允河绑在马上,疾驰而去。

“那么,红柳先生,请。”赤发强盗牵过来一匹马,将缰绳递给红柳。

红柳从容不迫地跨上马背,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