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卡瓦勒康蒂少校又回到卢卡澡堂的赌场,他本来就是那里的常客。他的“儿子”安德拉在巴黎已经混得如鱼得水。
一天晚上,基督山伯爵登门拜访唐格拉先生,但是唐格拉先生不在家,仆人告诉伯爵,夫人在家,而且有时间会客。基督山伯爵答应会会唐格拉夫人。自从那次奥特伊晚宴以及后来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后,唐格拉夫人一听基督山的名字不由紧张得直打颤。可是客人上门,不见也不行。
这样,基督山伯爵来到女宾小客厅。伯爵进来前,欧仁妮正同安德拉一起欣赏画作,唐格拉夫人也在。见伯爵进来,她冷冰冰地打了招呼,回到她的琴房。
唐格拉夫人笑盈盈地接待了伯爵。伯爵一面同唐格拉夫人轻松地谈话,一面留意安德拉。安德拉的样子表明他的心早已飞到了琴房。
没过多久,唐格拉来到客厅。唐格拉热心地把安德拉带进欧仁妮的琴房,进去后,还把门关上了。
唐格拉夫人告诉伯爵,唐格拉今天上午又损失了三四十万法郎。
“唐格拉先生非常熟悉交易所的行情,一个地方赔了,准在别的地方赚回来。”伯爵说。
唐格拉夫人又告诉伯爵维尔福家里的情况,说昨天上午弗朗兹已经向他们家提出退婚。
唐格拉这时一人回到客厅。
“您就让安德拉和您的女儿在一起?”唐格拉夫人不满地说。
“您把他当成什么了?”唐格拉同样不满地说,他转过身对基督山说,“这位卡瓦勒康蒂王子是个多么可爱的青年,是不是?”
基督山说:“我可不敢保证,人家向我介绍说他父亲是侯爵,那么他应该是伯爵,不过我觉得他本人对这爵位看得不是很重。”
“要是阿尔贝碰巧过来,看到他们在一起,像什么话?”唐格拉夫人已经不只是不满了。
“真看见又怎么样?就像您说的,那只是碰巧。”唐格拉无所谓地说。
事情还真那么巧,这时仆人通报阿尔贝来了。
唐格拉夫人匆忙站起来,想到琴房去对女儿说一声,但是唐格拉一把把她拦住了。“您不要管!”他说。
唐格拉夫人诧异地瞪着唐格拉。
基督山装作根本没有在意这对夫妇说什么。
阿尔贝来到客厅,他打扮得很漂亮,兴致也很高,朝三个人一一致礼,对唐格拉夫人落落大方,对唐格拉亲近随和,对基督山伯爵则很热情,然后询问欧仁妮情况。
唐格拉抢在夫人前说:“她很好,现在正同安德拉先生一起在琴房唱歌。”
阿尔贝的神态还是那样的平静和满不在乎。
唐格拉夫人的脸都涨红了。
“昨天王子和我的女儿唱的歌博得了全场的喝彩。昨天您不在吧?”唐格拉又说。
“哪位王子?”阿尔贝愣了一下,问。
“安德拉呀。”唐格拉得意地说,斜眼看着阿尔贝。他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阿尔贝作为欧仁妮的未婚夫,已经失宠了,地位已经岌岌可危了。而那位安德拉王子则大有取他而代之的样子。
唐格拉有关于费尔南和艾奥尼纳的故事要告诉基督山伯爵,却碍于阿尔贝在场不好说。伯爵只好把阿尔贝带出唐格拉府邸。
伯爵的马车刚驶过大道的拐弯,阿尔贝就冲伯爵哈哈大笑起来,而且笑得那么的响亮,一听就知道是假笑,也是苦笑。
阿尔贝已经把那位安德拉王子看作是他的情敌了,他甚至责怪伯爵在保护安德拉。
马车在基督山的寓所门口停。下了车,阿尔贝随伯爵进了客厅。伯爵请阿尔贝欣赏埃黛的单弦小提琴。伯爵是这样向阿尔贝介绍埃黛的:埃黛是艾奥尼纳总督阿里—特伯兰的女儿,母亲是瓦齐丽姬。阿尔贝知道他父亲费尔南曾在总督的麾下供职。
基督山伯爵带着阿尔贝来到埃黛的房间。
埃黛看着阿尔贝,因为吃惊,她的眼睛睁得圆圆的。而阿尔贝怔怔地看着埃黛,他被她的美丽迷住了。
阿尔贝与埃黛两个人用意大利语交谈起来。阿尔贝对她的身世更感兴趣。
基督山朝埃黛皱了一下眉头,示意她认真听他的吩咐,然后用阿尔贝听不懂的希腊语说:“可以讲讲你的父亲,但只讲他的遭遇,至于叛徒的姓名以及他怎么背叛的都不要说。好了,你就对他说吧。”
埃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明净的前额上掠过一片阴云。
阿尔贝低声问伯爵:“您怎么对她说的?”
伯爵说:“我再次告诉她,您是我的一位朋友,叫她对您什么都不要隐瞒。”
埃黛从她四岁那年的逃命开始讲起。那是一个深夜,埃黛突然被母亲叫醒了,紧接着父亲、母亲、塞利姆、埃黛以及几个侍女,都逃到了湖上的小岛,来到一个地下室。地下室里摆着6万只钱袋和200个木桶,钱袋和木桶都堆在一起,钱袋里一共有2500万的金币,木桶里装的是3万斤炸药。
其实,在这之前总督就做了准备,因为艾奥尼纳守军长期作战显得疲惫不堪,总督已经预感他们前景不容乐观。这样才有了地下室的钱袋和炸药。
总督的宠臣塞利姆手持一杆长矛守在那里,长矛尖上始终点着一根火绳,他有令在身,只要总督一示意,他就把地下室、卫兵、所有的女人和所有的金币都炸毁。
另一方面,总督不得不同敌军库尔希谈判,库尔希是苏丹派来抓总督的土耳其军队的司令官。总督派他非常信任的一个欧洲军官去见苏丹,希望能得到苏丹的特赦。
现在这些逃命人就在地下室里等待来自总督的消息。
想不到总督派去的那个欧洲军官背叛了父亲,他勾结苏丹,把父亲杀害了。母亲因为看见丈夫的首级,惨叫一声倒地而亡。而埃黛则卖给奴隶贩子。
听完这段身世,阿尔贝不禁心烦意乱。