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鹰坐在教室里上课的时候,脑子里还在回响着昨天夜里那个神秘的敲门声。
班主任方老师是教语文的,这节课她讲唐诗。方老师的板书很漂亮,唰唰唰,黑板上出现了四行潇洒的粉笔字:
闲居少邻并,
草径入荒园。
鸟宿池边树,
僧敲月下门。
大家知道这首诗的作者就是唐朝的贾岛,贾岛被人称为“诗奴”。同学们都知道“诗仙”是李白,“诗圣”是杜甫,“诗神”是屈原,为什么偏偏用“奴”来形容贾岛呢?因为贾岛写诗写得极为刻苦,上面的这首诗,据说是他骑着驴反复吟诵了多少天,弄得茶饭难咽,也没有最后确定到底是用“僧推月下门”好,还是“僧敲月下门”好。有一天,他走火入魔似的想着想着,竟然撞到当时名声显赫的大文豪韩愈的马上了。多亏韩愈也是一位爱才的诗人,没有责怪贾岛的无礼,相反,还帮着贾岛确定了诗中最贴切的字——敲。韩愈说,“敲”比“推”要好,敲有声音,月下敲门,一静一动,韵味独具。如果用推,夜里房门上锁,焉能推开。方老师总结说,“推敲”这个词儿,就是从贾岛的这首诗中来的。
方老师讲唐诗的时候,小鹰有点儿精神溜号了。他的耳畔仿佛又响起昨天夜里的敲门声。
“当,当当当,当当!”
他答应了方老师要和几个小神探寻找那块丢失的奖牌匾。
只是答应了,其实并没有真正进入到工作状态,为什么有人出来阻止他的行动呢?站在讲台上的方老师可能看到小鹰溜号了,问了一句:“小鹰同学,你在想什么呢?”小鹰立刻回答:“我在想昨天夜里的敲门声呢!”方老师笑了:“唐朝的敲门声穿越了一千年的时空,还回荡在你的耳畔哟。”
中午的时候,几个小神探终于有机会坐在一起讨论寻找奖牌匾的事了。
木头笑着说:“这是多大点儿的事哟,不就是找一块金属牌匾吗?我们以前遇到的长着四条腿的波斯猫,还有会飞的耳环,甚至那个富民小区里丢失的铜锣、黑魔洞里的夜明珠,这些东西那么难找,我们不都找到了吗?就这么一块匾,我一人就能搞定!”
小鹰朝木头摆了一个手势:“先别说大话,既然是我主动向校长、老师领来的任务,那咱们就得认真对待。”
几个小神探来到图书馆的门廊处,在这个“第一现场”开始了寻找牌匾的行动。
看着墙上两个冷冰冰的水泥钉,小鹰问大家:“说说你们的分析吧!”
木头还要抢先说,却被蛐蛐一把拦住了:“第一,这块匾不可能是自己掉下来的,可以肯定的是,有人把它摘了下来。”
木头插了一句:“你这不是废话吗?等于没说。”
蛐蛐并不在乎木头的揶揄,继续说:“第二,这块匾如果要从咱们实验小学出去的话,会从哪里走呢?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学校的大门。”
木头仍然在插言:“还是废话,咱们学校四周都是高墙,牌匾不走校门,还能飞出去?”
蛐蛐还在沿着自己的思路说:“那么,我们就要考虑,是谁把这块奖牌从墙上摘了下来?人的行为都是有动机的,咱们全校两千多学生,教职员工也有一百多人,这么多人,怎么查?况且,从挂牌匾到丢牌匾的这两个小时里,是经过一个中午的。中午的时候,有没有家长或外人来过学校?都有谁来过这个图书馆的门廊?”
木头第三次插话:“你说的还是废话。这都是三岁小孩子懂得的道理,你就说说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吧。”
蛐蛐白了一眼木头:“没有前面一、二的铺垫,我怎么说出三来呢!这第三,就是我们现在必须先确定一个摘牌匾人的嫌疑范围,然后再一一排查。”
木头说:“哼,我早就想到了,不够你啰唆的!”
“我怎么啰唆了?”蛐蛐反唇相讥。蛐蛐没再继续搭理木头,而是趴在小鹰耳边悄悄地耳语了一会儿。
这时,小鹰朝两个人笑着摆摆手:“情况大体上就是这样了,我们现在分一下工,木头,你去校门卫,找保安了解今天下午外人进校门的情况,凡是外人进学校,门卫都会有登记的,看看是不是有人带着牌匾出去过。蛐蛐,你和蝴蝶还有我,在学校校内的各个地方先进行检查,咱们三人也分一下,我去教学楼和图书馆,你们两人分别去食堂、操场、厕所、体育馆!”
木头说:“我现在就去!”说完就跑了。
蝴蝶说:“对,我们连老鼠洞也不要放过。说不定是谁开玩笑藏在那儿了呢!”
就在大家开始行动的时候,突然,王大胆和几个同学笑嘻嘻地跑了进来:“嘿!还没等晒掉色呢,就没了?就剩两个钉子了,真是有意思呀!”
小鹰看到王大胆的脸上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上前亲热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呀,是不是你小子把这块牌匾摘走的?”
“哟?我来看看牌匾是不是真丢了,你们还怀疑上我了?我拿那个破铁片子干啥呀,上面也没写我的名字,写的是张诚!”
“王帅,你就是来看这块牌匾来了?”小鹰又问。
王大胆没有正面回答小鹰,而是说:“我是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的!”“什么好消息?”小鹰问。
“是关于张诚的。”王帅说得很认真。
“关于张诚的什么消息?”
王大胆越是看着小鹰着急,就越在那儿卖关子,晃着脑袋不说。小鹰上前狠狠地掐了他一下,这个王大胆才说出真话:“昨天张诚在台上答应咱们什么事了?”
小鹰想了想,还是不知道王帅说的是什么。他问:“张诚在台上没说什么呀。”
“他说要请客了,请咱们同学去吃饭。我刚才问张诚了,我说,你小子说话得算数,别得了300元钱偷偷地自己留下!”
“哦,张诚怎么说?”小鹰看王大胆不像说谎的样子。
“他说地方让我去找,人呀也让我去找。他负责结账就是了。我呀,一定要找一个像样点儿的大饭店,狠狠地宰他一顿!”
“你呀,人家的牌匾丢了,你还要‘宰’人家,良心大大地坏!”小鹰又上前给了大胆一拳。
木头在实验小学的门卫处找到了保安老黄头。
老黄头倒是一个非常认真的人,他先是给马校长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才对木头说:“咱们学校的大门是有监控录像的,你看吧,刚才我都看一遍了,从昨天中午到现在所有走出校门的人在这里都能看到。那个丢了的牌匾根本就没从这个大门里出去过,老师、学生们也都是背着个书包或提着手提包什么的,那块牌匾有电视机那么大,怎么往外拿呢?谁拿了还能跑出这个录像?”
木头耳朵听着老黄头的介绍,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屏幕上的录像。
木头的眼前出现的是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学校里的人太多了,还有一些他不认识的人一一在他的眼前走过,监控录像是学校新近安装的,显示器的分辨率很高。木头问:“黄爷爷,为什么图书馆的门廊前没有安装摄像头呢?”
“咱们学校的这个摄像头只在这个大门口有一个,谁也不会想到图书馆的门前会丢东西呀。咳,一丢东西,我这个当保安的心里就不得劲儿。好像是我失了职似的,谁偷那个牌子干啥呀?一个铁片子,能卖几个钱?哼!”老黄头说。
突然,木头在显示屏上看到一个中年妇女推着手推车正在校门通过:“咦?黄爷爷,这是谁,她的车子里装的是什么?”
老黄头的脸上显出一丝犹豫,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别问了,她肯定不会拿那块牌匾的。”
木头没有听老黄头的话,还是按了录像机暂停键,那个中年妇女定格在木头的面前,那是一个穿着褪色的素花上衣的女人,天气已经很热了,奇怪的是这个女人居然还围着纱巾,戴着口罩,木头只能从她的两只眼睛来辨别分析。
“这个人是谁?她的车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老黄头还是不愿意让木头问这个女人:“你往下看吧,别问了,我保证这个人不会拿那块牌匾不行吗?”木头这时还来了犟劲儿,老黄头不说,他偏要问:“她的这个手推车盖着一层帆布,里面装的是什么?”“你看清了,那是一个装废品的小手推车,能有什么东西?都是废品。”“废品?为什么还要遮遮掩掩?”老黄头有点儿不耐烦了:“谁遮掩了?”木头的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老黄头:“那个女人戴口罩、围纱巾干什么?”“你说她能干什么?怕别人看见呗!”木头的话有点儿像刀子:“心里没鬼,为什么要怕人看?”老黄头真的有些生气了:“你这个孩子呀,让你来找那块丢掉的牌匾,你盯着人家的废品车干什么呀?”木头哪能就此罢手:“黄爷爷,你说实话实说吧,我必须要找到那个收废品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